大帳內瞬時一片沉寂,包括澹臺興哲和淳于恪在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瞪圓了眼,一臉錯愕的看着文采菁,腦門上都不約而同掛下一滴冷汗。舒嘜鎷灞癹
這位大周來的富家公子看着溫文爾雅,沒想到說起話來竟然也這麼……這麼爽直……
面對他們異樣的目光,文采菁一點兒不以爲然,斜睨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道:“看什麼看?我有說錯嗎?”
“哈哈……”澹臺敏敏最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拍了兩下手,讚道:“沒錯沒錯,公子說的實在太好了……”說着,她很快瞥了淳于勇武一眼,繼續道:“公子放心,淳于首領說了不會搶你的奴隸,我們這麼多人都聽到的,身爲淳于一部的首領,他是絕對不會言而無信的。是不是,阿爹?”
澹臺逕很配合的點點頭:“沒錯沒錯,公子放心,我們蠻人是最重信用的。涔”
“是嗎?”文采菁毫不掩飾的擺出一臉的懷疑,看向淳于勇武問。
淳于勇武眉頭一緊,目不轉睛看着躲在文采菁身後的小子,不由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點點頭道:“沒錯……”
文采菁很快彎了彎脣角,長長鬆了口氣,轉身看向淳于恪,沉下臉怒道:“讓你幫着敏敏姑娘看孩子,你跑這裡來幹什麼?嫌小命太長嗎?給我滾回去。臬”
“是……”淳于恪低着頭唯唯應了一聲,不敢再擡頭多看淳于勇武一眼,轉過身便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他纔剛一邁步子,淳于勇武冷冽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
“站住……”
淳于恪渾身不由哆嗦了一下,直覺告訴他該立刻毫不猶豫跑走纔對,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兩隻腳不知怎麼的,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怎麼都動不了了。
“淳于首領……”文采菁回過身,怒氣衝衝看着淳于勇武:“一而再再而三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說話不是放屁……”
又來了。
淳于勇武面色一沉,怒上心頭,大喝一聲:“我沒放屁……”
好洪亮的聲音,就連淳于勇武安置在大帳外幾丈遠的守衛都驚動了,詫異的轉頭看着大帳,面面相覷。首領這是怎麼啦?就算沒放屁也沒必要說的這麼大聲吧?
帳內的幾個人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想笑又不敢笑,臉都憋紅了。
只文采菁毫不掩飾的咧了嘴,不過爲免激怒他,她很識相的沒有笑的太誇張,且只笑了一下便正起了神色,很一本正經道:“淳于首領,你不用說的這麼大聲,就算你真的放屁了,我也不會知道的……”
“噗……”一旁的大熊很沒定力的笑了出來。
淳于勇武立刻一眼惡狠狠橫了過去,目光冷厲。
大熊嚇的渾身不由打了個激靈,立刻噤聲,別說笑了,臉都嚇白了。
眸光一轉,淳于勇武凜冽的視線落在了文采菁的身上。
他似乎想用眼神震懾住她,可惜沒什麼效果。
文采菁一點不爲所動,看着他很是坦然。
“你說他是你的奴隸?”淳于勇武繼續看着她,緩緩開口問,聲音陰沉。
“沒錯,我這兒可是有他的賣身契的。”文采菁說,“可是花了我不小的一筆銀子呢。”
什麼不小的一筆銀子,他分明是個添頭而已。雖然明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淳于恪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頭抱怨。
“我給你十倍的銀子,你把他賣給我。”淳于勇武很豪爽的說道。
文采菁聽着眼睛亮了亮:“十倍的銀子啊?那可真不少呢。”
果然,這些大周人都是貪銀子的。淳于勇武冷哼一聲,以爲自己已穩穩將人拿下了,沒想到卻被文采菁毫不猶豫拒絕了。
“雖說十倍銀子不少,但是很抱歉,我不賣。”
淳于勇武一驚,眉頭深鎖,不解的看着她:“爲什麼不賣?你若嫌十倍不夠,我可以給你二十倍。”
“二十倍也不賣。”
“那三十倍……”
“不賣……”
“那就一百倍……”淳于勇武豁出去道。
可文采菁始終就是那兩個字:“不賣……”
淳于勇武忍不住恨恨咬了咬牙,瞪着她,有種想要衝過去擰斷她脖子的衝動:“那你要如何才肯賣?”
