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偷盜印信(1)
城門口同樣人山人海，當前一排按照身份高低等候在此迎接公主回朝的滿朝文武，最前面站着三個花白鬍子老頭，是藍雪三王，鄱陽王、青郡王、南懷王。
鳳輦剛一停下，三王帶領文武百官躬身請禮，“恭迎公主回國！”
鳳紅鸞從雲錦懷裡出來，剛要伸手挑開簾子，雲錦看她臉如煙霞，紅脣微腫，眸光盈盈含了一絲嬌媚，這樣的她出去指不定酥了多少人的心，霸道地將她拉回懷裡，“不出去！”
鳳紅鸞挑眉看着他。
雲錦伸手拿過鏡子放在鳳紅鸞面前，鳳紅鸞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頓時一惱，“都怪你！這樣我怎麼出去見人。”
“是，都怪我！”雲錦心神一蕩，只感覺又升起一團火，忍不住又吻上她的脣，“那就不出去。”
鳳紅鸞推他，雲錦用力抱住，她推不動，只能又羞又惱地閉上眼睛任他爲所欲爲。
沒見御攆內動靜，三王和文武百官都疑惑地擡起頭。
藍子逸透過簾幕縫隙目光落在鄱陽王身上，清淡的眸光剎那涌出無數情緒，須臾，盡數隱去，微微抿了一下嘴角，伸手挑開簾幕，緩緩下了車。
“逸兒！”鄱陽王激動地走上前。
“爺爺！”藍子逸不緊不慢地請禮，態度恭敬卻不顯親近。
鄱陽王腳步一頓，老臉激動的神色僵了一下，緊盯着藍子逸，眼底似乎泛出淚花，極力忍住。但任誰都看出這年逾花甲的老者心底激動。
“勞爺爺掛念！是孫兒之過！”藍子逸壓下心底的情緒，十年離家，爺爺老了。
鄱陽王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拍拍藍子逸的肩膀，“回來就好！”
“不錯，逸小子回來就好，你迎接公主回朝有功！”青郡王和南懷王走上前看着藍子逸，如此秀雅出衆，淡定自若，如今三王府子孫加起來怕也無人能及藍子逸。
“白爺爺、楚爺爺安好！”藍子逸不卑不亢請禮。
青郡王和南懷王捋着鬍鬚點頭。
雲錦放開鳳紅鸞，看了外面一眼，冷哼一聲，見鳳紅鸞看他，解釋道：“當年若不是這三個老不死的阻攔，姑姑也不會離開藍雪，以至於後來出事。”
鳳紅鸞知道說的是她娘，心思一動。
“不過那一次他們失去了三個選出的世子，後來再未立世子。鄱陽王世子和世子妃極其恩愛，世子死後，世子妃殉情，留下唯一血脈就是藍子逸。藍子逸繼任世子，也是三王之中唯一的正室嫡親世子，十年前被追殺奄奄一息之際遇到了臭老道，臭老道揹着我收了他爲徒。”雲錦慢悠悠說給鳳紅鸞聽。
鳳紅鸞點點頭，藍雪三王府歷代世子都是選出才華卓越之人，自然不次於西涼皇子奪嫡，同室操戈，同樣腥風血雨。
“三王府都以爲他死了，勸說鄱陽王另立世子，那老頭子固執不立，一直派人尋找。後來在天山找到了他，但藍子逸不回來。鄱陽王一直給他留着世子位十年，對外聲稱染了寒症。如今此次迎接你，他算是闊別十年，第一次回藍雪。”雲錦頓了頓道：“不知道那藍老狐狸是怎麼將他請回來的。”
鳳紅鸞再次點點頭，看着下面藍子逸清逸秀雅的身子，人山人海中就他出衆，不耀眼張揚，但那沉穩內斂溫潤如玉的氣質卻令人不敢小視。她淺淺一笑，“子逸回藍雪，頂十萬大軍！”
“何止十萬？”雲錦哼一聲，“你不準對他有想法，你有爺就好了，我比他好。”
“是，誰也沒你好。”鳳紅鸞低笑。雲錦不應該叫雲錦，應該叫醋缸。
雲錦滿意地點點頭，藍子逸聲音再次清淡飄來，“皇上聖旨有言子逸一路相迎安排公主回朝一應事宜。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身體不適，今日就不接見各位同卿了。爺爺和衆位同僚都散了各自回府吧！”
