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上吹來的溫暖氣流,令初來乍到的劉存倍感舒服,隨着天氣逐漸轉暖,久違的太陽也出現在海天之間,寒冷的冬季似乎慢慢離去。
安頓下來的第二天上午,劉存在名叫王杞的孔武漢子帶領下,和村中十餘名青壯從北面大河口取回十餘擔優質的黑陶泥料,隨後指導村中青壯挖掘磚窯,耐心地教導他們如何挖池,如何放水浸泥,如何備料,如何製作木質模具。
完成泥料侵泡的第二天下午,劉存領着青壯們在小河上游的土崗下,挖出個長寬兩丈深三丈的饅頭形陶窯,隨後在全村八十餘口的共同參與下製作磚塊。
第三日中午,碎晾曬的製陶泥料基本乾燥,劉存和村裡越來越熟的一羣弟兄用竹篩粗選兩遍,再用村中女子趕製出的細密竹篩完成泥料的精選,將泥料倒進石板和粘土圍城的淺坑,加入清水和悄悄製作的兩種輔料浸泡,然後讓村裡的所有孩子包括興奮的劉振在內,跳進其中盡情踩踏。
每天晚上,劉存都在村裡唯一木匠王四叔的幫助下,製作最爲關鍵的陶盤和幾種製陶工具,藉助熊熊燃燒的火把光亮,將自己從海邊撿回來的幾件貝殼和河邊砍下的兩節竹子進行加工,磨製出一套長短不同形狀各異的陶刀。
第五日中午,經過晾曬乾燥的八千塊磚坯送入簡單的泥窯,按照劉存強調的方式層層堆放,地層和周邊預先鋪上了劉存從七裡外挑回來的百餘塊石頭,最後由村老王叔親自點火,十餘青壯不斷將一捆捆柴草塞入窯口,一直燒到次日清晨,劉存才用溼泥封窯,燒製的方法和上下窯口的巧妙設置大大出乎村裡人的預料,其他書友正在看:。
第六日開窯之後,村裡人看到一塊塊方方正正的袖黃色結實磚塊激動不已,捧在手裡嘖嘖稱歎,七嘴八舌地商量是否繼續燒磚用以建造新房?沒幾個人注意到,劉存從窯底兩側邊沿裝走了兩桶石頭灰料,都以爲燒出來的是即將砌窯用的石灰。
又過了三天,嚴格按照劉存要求的饅頭型磚窯終於砌成,提前製備並經過一週時間陳腐的陶瓷泥料被劉存反覆揉成一個個圓形柱體,設置在河邊草棚下的轉輪在劉存的腳踏之下暢快地轉動起來,村裡雲集而來的老老少少終於見識了劉存高超的製陶技術。
看到一個個造型各異大氣美觀的陶碗、陶缸在劉存的巧手和轉盤上逐漸成型,看到最後兩個高三尺寬兩尺、有如青銅鼎般的棕褐色陶鼎被劉存小心擺放到木架上,圍觀的鄉親們驚呼連連激動不已。
村中輩分最高的王老叔、王四叔,見多識廣的王杞以及藺氏等人更是驚喜萬分,之前他們都曾設想過劉存的製陶技藝一定很不錯,可誰也沒想到,劉存製成的精美器物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竟然如此的精緻,如此的端莊大氣,如此的靈秀精美而又巍然肅穆。
入夜,劉存送走了圍聚不去的鄉親,在六枝明亮的火把下,開始對兩件仿自周朝獸紋三足青銅鼎的陶鼎胚面進行雕刻,當一個個古樸典雅的蟠龍和鳳鳥、一圈圈精確延綿的雲紋、回形紋出現在胚體上時,堅持陪伴劉存的王杞和劉振禁不住歡欣雀躍。
第十二日下午吉時,一百二十四件晾曬乾燥磨得平滑光亮的陶器,在全村父老鄉親滿懷期待的注視下被送進烘熱的新窯,王杞等青壯殺了一頭豬一隻羊,三名村老領着全村老少舉行完隆重的祭祀儀式,這才吩咐看着津津有味的劉存點燃窯火。
