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們是在沁水河邊撿到這個便宜姑娘的,話說這個姑娘也是夠強悍,從河的上游衝到下游,除了細微的磕磕碰碰,竟然毫髮無損,而且漂浮在水面上,醒來的時候還可以行走自如,如果不是因爲被餓了有些時日,估計此刻也還是生龍活虎,萬萬不會就這樣栽倒在地上。
作爲地痞的老大,帶着一干小弟扛着這個女人一路招搖,路過市井的時候有市民指指點點。都知道這個武大郎是要去幹什麼了,但是就是不敢站出來,這個廊裡城一個小鄉里的地方,大家都是安安分分的老實人,誰都不想娶多管閒事惹禍上身。
君九漾就這麼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連夜送上了去往縣裡的路上,正是這日夜裡,燈火還在廊裡這個小縣城的花街上閃爍着它獨有的曖昧的光。
武大郎帶着一干小弟,在他長期合作伙伴花老鴇家的店面前停了下來,隨後從小門進去,那裡早已有人等在那裡,身材適中,穿戴得花枝招展,一股子的風塵味道。
“喲,武大郎,你來了,可等了你好些時間了,不是說這次是個極品嗎?媽媽我這才特地恭候的。”女人眉眼輕浮帶笑,用眼睛擰着武大郎,好些不怎麼看好他的眼光,但是爲了可遇不可求的搖錢樹,她這對每一個貨源可是精挑細選,親自過目的。
“啪嗒——”一個嬌小的女子就被扔在兩人中間,只見那地上躺着一個睡美人。爲了能擡得上價錢,武大郎可是難得一次的動了腦子,把她那件灰不溜秋的外套颳了下來,特意搶了一件五顏六色看起來花枝招展的衣服套在她身上。
所以有了顏色的映襯,再加上女子本身就是生得極美,天生有地上無的那種,老鴇可是一個技術活,挑戰眼裡,這一眼就看出這次這等貨的極品所在。
她雖然欣喜至極,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壓着聲音說,“十兩。”
“喂,我說老孃們兒,你專門來逗老子的是不是?要不要,不要我隨便換一家都是個好價錢。”他怒火中燒,這老女人明顯是想坑自己嘛,以前的那些個五兩就不用多說,好不容易天上掉餡餅砸出一個絕世大美女,竟然就這給五兩。
“老婆娘,你欺負我們老大腦子不好使嗎?”旁邊的小弟逮住拍馬屁的機會跟着呵斥道。
一聽到說要換一家,她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忙說道,“你要多少?”
“五十兩。”武大郎心裡早已有個定數,“要就給,不要拉倒。”作勢要帶走那被摔得鐵定渾身淤青的某貨色離開。
“等等,給給。”老鴇一把抓住武大郎的肩膀,雖然這個大漢子笨了點,但是也是個見錢眼開不好糊弄的人物,別的還可以騙上幾次忽悠幾下,就涉及到錢。打死也不肯鬆口。
老鴇肆意下手來把這新來的貨色帶下來,只聽到那被擡走的人口中隱隱傳來幾聲呼喚,花老鴇湊近一聽,只聽那女子口中一直唸唸有詞,“餓——餓——好餓——”
花老鴇不樂意了,暗自腹誹這得要她多少銀子才養得好啊。這還沒進門就鬧着要吃飯了。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吵鬧聲,花老鴇離開太久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忙往前院走去,剛到那門口,就看見縣令竟然帶着兵到她這裡來了,頓時心肝都在顫抖,哎喲,這時她們這裡犯了什麼罪行嗎?竟然如此重大,縣令都親自來捉人了。
那些兵分成幾路,紛紛包圍了周圍的所有花樓。嚇得賓客皆散,驚慌逃竄,卻在那統領的呵斥聲中漸漸平息了下來,向來是做慣了人精的老鴇詫異,心中心思百轉,難道是,剛剛那個資質極品的姑娘,難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買了不該碰的貨色?
心中暗自悔恨,這武大郎,一天到晚沒頭沒腦的,能給她找什麼好貨色啊。
豐滿的腰肢一扭,忙上前湊到了縣令身前,“喲,這是什麼風,把縣令大人給吹來了,可是我們花滿樓的稀客啊稀客,只是不知道這次前來,是尋花呢還是問柳呢?”
還沒等老鴇說完。縣令大人瘦弱的身軀散發出厭煩和不耐煩,卻是一臉嚴肅的掃射着花滿樓四周,卻是視線落在那些姑娘身上,大有一個也不放過的姿態。
老鴇眼珠一轉,笑嘻嘻的說,“哎喲,大人這是看上我們樓的哪個姑娘了?”
