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一夜,當文叔明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快午時了。舒殘顎疈
醉的迷迷糊糊的,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只道是在自己家裡,覺着口渴萬分,一開口就嚷着要喝水,可是叫了半天都沒人應。
他只得罵罵咧咧的自個兒起牀,跌跌撞撞的走到桌邊,拎了茶壺,狠狠灌了三大杯冷水才慢慢清醒過來,這時他才發覺,這屋子雖看着眼熟,可並不是他平日睡的臥室。
“誒?這什麼地方?”他奇怪的嘟噥一聲,很快衝出了門,一看清楚外頭熟悉的景緻,腦袋便不由嗡的一下。
這不是文府嗎?他怎麼會在這裡灝?
這時,正好有個丫鬟走了進來,看到他一臉陰鷙的站在院子裡,嚇了一跳,匆忙福身行了禮:“奴婢見過三爺……”
文叔明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扯了她:“我怎麼會在這裡?”
那丫鬟嚇的渾身哆嗦:“昨、昨天三爺您喝醉酒自己跑來的……施”
文叔明腦海中這才隱隱浮現出了昨天的某些片段,臉唰的一下紅了。他很少喝醉酒的,昨天也是一時高興,多喝了兩杯,沒想到就醉了,醉了也就醉了吧,竟然還跑到這裡來耍酒瘋了,真是丟死人了。
不想再在這個地方久待,他將那丫鬟推到一旁,倉皇就要離開,最好別讓人撞見,特別是他那個兄長,要不然真沒臉見人了。
可是,他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
他人還沒出院子,就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還不是別人,就是文伯晟。
“喲,原來你已經醒啦。”文伯晟看到他除了有些意外,倒是沒有別的特別反應。
文叔明紅了臉,窘的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說別的,事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那就好,以後少喝點酒,你的酒品實在不好。”文伯晟淡淡說道。
文叔明低着頭不說話,若這會兒手裡頭有塊豆腐,估計他會毫不猶豫撞上去。
他以爲文伯晟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一定會好好奚落他一番的,沒想到的是,除了這句話外,別的,他竟然一句都沒有說,只是道:“時候也不早了,快回去了,被人幾個孩子擔心了。”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就這些?文叔明一時愣住,怔怔看着他,一臉不敢相信。
文伯晟往前走了沒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似是想起了什麼,再次轉頭看向他:“哦,對了……”
文叔明心底暗暗冷哼一聲,果然沒猜錯,既是小人何必裝什麼君子,要罵就罵好了,裝模作樣。
“聽說你要把茵茵送去安平侯府做妾?”文伯晟看着他問。
文叔明聽着一驚:“你怎麼知道?”
文伯晟忍不住衝他翻了一個白眼:“不是昨天你自己說的嗎?”
文叔明這才恍然想起,昨天趁着酒醉,他可是泄露了不少機密呢,頓時悔的不得了,果然,這酒以後還是得少喝呢。
不過,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他也不遮遮掩掩,很爽快的應了:“不錯,你有意見?”
“沒有。”文伯晟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說:“她是你的女兒,我又能說什麼,不過就是想提醒你一句,豪門內宅水深着,搞不好平白就會丟了性命的。”
文叔明只當他是在嫉妒呢,不以爲然哼哼一聲:“我家茵茵會水,不怕水深。”
“有句話道,善泳者溺於水。你也別太自信了。”文伯晟警告他說。
文叔明卻是陰陽怪氣道:“我看是有人吃不到葡萄非說葡萄酸吧。”
文伯晟見他聽不進去勸,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人家做親爹的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他這個做大伯父的,還是鬧僵了分了家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大門在哪兒,你自己知道,不送了。”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原他不過是來看看他醒了沒有,別睡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見他就這麼走了,文叔明還有些失望,他還沒好好炫耀炫耀呢,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等他的女兒發達了,他會過來好好跟他這個大哥說說的,啊,不對,他那時候應該早就已經不在了,沒關係,去他墳頭上說。
想着以後的大好前程,文叔明便得意起來,一邊快步往外走着,口中一邊還哼着歡快的小調。
忽然,他聽到一旁有下人在說話。
“喂,你說,那麼一件大好事,老爺夫人,連帶姑娘,爲什麼都那麼不樂意呢?那可是定王啊,以後說不定就是皇帝呢……”
文叔明聽着心下一凜,什麼好事?跟定王有什麼關係?