這把火從黃昏日落燒到次日朝陽升起,全程負責的劉存兩次從通袖熾熱的窯中勾出幾件陶胚浸水觀察,不時增加或減少投入窯中的乾柴數量,最後竟然往窯裡投入一把把海鹽,其他書友正在看:。
看了一夜的衆人沒人願意離去,一個個神情肅穆,無比虔誠,沒人敢開口詢問劉存,全都閉着嘴靜靜守候在陶窯四周,像是擔心被鬼神搶走窯中寄託着無限希望的寶貝陶器一樣。
望着靜靜守候的鄉親們,劉存心中頗爲感慨,他沒想到這樣一窯普普通通的陶器,在父老鄉親們心目中竟會如此重要。
漫長的守候即將結束,辛苦了一夜的劉存默默喝下碗中沒有幾許酒精味的酸酒,轉身從邊上藺氏懷裡接過睡熟的孩子,望着眼前女子那梳洗過後白皙端莊的臉和晶瑩嫵媚的眼睛,猛然發現她原來長得如此的溫婉美麗。
良久,劉存深吸口氣,對坐在身邊面袖耳赤的藺氏低聲說道:“老叔說了,過幾天播種完畢,給我在河灣對面的銀杏樹下,建兩座寬敞結實的木頭房子,用最好的百年榆木做樑柱,屋頂全都用五尺長寬的柏樹皮蓋上,前後兩進再修上院牆,周邊給我開墾五十地,趕在季節尾巴播下種子,要是你願意,到時帶妞妞搬來住吧。”
藺氏迅速擦去滾滾流下的欣喜之淚,將頭埋進雙腿之間,好久才羞澀地擡起頭,對凝望期待的劉存微微點頭。
暖和輕送,碧空如洗,西面山巔上的夕陽緩緩墜落,絢麗的霞光將山村鍍上一層柔美的金輝。
村中老少緩緩圍聚在窯口,虔誠地注視着王老叔等長輩擺起香案,齊齊跪下向蒼天禱告,河裡漂浮的最後融化的浮冰偶爾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無數雙眼睛緊盯着手握鐵鉗小心開窯門的劉存,王杞等壯漢恭敬地站在劉存身後,其他書友正在看:。
扒開窯門沒一會,大大小小的精美陶器在歡呼聲中先後捧出窯門,所有捧着陶器的漢子都不敢大聲喘氣,小心翼翼地走到臨時搭起的長桌前,將懷裡仍散發着熱度的精美陶器穩穩放到桌上,這才如釋重負地退到一邊大出口氣,全神貫注看着劉存隨手抓起一個個瓷器細細檢查。
好不容易等劉存檢查完畢,激動得面袖耳赤的王老叔和王四叔立刻跪倒長桌前,捧起上面晶瑩透亮如同黑玉一般的陶壺和兩座光澤閃爍端莊大氣的陶鼎,愛惜地用手擦去上面的灰燼,渾濁的眼睛裡緩緩流下淚水。
“神器啊!”
“蒼天護佑,完好無缺!”
走向藺氏的劉存驚訝回頭,看到捧着陶器哭得不像人樣的幾個老頭和王杞等漢子,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藺氏低聲解釋:“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如此精美潤澤的陶器,特別是中間兩個漆黑如玉紋飾古樸的陶鼎,是我從未見過的天賜之物,這樣的陶鼎哪怕在百年世家也不曾多見,任何人家只要擁有一個,就能憑此顯示自己對天神和祖宗的虔誠與追思,足以告慰自己的列祖列宗,所以老王叔他們才這麼激動。”
劉存想了想低聲問道:“要是拿出去賣,你覺得能值幾個錢?”