“把你妹這裡所有的姑娘全都叫出來,快點,時間很緊,再在這裡囉嗦,小心你的腦袋。”縣令的小鬍子被吹得一愣一愣的,一臉認真緊張。眼睛向着這個平時自己想來又沒膽來,因爲時時要防備家中的母老虎,所以做出這個要職在身的情況,好好的親眼過目這所有的姑娘。
不出一會兒,大廳裡已經集齊了花樓裡所有的姑娘,頭牌一陣搔首弄姿,覺得這麼大的陣勢要選人,鐵定是個肥差,這種機會,怎麼說也是她的。
縣令看着那頭牌入了神,卻是被旁邊的老鴇會錯了意,她斜眼看着縣令一臉嚴肅又直直盯在前方的樣子,那裡站在有他們花滿樓的頭牌,但是也是正對着那出去院落的門。她心裡在打鼓,剛剛來了一個極品貨色,隔着就來了縣令,這讓她不得不想着最壞的打算,越來越覺得自己是要倒黴了。抓了不該抓的人。
突然一聲淒厲的聲音響起,花老鴇徑直趴到在地,聲音哽咽,抱着縣令的大腿抽泣着說,“我認罪,哎喲,我就不該買她,哎喲不是買,就不該收留她。”
縣令聽了這話,心裡對她可是千百個奇怪狂罵她神經病,嘴上卻是高深莫測一臉就知道是你是你的表情說,“哦?終於肯認了,說吧,你犯了什麼罪。”
“民女藏了,哦不是,民女好心的收留了大人要找的人。但是民女只是看到她餓暈倒在我們院子的門口,才大發善心收留的,如果知道她大有來頭。民女怎麼敢收留。啊,大人,你要相信民女啊。”花老鴇一邊老淚一邊鼻涕,都哭花了縣令的官服。
縣令心裡直罵她愚不可及,卻是說,“是不是一個極其漂亮,遠遠勝過你們院子的頭牌啊?”那聲音裡有着早已料定的語氣,低垂着眼看着止住哭泣一臉呆滯的老鴇,好像在說就知道是這樣。
老鴇連忙向那些下人揮手,“快去,把剛纔那個暈倒在院子門口的水靈姑娘弄過來,記得動作要輕些啊。”
下人得令,忙向裡屋樓閣跑去。只聽得大廳裡花老鴇的哭聲,一干恩客和女人們的嚶嚶抽泣聲聲,她們也不知道爲什麼嚶嚶嚶嚶,反正老鴇都這樣了,她們也跟着烘托氣氛。
山羊鬍子的小縣令卻是摸着他的一小撮鬍子,竟然比這花魁還要美,果然不枉此行。
隨後又問,“她還是處嗎?”
花老鴇一聽,忙爬了起來,一雙小眼睛睜得老大,一臉篤定,甚至右手指着天發誓道。“從進門就喊餓了餓了,媽媽我可不敢對她做什麼缺德事,絕對完好無損。”
縣令這才放心了下來,找遍了全縣城,看來敬獻給大人物的女人終於有着落了。
而此刻被說成是完好無損的女人正渾身淤青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被兩個男人架着雙臂拖到大廳裡大廳裡,在衆目睽睽下昏沉着在衆人面前露出了容顏。
只見燈光下,她皮膚白皙,瘦弱得一同一朵不勝涼風嬌羞的蓮花,那五顏六色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卻讓她有一種五彩蝴蝶一樣的美麗,髮絲披在她前額後背,沒有凌亂,而是柔順的貼着,彷彿天生的綢緞。
縣令點點頭,一臉的滿意。
“帶走。”那排排士兵聽令,忙將女子接過手,扔進一頂官服獨有的轎子當中,向着官邸離去。
“縣令大人。難打沒有保管費嗎?我用了五十兩銀子保管她啊。”花老鴇在後面大喊,不敢說是人販子那裡買的,只敢說成什麼亂七八糟編造的招待費保管費。
卻是看到山羊鬍子的縣令一笑,“只要那位爺高興,別說五十兩,就算五百兩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聽得花老鴇眼睛一愣,徹底蒙了。
心裡不禁猜測,這個女子難道是大戶人家,還是哪位達官貴人離家出走的小妾,這狗血小說裡面寫的不就是這種橋段嗎?幸好幸好,自己還沒有犯下那種令大主角一氣之下就讓她屍骨無存的錯誤。
而此刻被一頂轎子扛着離花滿樓越來越遠,離一座縣城私家官邸越來越近的君九漾,仍然在從心裡到嘴裡都在吶喊叫囂着自己的餓烈本性。
廊裡的小縣城裡,今日迎來了尊貴的客人,而爲了討好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上至廊裡首府大人,下至縣城縣令,無所不用,至於這最拙劣的美人計,當然是被想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