三王一愣，文武百官列隊接迎，公主不下鳳輦？
“皇上有旨，公主下榻公主府，皇上和太子回朝後再給公主行冊封大禮，未來些日子，衆位大人也不必去公主府打擾公主。”藍子逸交待完該說的，轉身走回車輦。
“這……逸兒這……”鄱陽王看着藍子逸。
“爺爺可有疑問？”藍子逸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鄱陽王。
“你……你送公主入了公主府後就回王府吧！你的院子這些年一直都留着的。”鄱陽王吶吶了半響吐出一句話，既然有皇上聖旨，公主不下鳳輦他們也沒得說。
“皇上特賜了一座府邸給子逸，比鄰公主府。爺爺不必掛心！”藍子逸緩步上了車輦，淡淡聲音含了一抹尊儀，“啓程！”
儀仗隊立即聽從吩咐進城，文武百官對看一眼，齊齊讓開了路。如今藍世子消失十年攜帶皇上聖旨回朝，且如此大的陣勢，有藍雪隱衛隨扈，這也就是給他們敲了個警鐘，說明皇上對公主重視。
儀仗隊走過，青郡王笑道：“逸小子和公主回朝，今後藍雪怕是熱鬧了。”
南懷王點點頭，看了一眼老臉神傷的鄱陽王安慰，“逸小子當年受迫害離開，如今也不怪他心冷。如今你見他比白灼和楚楓那兩個小子高了可不是三尺，如今他入朝局，怕是以後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該欣慰，徒叫我們兩個老不死的羨慕有這樣的孫子。”
“不錯！”青郡王也點頭感嘆，“我們老了！”
鄱陽王嘆息一聲，“只希望是福不是禍！”
“不是雲少主也跟隨回國了嗎？就在鳳輦中，是禍我們也擋不住，雲少主可不好相與。”青郡王老眼擔憂。能從玉太子手中將紅鸞公主搶回來，誰也不敢小看雲錦。
鄱陽王和青郡王不再言語，沉默片刻，帶着文武百官跟在鳳輦後進了城。
鳳輦內，鳳紅鸞懶洋洋無力地靠在雲錦懷裡，透過簾幕看向藍雪京城，入眼處和西涼、東璃繁華相差無幾，她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我爹和藍澈什麼時候回來？”
“目前還在西涼。”雲錦懶洋洋開口。
“嗯？”鳳紅鸞一怔，仰頭看雲錦。智緣大師打破了齋戒，按理說藍雪國主和藍澈就不會再滯留西涼，“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雲族和西涼聯姻，這個月初八行大婚之禮，藍老頭子和藍澈留下了觀禮。不但是他們，君紫鈺、君紫璃也未曾離開。”雲錦道。
“雲族和西涼聯姻？誰？”鳳紅鸞有些訝異，在她睡的這十天看來發生了大事。
“雲族是錦瑟，西涼你希望是誰？”雲錦看着鳳紅鸞。
錦瑟聯姻？鳳紅鸞眸光眯了一下，玉痕鐵血手腕打壓了一衆皇子，除了六皇子她想不出誰有分量夠和錦瑟聯姻，迎上雲錦的視線，“不可能是玉痕，難道是六皇子？”
“爲何不可能是玉痕？你爲何覺得玉痕不會娶別的女人？”雲錦立即不高興了。憑什麼她那麼肯定。他到希望是玉子墨，省得惦念他的鸞兒。
“沒有爲什麼，只是覺得不可能是玉痕。玉痕和你一樣驕傲，他如何會娶錦瑟？”鳳紅鸞淡淡一笑，將頭重新埋進雲錦胸口，“是誰都和咱們沒關係不是嗎？”
“不錯，是誰都和咱們沒關係。”雲錦氣悶一掃而光，“是八皇子玉子桓。”
鳳紅鸞到真是意外了，問道：“八皇子不是被打入了天牢？玉痕肯放過他？”