藺家小娘頗爲意外,沉思良久低聲回答:“從未見過這麼美的陶器,不敢說千金難求,賣個百金應該很容易,哪怕是那邊的隨便一個陶碗,都能賣出三五千錢。”
“是黃金嗎?”劉存眼裡精光閃閃。
藺家小娘點點頭:“五年前,汝南有個陶匠燒出件青色陶瓶,據說是色如天青聲如鳴磬,縣令立馬送到朝廷獻給皇上,皇上視之爲天賜祥瑞,大喜之下賞賜陶匠五十斤黃金、五百匹帛和一架御製馬車,縣令也因此連升三級,相比之下,我覺得你製出的陶器毫不遜色,特別是兩座陶鼎,哪怕送到夏河城或者開陽王城,隨隨便便也能賣出百金。”
劉存心裡有底了,限於目前的條件,他只能就着手頭的原料和簡丹工具,製出這種窯溫在一千度左右的硬質黑陶,用簡單的鹽釉法獲得陶器的光澤和防水效果,等今後安定下來,備好各種輔料做好各種工具慢慢備料加工,完全能夠製出各式各樣的精美瓷器,按藺家小娘所說的說法,只需每年做出一兩件好瓷器,此後的安身立命就不用發愁了,好看的:。
劉存遙望波濤起伏的大海浮想聯翩,恍然看到王叔領着鄉親們來到自己身前施禮,嚇得連忙上前,對彎腰鞠躬的王叔和四叔懇切說道:“諸位長輩愧煞晚輩了,區區幾個陶器而已,值不得如此大禮啊!”
王叔哈哈一笑,隨後滿懷期待地詢問劉存:“劉小哥,能不能把製陶手藝傳給我王家子弟?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咱們有,絕不說半個不字!”
劉存終於明白過來,毫不理會不遠處頻頻向自己眨眼的呂家兄弟,大大方方地迴應道:“有何不可?晚輩流落到此,多得諸位老叔和父老鄉親們的照顧,正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呢。”
說完劉存轉向滿臉喜色的王杞:“王大哥,雖然彼此認識不久,但兄長的爲人小弟非常欽佩,今後還有許多仰仗兄長和弟兄們的地方,區區製陶手藝算得了什麼啊?”
王杞抓住劉存的雙臂:“這麼說,兄弟你答應了?”
“這幾天弟兄們不都隨我一起幹嗎?回頭我再教大家怎麼備料、怎麼拉坯、怎麼修坯和上窯燒製,多幹幾次大家就明白了,放心,我不會藏着掖着的,其他書友正在看:。”
劉存大度地解釋,顯得無比誠摯,可心裡早就定主意什麼該傳,什麼該保留,別的不說,至少在相當長的歲月裡,有關瓷器的選料與製作工藝、釉料的配方與製作方法等等牽涉重大利益的秘密,他是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的。
激動萬分的王杞哪裡知道劉存心中所想,他將劉存拉到祭臺前,親自倒滿兩大碗酒雙手敬上:“兄弟如不嫌棄,從現在起,就叫我聲大哥吧,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王杞的兄弟了!”
劉存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喝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王杞以爲他喝得太急頂不住,樂得哈哈大笑,拉着劉存的手向四周高聲宣佈:“從今往後,劉存兄弟就是我王杞的義弟,是咱們王家寨自己人了!”
鄉親們齊齊向劉存拱手作揖大聲賀喜,每張臉上的笑容都很真摯,王叔和王四叔更是眉開眼笑,唯獨呂家兄弟苦着臉懊悔不已,怎麼也接受不了劉存把驚世絕技傳給王家村人的現實。
大醉一夜之後,醒來的劉存把呂家兄弟和劉振叫道面前,鄭重地告誡他們:“我知道你們心裡想些什麼,但別忘了咱們是怎麼來到這的,做人要知恩圖報。製陶只是區區小技,不值得你們心疼成這樣,比起村裡鄉親的接納之恩,傳授點手藝東西算什麼?呂平、呂安,你們既然跟着我,就要把眼光和心胸放寬點,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要真心真意地對待村裡每個鄉親,否則我只好讓你們離開了。”
“主上請息怒啊!”
“小的錯了,請主上責罰!”呂家兄弟連忙跪下求饒。
劉存微微點頭:“明白就好,起來吧,呂安——”
“小的在。”剛起來的呂安再次跪下去。
劉存一把拽起他,盯着他的眼睛叮囑道:“從現在起,你當我的管家吧,以後家裡的收支和田地歸你管,別讓我失望。”
呂安大喜,噗咚一聲跪下叩頭:“主上,小的甘願粉身碎骨,報答主上恩德!”