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是兩個粗使的婆子在掃院子,便貓着腰,偷偷摸摸潛了過去偷聽。
“噓,小聲點,老爺可是下了禁口令的,這話不許亂傳。”
“昨天那麼大陣仗,就算不傳,大家也都知道了,等過兩天,定王府那邊來擡人,說不定還能鬧個滿城皆知呢。”
“不管以後怎麼樣,老爺說了不讓傳,你就別亂說話了,丟了這麼好的活兒可就不值當了。”
“知道了,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不過二姑娘的命可真好啊,竟然能被定王爺看上,還要娶做側妃呢。”
文叔明聽着,腦袋頓時轟的一下炸開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老大竟然攀上了定王爺嗎?他既羨慕又妒忌,那王爺可不是侯爺可以比的。同時,他也不屑,虛僞的文伯晟,還說什麼豪門內宅水深,拐着彎兒罵他不心疼女兒,他還不是一樣,側妃?不過說的好聽一點好意,也不過是個妾而已。
懷着異常複雜的心緒,他回到家裡,就看到文采茵急急的從裡頭迎出來:“爹爹,你去哪兒了?怎麼一晚上都沒回來?”
“哦,多喝了兩杯,醉了。”文叔明輕描淡寫說着,很興奮的跟她說起了昨天的事,“對了,茵茵,安平侯那邊的事兒成了,你就等着嫁進去吧。”
文采茵聽着一怔,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反倒有些鬱鬱寡歡。進了安平侯府,那就表示,她跟那位風度翩翩的俊美王爺再也沒有緣分了。她好不甘心吶。
文叔明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中,並沒有覺察到女兒的反常,還在那兒興致勃勃的囑咐她:“進了安平侯府,你可要好好攏住侯爺的心,雖然比不得文采菁那臭丫頭,不過只要你好好過,以後我們家也是絕對不會差的。”
文采茵一聽這話就覺着不對勁兒了,奇怪的看着他,問:“什麼比不得文采菁?爹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哦……”文叔明有些不情願說,可是看着女兒一臉期待的模樣,還是道:“聽說,定王府那邊已經跟你大伯父求了親了,說要迎娶菁菁做側妃呢。”
“什麼?”文采茵大驚失色,忍不住尖聲叫了出來,“她憑什麼?”
文叔明立刻感覺到了女兒反應的反常,不悅的皺了一下眉:“有什麼好叫喚的?我看那定王爺不過是圖一時新鮮,不見的是真喜歡她,菁菁那丫頭也不是個會討好人的,過一陣就厭了,以後肯定不上你的。”
可文采茵聽不進去啊,一聽到那樣一個如畫般的男子成了別人的,而且那人還是她的死敵,她就恨得牙癢癢的。她不甘心啊,憑什麼,她明明不必文采菁差,爲什麼他要她,不要她?
文叔明看出她的心思來,生怕她做出什麼事兒,厲聲警告道:“跟安平侯府的事情已經定了,你可不許胡來攪了我的好事,否則有你好看的。”
文采茵被他的眼神嚇着了,唯唯答應,心裡卻始終咽不下這口氣,等文叔明離開以後,便回了房躺着,可是那事兒卻始終在她的腦海中盤桓,讓她覺着氣悶的厲害。
實在受不住,她帶了丫鬟碧玉出門散步去了。
此時,已是快未時了,她百無聊賴的在街上晃盪着,隨手翻看着路邊小攤上販賣的東西,忽然聽到前面有人驚叫:“不好了,馬驚了……”
她奇怪的擡頭向前走,果然,看到一輛馬車飛快的向他們這邊直衝而來,前面連個趕車的沒有,那馬驚了,埋頭向前一陣狂奔,速度快的驚人。
“姑娘,小心……”碧玉一看不好,忙拉着文采茵退到了最裡面人家的鋪子門口。
文采茵看着那馬車,心中卻不由生出疑惑來,這馬車看着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眨眼間,那馬車就已到了他們面前。
就在文采茵想要仔細看清楚的時候,忽然,從馬車裡頭飛出一個人來,正正好摔在了他們的面前,嚇得他們主僕倆腳一軟,同時“撲通”一聲坐倒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姑、姑娘……”碧玉發着顫叫道。
文采茵也在抖:“幹、幹什麼?”
“這、這人好、好像是……青杏姐……”
文采茵一驚,定睛看過去,可不是文采菁身邊的青杏嗎?那輛馬車是文府的?那馬車裡……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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