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結束了!”
狄希冷哼一聲,雙袖更急,宛如一片片金色龍蛇,道道肅殺劍氣森然,氣貫長空。
風仍在吹,風中有血腥味。
他的殺氣毫無保留的泄露,血腥味也就同樣鋪面而來。
事實上,他這一雙袖子也實在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他暫開祖竅,施展出來了肉竅與精神中蘊藏的平生之力,加之又有太乙分光劍這等絕技,已然有了煉神高手的戰鬥力。
此界元氣濃度,令得先天絕頂和宗師並非天地之別,狄希打開祖竅,捨棄日後的前途,孤注一擲。
“死!”
他一字出口,雙袖劍一般刺出,濃重的血腥味就直迫李知魚的咽喉!
好快的太乙分光劍!
這一劍不單快,而且狠,而且準!
劍法並不複雜,也不巧妙,更不奇詭,只是快,只是狠,只是準!
快、狠、準,加起來的意思已經等於死亡!
他只是要對手死亡!
“第一個!”
李知魚以肘作劍,同樣刺殺向了狄秋的咽喉。
這一劍更狠,更準!
一剎那,兩道飛虹半路交錯閃過,眼看就要互擊雙方的咽喉之上!
“天地一粟!”
就在這個關頭,一道人影閃出,一挺身,銀衣飄拂,消失在天地之間,了無痕跡,勁力浩如星河,重重精神幻象綿綿不斷。
是明夷!他竟然在這一刻,聚集了全身的功力,發出了驚天一刺。
這樣的一招,即便是放在平常,李知魚也不能輕易拿下。
更何況此時此刻,狄希明夷兩人一前一後,一劍一刺,一招太乙分光,一招天地一粟,即便是尋常宗師高手也要重傷身亡。
這一方世界,陷入到這樣的一種攻擊之中,還能安然無恙者只有兩人,萬歸藏和古神通。
即便是練成了大金剛神力的魚和尚,一樣要受傷。
“明夷!”
一聲淡淡的聲音傳遞出去,每一個字宛如叩擊在人的心底。
在普通東島子弟心底,這聲音就是珠落玉盤,但在明夷心中,卻是萬雷轟鳴。
能發出這種聲音的人,也只有古神通。
他不動如山,神容平靜,雙手揮灑,指力如刀,目無全牛,分陰陽,割四象,以無厚入有間,以有意破無形。
一輪變化下來,明夷渾圓之氣化爲一絲絲、一縷縷,自天地蒼茫之中顯現。
“滄海一粟!”
明夷目光一沉,漫天散落的真氣陡然收斂,納汪洋大海如一粒粟米,藏於指尖,飄然點出。
這一指窮極變化,萬法歸一,無堅不摧,點向了施妙妙。
沒有任何人可以預見到這樣一種變化,沒有任何人想象得到“一粟”尊主明夷竟然攻殺向了施妙妙。
施妙妙功力尚淺,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她雖然是“千鱗”一脈的尊主,年紀終究太輕了,神通還遠沒有大成。
明夷卻是身經百戰,又精通刺殺,此刻一擊,簡直妙到巔峰。
好在古神通精通氣機變化,早有準備,輕輕一推,掌風過處,風雷涌動,空氣裂開,宛如天怒。
明夷承受不住如此大力,只感五臟似乎翻倒,吐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
哧啦哧啦!
勁氣襲擊而來,太乙分光劍崩裂處一道道閃電一般的劍光,飄忽遊走,切割空氣,朝着李知魚飛射。
望着飛來的劍氣,陡然之間,李知魚智慧會前所未有的通達,心靈明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萬物起源,繁衍生息,代表着由簡到繁;而萬物歸三,三歸二,二歸一,一化混沌,這是萬物破滅歸一,代表着由繁到簡。
太乙分光劍莫不如是,獨孤九劍,六脈神劍莫不如是。
李知魚以指代劍,玄之又玄,開啓一扇衆妙之門,飛射一劍!
“嗤啦!”
幕布劃破,好似一個世界毀滅,漫天劍光層層破滅,唯有一股劍意留存。
這是煉神高手才能擁有的異能,練出意境,人劍合一,心意入化。
後天高手練的是招式,先天高手練劍氣,而宗師高手練的是劍意,大宗師練劍心,正所謂手中無劍勝有劍,天人則是劍心通明,以劍入道。
“噗!”
狄希被打飛,身子向後退了二十步才止住,地上已出現深深的一道溝壑,嘴角流着鮮血,五臟六腑已經受了輕傷,真氣散亂至極,好似潰敗的大軍。
“狄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李知魚目光一落,瞧着他的眼睛。
“我只恨當初沒有拔掉你的舌頭。”
狄希嘶聲道,目光忽然盯着古神通。
那是他的恩人,他的偶像,但他的孩子卻奪走了屬於自己的愛,所有的崇拜也都變成了恨。
狄希眸子盯着李知魚,射出來了怨恨的光芒,心底的憎惡似乎要透體而出。
十多年了,這張臉還是那樣討厭,彷彿洞悉一切,嘲弄一切,彷彿看穿了他內心深處最骯髒的隱私,他想要拔出他的舌頭,他的心纔會快意。
“可惜,你不會有這個機會!”李知魚一笑,大步流星走上,一掌擊斃狄希。
他拿出來那一本賬簿,隨風而開,是一本無字天書。
真氣一吐,賬簿頓時化作灰飛。
這時,虛空中驀然涌現五縷太極氣,鑽入眉心,落入太極圖上。
李知魚目光一轉,落在了白湘瑤身上,淡淡道:“白湘瑤,你的面首已死了一個。”
古神通一怔,目光瞧着白湘瑤,眉頭微微一揚。
白湘瑤悽然一笑,臉上流露出一絲陰狠,啐了一口,盯着古神通冷笑道:“東島之王有什麼了不起?別人說你天下無敵,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懦弱狠毒的無恥小人,從頭到腳,還不如一個狗屁。”
這句話驚世駭俗,出自素來柔媚的白湘瑤之口,更是叫人吃驚。
古神通仰頭望天,似陷入回憶,頹然一嘆:“你說得是,我穀神通空有虛名,其實只是一個無恥小人。”
白湘瑤罵過,大感快意,雙手捂面,咯咯嬌笑起來,笑了一陣,忽地放手,冷笑道:“谷縝,沒想到我千算萬算,竟還是栽在你的手裡,只不過,你當東島內奸只是我跟狄希麼……”
“我自然知道不止你們兩個,還有一個是明夷!”李知魚目光一落,瞭如指掌。
“什麼?”白湘瑤眼神一縮,透出不可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