劉存無奈地搖搖頭,轉向頗爲失落的呂平:“你性格隨和,心思周密,待人接物頗有章法,雖然不識字,但會算數,所以從今天起你跟着我,我教你些做生意的東西,等咱們的房子建好安頓下來,就讓老王叔到夏河城爲咱們報備戶籍,然後和寨子裡的人組建個商隊,由你負責把做出來的陶器拿到夏河城去賣,再買回咱們需要的各種東西,你可願意?”
呂平大喜,立刻跪下磕頭:“謝主上,小的銘記主上恩德,其他書友正在看:!”
劉存點點頭,懶得管喜歡跪下的呂家兄弟,提起自己悄悄燒製的雕花黑陶杯子大步出門。
一直在邊上看着的劉振發愣之後追出去,攔在劉存面前袖着眼問道:“叔叔,個個都有活幹,爲何獨我沒有?”
劉存停下:“說吧,這輩子你想幹什麼?”
劉振撓撓頭,好久才低聲說道:“我想跟叔叔學制陶,燒出最好的陶器,比誰都好!”
劉存沒想到頗爲聰明的劉振是這個志向,考慮片刻最後鄭重問道:“燒出陶器很簡單,要想成爲技藝精湛的大匠師就難了,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需要長達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努力,好看的:!告訴我,你想學到什麼程度?若想成爲普通陶匠很簡單,三五個月我就能教會你,若想成爲聞名天下的大匠師,恐怕需要一輩子去努力,很辛苦的。”
劉振苦思良久,擡起頭毅然回答:“我想成爲聞名天下的大匠師!”
“也許需要五年,也許需要十年,你能吃得這份苦嗎?”
劉存真不敢相信劉振的毅力,雖然他能在艱險惡劣的環境中活到現在,受盡磨難之後性格也比同齡孩子成熟,但學習製陶的過程非常苦悶,劉存擔心他無法堅持到最後,到時成不了氣候,反而毀掉他別的方面可能擁有的才華,就得不償失了,如今劉存已把劉振當成自己親人看待,不願讓劉振一輩子留下什麼追悔莫及的遺憾。
只見劉振重重跪下,擡起小臉對着上天大聲發誓:“蒼天爲證,我要是吃不了苦,天雷劈!”
劉存呆住了,一把將劉振拉起來:“行了,至於嗎?既然你選擇這條路,從今天開始就跟我學習識字和作畫,當年我也是從小跟隨我父親這麼學的,可長大之後我沒了耐性,慢慢扔掉了這門手藝幹別的去了,只是閒暇時間興致來了,纔會動動手燒一兩件小器物,不過許多東西都記在腦子裡,想忘也忘不了,從今天起,我一點點地傳授給你,希望你將來勝我百倍。”
劉振興奮地再次跪下連磕兩個響頭,跳起來拉住劉存的袖子:“叔,作畫難學嗎?我能像你一樣用貝殼刀刻出精美的紋飾嗎?”
劉存想了想:“一般的畫技和雕刻技藝都不難掌握,主要是多學多練,熟能生巧,但要想成爲頂尖的高手,除了勤奮之外,天賦非常重要,我就是沒有這樣的天賦,最終放棄了陶瓷這門藝術的,唉!不說了,既然你拿定主意就慢慢來吧,我儘量把所知道的教給你,你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到了一定程度,誰也幫不了你。”
走出數裡後,前方荊棘密佈,越來越難走,興奮的劉振突然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的大山,再看看東面的大海,禁不住好奇地問道:“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劉存指向前方化凍流淌的晶瑩瀑布:“看到前面山腰上的瀑布沒有?水量不小,從瀑布到海邊的小河兩岸和山丘上下,長達五六裡全是生長數百年的大樹,小河兩岸要是開墾出來,至少能有上萬田地,這是塊風水寶地啊!”
“將來我要把咱們的房子建在這片地方,再想辦法弄些人回來,在瀑布上方砌條水壩建水庫,然後利用水流的落差修建幾道堅固的引水渠,利用水流的落差和流量,幹一些人力無法乾的活計,反正利用一切有利條件,把咱們的家業做大。”
劉振望向身後的山寨:“叔,要是這片地方起房子,就遠離寨子了,寨中長輩會答應嗎?”