“那尊玉佛不怕反噬，必然有應對之策。”雲錦不屑地冷嘲，“被打入天牢也可以活過來，再說欽天監齋戒被智緣攻破，這便是一場荒唐，八皇子攔截你我不成如今也構不成罪，自然無罪釋放。但是那尊玉痕如何能做無利之事？這不八皇子聯姻了？西涼除了玉痕還有誰的身份適合錦瑟聯姻？”
鳳紅鸞點點頭，八皇子是皇后之子，聯姻錦瑟身份絲毫不低。在西涼，只要是玉痕不同意之事，便不可能進行。如今西涼和雲族達成聯姻。定是玉痕同意或者根本就是他籌謀。也就是說，這一局棋，他們的處境會更不利。
“別想那麼多，有爺呢！你就好好將你的寒毒給爺解了等着嫁給我就行。”雲錦摟緊鳳紅鸞。
鳳紅鸞總感覺哪裡不對，低頭尋思，半響忽然擡頭，“你父主不是要將錦瑟嫁給你？如今他居然同意聯姻西涼，能有何好處？”
“爺發現你睡了這麼些天腦子都睡笨了。”雲錦彈了鳳紅鸞腦門一下，“你以爲經盛宴之事我公然數次頂撞父主。他還能留我？”
鳳紅鸞皺眉，“虎毒不食子。”
“虎毒不食子在天下任何一個地方都適用，但獨獨在雲族不適用。”雲錦聲音忽然淡了下來，含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蒼涼，“如果你知道當年是我幫着姑姑逃出了他的魔掌，你就不會奇怪他這些年要殺我之心了。”
鳳紅鸞心思一動，雲族主已經步入極端，由愛生恨，雲錦幫助她娘出了雲族，那麼那樣極端的爹想殺了兒子以泄憤也不奇怪。擡頭看着雲錦，“你幫助我娘出雲族，當時你幾歲？”
“四歲！”
“四歲你就能從你爹嘴裡搶人？膽子不小！這麼些年能活下來是個奇蹟了。”鳳紅鸞笑了一下，意圖將雲錦從哀涼入骨中拉出來。
“你以爲我一個人真行？”雲錦嗤笑，也知道鳳紅鸞的心思，故作輕鬆的道：“是那死老道，智緣大師、還有鳳凰樓之人合力將姑姑救出去的。我不過正巧知道一條密道引路而已。”
鳳紅鸞點點頭，對當年之事雖然沒多大興趣，但還是找話說，“後來你爹發現你了？可是我娘一直在東璃丞相府，這些年一直無人來找。”
“當年我們救出姑姑，製造了姑姑死的假象，迷惑住了一些人包括父主，本來要再給姑姑尋個安定之所。不過後來姑姑自己離開了。天下誰也找不到她。”雲錦想起當年之事兒，讚歎道：“姑姑的智謀天下無雙。我後來也找過。若不是因爲找姑姑，也不會被父主發現是我幫了姑姑。”
“後來天下傳言說姑姑死了，就連藍雪也沒有人。姑姑就像是憑空在天下消失了，尤其是姑姑身中寒毒，若是死去也很正常，父主真以爲姑姑死了，那一年瘋了一般……”雲錦說到這，似乎不願意再提，“直到十年前姑姑去世前託付我照顧你，我才知道原來姑姑這些年一直居住在東璃丞相府。”
鳳紅鸞點點頭。
雲錦低頭看着鳳紅鸞，忽然一笑，“你娘叫雲傾顏，不叫趙傾雲，傻丫頭！”
鳳紅鸞一愣，難道掌刑堂四大長老叫傾顏丫頭？不是傾雲丫頭？她聽錯了？
“就知道你不知道。否則你以爲她若叫雲傾顏能不被發現？姑姑在東璃國易容改名叫趙傾雲。”雲錦在鳳紅鸞脣瓣吻了一下，“難得看到你的傻樣子。”
鳳紅鸞嗔了雲錦一眼，看到他褪去了涼寒恢復如前，無所謂地笑了笑，“叫什麼都是一個名字而已，反正人也去了。”
雲錦抱着鳳紅鸞手臂收緊，“你說得不錯。”
鳳紅鸞剛想再問什麼，忽然感覺兩道凌厲的視線襲來，即便隔着厚厚的簾幕，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兩道視線厭惡不喜的情緒，她微微蹙眉，簾幕被一股異樣的風吹開。她的目光對上對面二樓兩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
