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點一盤本店招牌的琥珀白沙銅元寶,我就附贈你全鎮最優質的答疑解惑服務。”二掌櫃的拍拍胸脯。
賊灑出一把銅錢:“喜歡和我一起吃飯就直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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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掌櫃的把一瓷盤放在了桌上,坐在了賊的對面。賊看着那瓷盤裡的東西嘖嘖嘴,搖搖頭。
這二掌櫃的口中名字那麼長的“本店招牌”原來就是一盤炒花生米,上面撒了一層白糖。賊拿筷子夾起一顆放在嘴裡,確實酥脆,但他總覺得炒花生米上面應該放鹽而不是白糖,難不成這也是南方做法?
“我咋覺得這一盤兒不值我剛纔付的那個價呢?”賊咬着筷子頭說。
“這不是還附贈你答疑解惑嘛。”二掌櫃的不着急吃花生,先喝了一杯小酒,頗有些怯意地擡擡眉毛,“話說我還一直沒見識過你的手法,不如這就露一手?”
所謂手法,便是這偷竊的手上功夫,無論是小偷還是大盜,多少都要會這所謂的手法。
“你想讓我怎麼露一手?”賊問,“你是想和我比一比誰先吃光這盤花生米嗎?我可是從小的旋風筷子,搶食從來沒輸過。”
“不不不,”二掌櫃的擺擺手,“那多沒意思啊,要表演就表演點乾貨,不如你就試試在不被我察覺的情況下從我手裡把這副筷子拿走吧。”
“說句實話,這個更簡單。”賊撇嘴壞笑着,“吃花生米還得手和嘴一起動,拿筷子只動手就夠了。”
“你要是能只用嘴就更厲害了,別忘了我以前也幹過這一行,沒你想象的那麼容易。”
二掌櫃的雖然在說話,但眼睛卻緊緊盯着賊那一雙手上的一舉一動,自己右手三指有力地攥住了那副筷子,指尖密切地按壓在竹筷子的棱角上,注意力隨之高度集中起來。
賊手上的動作都好似慢動作一樣在他眼前播放,賊正用他那修長的食指和拇指轉着那雙筷子,一圈,兩圈,三圈。。。。。。
“噹噹。”賊拿筷子在盤子上敲了兩下,“看什麼呢?你手裡那副筷子已經在我手裡了。”
“騙鬼呢!”二掌櫃的看看自己手中,筷子明明還好好地掐在自己手裡。
“不信你就接着拿那副筷子夾花生米吃唄。”賊把筷子擱在桌子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那筷子剛被我咬過。”
二掌櫃的驚訝地拿起自己手裡的筷子仔細一看,那筷子頭上果然有剛咬出來的牙印。可自己剛纔手裡卻明明沒有一絲感覺,連什麼時候筷子被抽走,什麼時候新的筷子又被放進手裡都不知道。
“怎麼做到的?”他的聲音裡滿是佩服,二掌櫃的雖然見過不少奇偷,卻從來沒見過這種手法。
“講出來就不叫絕活了。”賊笑着搖搖頭,“不如你趕緊告訴我到哪去賣畫,之後我就告訴你其中的奧秘。”
二掌櫃的把筷子換了回來,邊吃花生米邊講道:“想要賣這種途徑來的玩意兒,就去隔壁走馬鎮上的花市口找管爺,管爺是這一片道兒上的頭子,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手底下籠絡着一大幫摸兜兒的(扒手)。他明面上開了家典當行,卻專收這種東西,爲人還算體面,不是特難說話,就是不怎麼待見外來的人,喜歡壓價,你要是着急出手可以去他那裡,但是可能會賣不上好價錢。”
“價錢的事情用不着擔心,無論是跟道兒上大哥還是二道販子談判我都有一套。”賊說,“那我一個生人,自己過去,這樣好嗎?”
“這不用犯愁,你到了花市口的那家紫色招牌的花店門口叫他家的二喜,他爲管爺辦事,到時候他會領你去的。只是那小子之前欠了我不少錢,跟他講話用不着客氣。”二掌櫃的夾着花生米往嘴裡扔。
“二喜是個女名吧?”
“名字不名字的你就甭管了,你去了就知道了。要是那小子不願意帶你去,你就提我的名就行了。”二掌櫃鼓着腮幫子嚼得正帶勁。
“成,”賊起身撣撣衣服,那衣服上還帶着新品成衣上特有的絨毛,“那我這就去了。”
他拿起板凳上的畫軸,往門外走去。
“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二掌櫃的突然叫住他,他實在有些想知道如此神乎其神的偷法是怎麼練成的。
“你不是說只用嘴更厲害嘛,”賊停住腳步,“仔細看看你的筷子頭吧。”
二掌櫃的定睛一看,自己此刻拿着的筷子頭上也有一個剛被咬陷進去的牙印。
筷子上夾着的花生米掉在桌子上,二掌櫃的目瞪口呆地看着賊走出了店門。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活動活動自己快要掉到桌面上的下巴。
到最後,他還是不知道賊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