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臉……”
趙嬤嬤一臉驚訝看着宋南歆。
不知是不是昨夜做了一場噩夢的緣故,此時此刻,坐在牀沿的宋南歆臉色透著一股淡淡的灰青,嘴脣亦是沒有什麼血色,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生了病一般。
仔細看,還能在她的臉頰上看到一些小斑點。
可她記得,昨日宋南歆臉上還沒有這些斑點的!
宋南歆看到趙嬤嬤的表情,她下意識察覺不對,起身快步走到梳妝檯邊一看,眼睛用力睜大。
她,她怎麼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憔悴?
還有臉上這些斑點,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她撫上自己的臉頰,一臉的慌亂。
趙嬤嬤上前安慰道:“許是昨夜夢魘了沒睡好,往後兩日只要小姐好好在屋內歇息,想必很快便能容光煥發了。”
“對,沒錯,定是昨夜沒睡好,只要好好歇息幾日,很快就能恢復了。”宋南歆喃喃說道。
因着還要去向寧親王妃請安,那兩個丫鬟上前來替宋南歆梳妝。
爲了遮掩宋南歆臉上的疲憊與蒼白,丫鬟努力往她臉上折騰著,總算是讓她看上去沒有那麼疲憊了,整個人也恢復了一些光彩。
只是,比起昨日去往國公府赴宴時的光鮮亮麗,簡直是判若兩人。
趙嬤嬤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大小姐別擔心,您天生麗質,如今看上去我見猶憐,想必世子見了定會憐惜心疼小姐的。”
宋南歆目光落在梳妝檯的暗格中,想起那個讓她變得嬌豔美貌的“養顏丹”,不免又有些心動。
可這時腦海中迴響起了崔鶯兒的告誡聲:
“這個養顏丹雖可以讓世子妃娘娘變得更美,但卻不可多吃,尤其不可連續服用,最好隔上幾日。若世子妃娘娘不聽勸告,到時候可別怪奴家沒有事先提醒娘娘啊。”
咬了咬下脣,宋南歆只能艱難的將目光從那暗格上移開。
雖然丫鬟已經用胭脂水粉替宋南歆遮掩住了臉上的疲憊,但寧親王妃仍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在宋南歆請完安奉完茶後,關心地問道:
“世子妃昨夜可是沒有睡好?怎地看上去臉色有些不對?”
宋南歆面色一僵,頗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輕嘆一聲:“讓母妃給察覺了,兒媳昨夜確實沒睡好。”
寧親王妃轉動手裡的佛珠,猜到了她沒睡好的緣由:“是因爲你身邊那個叫白芷的丫頭吧?昨日姝嵐院裡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
宋南歆知道處置白芷的事瞞不過寧親王妃,她啜泣一聲,用帕子掩住臉哭道:
“那丫頭到底在兒媳身旁陪伴了那麼多年,我待她,就像是對待妹妹一般,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對我,更沒想到,二十個板子會要了她的性命。”
寧親王妃十分平靜地說道:“當斷則斷,世子妃做得很好。似這等背主的奴才,懲戒是必須的,沒能熬過去,那也是她的命。世子妃莫要太難過,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兒媳也知道,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母妃也無需擔心,兒媳獨自消化兩日,便能放下了。”宋南歆抹着眼角的淚。
“你身邊如今少了個稱心的丫頭,總是要有人伺候起居,不如就在我這松鶴院裡挑選一人帶回去伺候,也好幫着你料理姝嵐院裡的事。”寧親王妃說著,拍拍手,便有一排婢女從外頭走了進來。
宋南歆朝着在面前站成一排的婢女看去,攥緊了拳頭。
她和姬陵川這樁婚事是御賜,在她嫁入寧親王府之後,寧親王妃便表現得極爲大度,從不插手姝嵐院的一切事務,因此姝嵐院裡的婢女婆子全是宋南歆的人,她這纔有信心設計了宋意歡替她承寵,順利和姬陵川圓了房。
可若當真從寧親王妃這裡把人帶回去,她院子裡便多出了寧親王妃的眼線,她的事豈不是全暴露了麼?
宋南歆死死掐著掌心,讓自己不要在寧親王妃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笑着回道:“既然是母妃的心意,那兒媳就在這些人中好好挑一挑。”
寧親王妃看她同意了,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宋南歆起身看了看面前排成一排的婢女,仔細查看着她們的樣貌與四肢,最後在一個身量比自己高出許多,看上去有些強壯的婢女面前停了下來,對寧親王妃道:
“母妃,就她吧。”
寧親王妃笑道:“你倒是好眼光,這丫頭手腳勤快,有着挽發的好手藝,性子在這一批人裡面最是沉穩,有她伺候你,我也能放心了。”
宋南歆笑着問了那婢女的歲數和家中背景,當場爲她改了名字,喚爲白芍。
宋南歆朝寧親王妃道:“母妃,兒媳昨日在蔣國公府得知京都有名的戲班子瓊璃班排了新戲,極受衆人喜愛,打算這幾日挑個好時候請瓊璃班到府上來演上一出,您看如何?”
寧親王妃倒是沒說什麼,只道:“你安排就是。”
шωш⊙ ttκā n⊙ C○
宋南歆沒一會兒便離開了松鶴院,身後還跟着剛剛被寧親王妃安排到她身邊的白芍。
白芍性子確實沉穩,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話,回到姝嵐院後,宋南歆叫來趙嬤嬤,笑眯眯對白芍道:“你初到姝嵐院,還不熟悉這裡,最近幾日就跟着趙嬤嬤好好學,上手了,再來伺候我。”
白芍不敢忤逆,應聲說是,被趙嬤嬤給帶了下去。
汀蘭苑內,傳來宋意軒那奶聲奶氣的讀書聲。
他闆闆正正坐在椅子上,雙手背在身後,在搖頭晃腦背誦著三字經。
宋意歡坐在一旁,拿着一塊色彩沉穩的布料和絲線,正低着頭穿針引線。
“五少爺好聰明啊,這才幾日,就能完全背下全部的三字經了。”春杏湊到宋意歡身邊,一臉驚喜地說道。
看向宋意歡手中的東西,春杏“咦”了一聲,“小姐,你這是在繡什麼?”
宋意歡的動作頓了頓,說道:“繡一個錢袋。”
春杏拍着手笑問:“我知道了,小姐昨日去蔣國公府,是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所以打算繡來送人?”
宋意歡笑着伸手去撓她的癢癢:“你這丫頭,淨會瞎胡說!”
主僕二人鬧了一會兒便止歇了,春杏不知想起什麼,朝宋意歡低聲道:“說起來,世子自邊關回京已快有兩個月了,大小姐那邊怎麼著也該傳出喜訊了,可是爲何至今還沒動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