文采菁始終搖頭:“不管你給多少銀子,我都不賣。”
“不賣?”淳于勇武終於忍不住,大聲喝了出來,“你知道他是誰嗎?”
文采菁冷冷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當然知道,不就是淳于首領你的侄子嘛。”
淳于勇武頓時怔住,意外的看着她:“你知道?”
“當然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看到你們兩個人的模樣,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文采菁說。
“既然知道,你爲什麼還不賣?”淳于勇武皺眉問,“就算你花了大價錢買了他,我可以給你更多,不會讓你吃虧的。”
“就是因爲知道,我纔不打算把他給你。”文采菁說。
“爲什麼?難道我這個做叔叔的還會害了他不成?”淳于勇武急問。
文采菁看着他,脣邊笑意更冷:“就怕你這叔叔不止會害他,還會害得他小命不保呢。”
淳于勇武聽着,面色瞬時一沉,恨恨道:“胡說八道,這是誰在造謠?我殺了他。”
這時,淳于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從文采菁的身後走了出來,怨恨的看着他:“是阿蒙叔說的,你不用再殺他了,他早就已經被你殺死了。”
“阿蒙?”淳于勇武聽着,臉上浮起一抹濃濃的恨意:“你怎麼能相信那個狗賊的話?他是在騙你的。”
淳于恪搖頭不相信:“不可能,從小阿蒙叔就是最疼我的,他是絕對不會騙我的。你恨我爹爹,連帶的,也恨我入骨,就算爹爹死了,你依舊恨意難消,要將我和海棠除之後快。要不是你派那麼多人追殺我們?我和海棠又何至於落到如今地步?”
文采菁聽着,很不爽的皺了一下眉,一個毛栗子狠狠敲上了他的腦門:“臭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落到如今地步?如今什麼地步?小爺供你吃供你穿,哪裡虧待你了?”
淳于恪疼得齜牙咧嘴,抱着腦袋直撓,一邊撓着一邊抱怨的說道:“別打啊,我不過說說而已……”“不行,關於我的壞話,一句都不準說。”文采菁獨*裁道。
“知道了,以後再也不說就是了……”
再說淳于勇武,聽了淳于恪的話,很是吃了一驚:“我派了人追殺你們?那怎麼可能?我是派了人找你們,可從不曾嚇殺令。”
“你胡說。”淳于恪始終不肯相信:“如果不是你,爹爹剛過世那會兒,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追殺我們?”
“怎麼不會?你以爲阿蒙那狗賊惹得人少嗎?”淳于勇武怒聲喝着,看着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淳于恪愣了,過了好半晌纔回過味來:“你是說……那些人是追殺阿蒙叔的,不是追殺我跟海棠的?”
“那是自然的。”淳于勇武咬牙說着,看着他怔忡的傻模樣,真恨不得衝過去敲開他的腦瓜子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想阿梨那麼聰明漂亮的一個人兒,怎麼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生了個傻兒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分明是阿勇你的錯,大周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有其父必有其子,就因爲阿勇是傻瓜才害得我生了一個傻兒子。
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她,他的腦海中就不自覺的迴響了她嬌嗔的嗓音,脣邊少見的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若是她知道他抱怨她生了個傻兒子,她一定會這麼說的吧。
淳于恪腦子裡頭已是一片混沌,各種不同的說法交纏在一起,讓他分不清誰說的是對的,誰說的又是錯的。
文采菁已覺出了事情並不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簡單,可是想到淳于勇武剛纔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便忍不住在一旁煽風點火:“就算如此,你說的也不見得就是真的。痛恨兄長,累及侄子,不惜殺掉侄子以泄心頭之恨的喪心病狂的叔叔也不是沒有。”她家裡可就有一個呢,雖然緣由不同,不過本質都是一樣的,喪心病狂。
淳于恪一聽,看向淳于勇武的眼神立刻凜冽了起來。
淳于勇武看着文采菁這個煽風點火的罪魁禍首,頓時恨得牙癢癢,低聲怒吼道:“就算再喪心病狂,我也絕對不會派人殺自己的兒子……”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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