兩個年輕男子年歲相當，面容雖然不若藍子逸清雅雋秀，但也別有一番貴氣非凡。二人視線看來，似乎被她和雲錦的容貌驚豔了一下，隨即齊齊涌上鄙夷不屑的冷笑。
鳳紅鸞眸光微微眯了一下，這就是不歡迎她來藍雪的人了！
雲錦鳳目凌厲地瞥去一眼，衣袖輕輕一撫，一股勁風襲向對面二樓。
鳳紅鸞並沒有阻止，眼看那二人本來嘲弄的面色大變，齊齊退後數丈，武功雖然不弱，但比之雲錦還是相差太遠，頓時狼狽無比。
簾幕落下，鳳紅鸞不以爲然地收回視線，“他們是青郡王府和南懷王府的世子？白灼和楚楓？”
鳳紅鸞搜索關於這二人的資料，白灼和楚楓算是青郡王府和南懷王府這一代出類拔萃的子孫，能在衆兄弟爭相爭奪世子之位中脫穎而出可見其籌謀手段。不過鋒芒太盛，比之子逸實在差太遠。
雲錦哼了一聲，話音清晰的透過簾幕傳了出去，“無關緊要的人，不用理會！”
鳳紅鸞點點頭。
白灼和楚楓聞言臉色齊齊一沉。
白灼看着鳳輦走過，怒道：“堂堂公主，居然和男人在鳳輦中做傷風敗俗之事，簡直是無恥。這樣的女人一來，藍雪指不定還要出多大的亂子！”
楚楓贊同地點點頭，簾幕雖然落下的快，但他們還是清楚看到了那二人摟在一起，入城門見三王和滿朝文武百官不下鳳輦，好大的公主架子，“有我們在，定然不能讓她禍亂。雲錦也來藍雪，定是不安好心。”
“子逸這些年死活不回王府，還以爲他放着尊貴的世子位有多清高，如今也不過如此！”白灼目光定在藍子逸車輦上，冷哼一聲。
“子逸兄必不是爲了世子位回來。”楚楓搖搖頭，“他天生性情孤傲，世子位不看在眼裡，如今肯回來，怕也是爲了這紅鸞公主！”
“爲美色所惑，更不可取！”白灼冷冷道：“能將雲錦、玉痕魅惑住的女人自然不簡單。沒準也和當年那女人……”
“白兄！”楚楓打斷白灼的話，掃了一眼四下，沒人聽到才鬆了一口氣，“那件事情雖然過去十七年，但還是不要提爲好。”
白灼立即住了口，看鳳輦已經遠去，哼道：“只要這紅鸞公主老實本分就好。否則我們三王府自然不能任由她作亂。”
“自然不能再出十七年前之事。”楚楓點點頭，“子逸回來，青兒和懷兒那兩個丫頭怕是又不得安寧了。”
白灼一改剛纔沉怒，難得嘆息一聲。
藍子逸透過簾幕看向二樓那兩道身影，鳳目淡淡。曾經以爲他有生之年再不踏入這藍雪京城，沒想到還是回來了。
“今日是初幾？”鳳紅鸞將話題轉回來，問雲錦。錦瑟和八皇子大婚，她想知道日子過去沒過去。
“初八。”雲錦看了鳳紅鸞一眼，她難得迷糊的樣子很可愛。
也就是說錦瑟和八皇子在今日大婚了？鳳紅鸞點點頭，想着如今雲族主控制不了雲錦了，便聯合西涼，用錦瑟聯姻和八皇子做紐帶。而西涼無論是西涼國主，還是玉痕，自然是都想除去雲錦。皇后自然希望自己兒子得到雲族做靠山。如今錦瑟和八皇子聯姻，可謂是大利幾方。
“真是有意思！”鳳紅鸞笑了笑。
“有意思的怕是不止於此。”雲錦不屑，迎上鳳紅鸞詢問的視線道：“玉痕如何能輕易放了東璃這塊肥肉？不過爺沒空理他。”
鳳紅鸞不再言語，玉痕的確不會放過東璃，就不知道會如何了。若是不出意料，估計這兩日西涼還會傳回來新消息。她是來解寒毒的，的確沒空理會。
雲錦也不再言語，不出片刻，鳳輦來到公主府。
“恭迎公主回府！恭迎雲少主！恭迎藍世子！”鳳輦剛停下，公主府門口傳來一陣壓抑激動的高呼，不同於外面那些百姓只是單純的熱鬧，似乎極爲歡喜。
鳳紅鸞伸手挑開簾子，眼前是一座極爲氣派華麗的府邸，牌匾上書着公主府三個大字，看字樣和風雨侵蝕的痕跡似有些年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