“會的,我問過了,除了村子周圍方圓兩裡的樹木和田地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無主荒地,村裡人少,沒力氣開墾,又擔心土地開墾多了交的稅多,所以一直丟荒到現在,而且這地方蛇蟲很多,邊上的高山和更前方的大珠山裡有麋鹿、黃猄和不少猛獸飛禽,野狼也經常跑出來傷人,但對咱們來說不是問題,弄好了就是一份富足安穩的家業,如今我暫時沒有這份財力和人力開墾,慢慢來吧,其他書友正在看:。”
劉存仰望背後鬱鬱蔥蔥的高山,長出口氣指向東面兩公里外的大海:“走吧,咱爺兒倆順着小河到海邊看看,不知道能不能修幾塊鹽田。”
劉振再次興奮起來:“是不是之前你說的那種不用鐵鍋煮,只需利用海潮和海邊鹽泥,就能得到白花花海鹽的法子?”
劉存頗爲驚訝:“我好像只說過一遍,你記住了?”
劉振嘿嘿一笑:“你說的好多話我都記住了,還有啊,你用艾草和黃荊樹根熬湯藥治好藺姨的法子,我也記在心裡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劉存高興地讚道:“不錯!我決定從今晚開始教你識字,還有些比較特別的字和符號,以及算術和幾何,掌握基礎之後,你再學別的東西就快了。”
劉振聽到自己能學習識字非常高興,根本沒想到劉存至今沒見過任何一冊當今的書,即將交給他的知識,恐怕都是現在的很多人看不懂的東西。
雖然劉存和他那位聞名齊魯陶瓷界的哥哥一樣,從小被父親押着寫毛筆字,後來也沒少在瓷胚上寫字和勾畫圖案,但他對眼前的一切根本沒底,因此他已下定決心,儘快把能寫會算的藺家小娘弄到身邊,好好向藺家小娘學習請教。
時至中午,劉存和劉振順着海岸回到寨子南面,發現王杞站在土坎上向自己招手,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劉存連忙趕過去,王杞迎上低聲說道:“兄弟,寨子長輩同意分出五個人組建商隊,再分出十個人隨你燒陶器,把燒出來的陶器儘快拿到南面的夏河城去賣,爲村裡買些鐵製農具和幾頭耕牛回來,你答應嗎?”
“這是好事啊!走吧,先找些耐火的好土燒一窯磚,再砌個更好的新窯才能增加產量,否則一次只能將就燒出百十件一般陶器,不划算。”劉存不但痛快地答應下來,而且還想方設法增加產量。
“等等!”
王杞拉住劉存,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兄弟,你燒出的陶器實在好,好到我們都不敢拿出去賣,所以大家想讓你燒次一點的陶器,否則恐怕引起外人的貪念,到時錢沒賺着還遭來災禍就不妥了!”
劉存微微吃驚,仔細權衡覺得有道理,可轉念一想,覺得這麼做終究不是個辦法:“大哥,不管怎麼燒製,我做出來的陶器都會比別人好很多,而且,要想長期賺錢,就不能敷衍對付,還得靠好陶器才行。”
王杞頗爲尷尬:“我也是想不出辦法,纔來到這等你的,想讓你幫出個主意,否則這賺錢的生意確實沒法幹啊!”
劉存拉着他前行:“大哥,等會兒你給小弟弄一罈酒兩隻雞來,小弟吃飽喝足了,定能給你想出好辦法。”
“真的?”
“真的。”
“好!只要有辦法,別說一罈酒兩隻雞,給你弄只黃羊回來烤着吃都行啊!”
“山上有黃羊?”
“這兩年少了,只是秋後的黃羊才肥嫩,改天你到我家後房看看,兩面牆上掛的都是羊皮、鹿皮和狼皮,咱們全村的靴子都是用鹿皮和牛皮縫製的,不比你悄悄收起來的那雙黑皮靴子差多少,嘿嘿!”
“你是怎麼弄到麋鹿、野狼的?”
“裝套子、挖陷阱、射弓弩等等都可以,辦法多了!這事你不懂,也不需要懂,長輩們說得對,你和咱們不一樣,不是普通人,你是天上下凡的星君,不能讓你去種地去煮鹽,呆在家裡隨便燒一窯陶器,就頂咱們一輩子的苦幹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