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發現了!
宋意軒嚇得捂住了自己口鼻,當即轉身就跑。
他奮力邁動着雙腿,小小胸腔裡的那顆心臟因爲害怕沉沉跳動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從那裡傳來。
他知道以他的身子不能這樣奔跑的,那會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剛剛聽到的消息太驚人了!大姐姐原來要殺掉四姐姐,就算是死,他也要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四姐姐知曉!
然而下一刻,一隻大手精準地揪住了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宋意軒擡起頭來,只對上了一雙烏沉沉的充滿寒芒的吊眼。
……
溪樂鎮的醫館內,大夫將好幾個藥包交到宋意歡手中,道:“姑娘,這是你配製的藥,一共二兩銀子,可拿好了。”
宋意歡付了錢,估算了一下時間,對大夫道:“對了大夫,我姐姐她身子不適,我想請你隨我走一趟,去爲她把脈治療,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聽聞需要出診,那大夫看了看天色,摸了摸山羊鬍道:“罷了,老夫就隨你走一趟吧。”
宋意歡帶着大夫走出醫館時,已經臨近戌時。姬陵川仍在外頭耐心等待着,看到她帶着人出來,便同她一起返回驛館。
醫館距離驛館並不算遠,走上一小段路就到了,回到驛館大門時,宋意歡還以爲姬陵川便會自行離去,沒想到他仍是跟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向她和宋南歆的廂房走去。
宋意歡眨了眨眼,便也沒有出聲提醒,反而還有幾分期待。也不知長姐看到姬陵川隨她一起回去,又會露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回到她們姐妹二人的房間,宋意歡擡手敲了敲:“姐姐,我是意歡,我帶着大夫回來了,你可還醒著?”
屋內旋即響起宋南歆的聲音:“進來吧。”
宋意歡推開門,本以爲會看到宋南歆畏縮在牀上瑟瑟發抖的模樣,卻沒想到宋南歆安然無恙的坐在椅子上,臉色紅潤,皮膚白皙,完全沒了之前那副憔悴驚惶的模樣。
宋意歡皺起了眉,覺得宋南歆這個狀態看上去有些怪異。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長姐的面貌怎麼能變得這麼大?
宋南歆聽到聲響,擡起頭向宋意歡看來,本想責備宋意歡爲什麼現在纔回來,而姬陵川掐著點邁進了屋裡。
看到姬陵川,宋南歆變了臉色,她下意識站起身來,緊張地攥住了雙手:
“世、世子怎麼過來了?”
姬陵川一進門就在打量著宋南歆。目光在她變得光鮮亮麗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也覺得有些不對。
他淡淡道:“聽意歡說你身子不適,我特地過來看看。”
宋南歆此時神經繃得極緊,她絲毫沒有留意姬陵川那顯得有些親暱的稱呼,臉上維持着得體的笑容:
“多謝世子關心妾身,是意歡她大驚小怪了,許是路上趕得急,我方纔確實有些不適,不過在屋裡休息了一會兒,現在感覺已經沒有大礙了。”
看向那位隨着宋意歡前來的大夫,她取出一小塊碎銀朝前遞去,“勞煩大夫這麼晚還要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這就是不打算讓那大夫給她把脈的意思了。
宋意歡只覺得可惜,之前在寧親王府,是她易容頂替長姐把了脈的,姬陵川並不知情,若是眼下能讓這李大夫也探一下脈象,能在姬陵川心中埋下懷疑也是好的。
長姐果然足夠謹慎。
宋南歆也以爲那大夫拿了銀子便會離去,誰知姬陵川道:“既然已將大夫請來,就讓大夫給你把個脈,我也好安心。宋四姑娘,還請你去隔壁同母妃說一聲,稍後請李大夫也過去一趟。”
宋意歡擡頭看向姬陵川,對上他幽深的眼眸,微微頷首:“是。”
眼睜睜看着宋意歡被姬陵川給支走,宋南歆內心焦急,卻不能顯露分毫,爲了不讓姬陵川懷疑,只得應允道:“那就看看吧。”
她心中其實是有幾分僥倖的,之前在寧親王府,那鐘太醫把脈時宋意歡是易容成了她的模樣,那日之後姬陵川也並未懷疑什麼,就連侍寢也都是安然無恙的瞞了過去,想必讓這大夫看一看應當也沒有什麼關係。
只是,在這鄉野大夫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時,她難免還是感覺到了幾分緊張,甚至不敢擡起頭來看向姬陵川所在的方向。
姬陵川垂眸靜靜看着宋南歆,將那股冷意深深的壓制在心底。
李大夫仔細觀察了宋南歆的脈象,片刻後才收回手,道:“老夫醫術淺薄,貴人脈象雖然看似平穩,但其實氣血都有些虧損,不過想來應是這一路舟車勞頓所致,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宋南歆立即擡起頭道:“世子你瞧,妾身都說沒事了。只是一直趕路,所以身子有些疲累罷了。”
姬陵川卻不肯放過她。
“敢問大夫,我夫妻二人成婚已有半年,同房次數也不低,但卻一直沒有子嗣,這又是何故?”
“世子!”宋南歆叫出聲來,那聲音有些尖銳,臉上早已維持不住方纔那得體的笑容。
姬陵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怎麼,我這個丈夫不能過問麼?還是世子妃對我有所隱瞞。”
宋南歆雙手掌心全是冷汗,身子也下意識顫抖起來。
李大夫不知二人之間所打的暗語,本着一個醫者的醫德,他一臉嚴肅:
“老朽於婦科一道並不精通,僅略懂一些皮毛。不過依老朽看,尊夫人面上雖看着氣色極佳,脈象也平穩,但氣息虛浮凌亂,實則虛而不實,氣血虧空嚴重,應是之前曾小產過,要想有孕,恐是不易。”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小產過,你這個庸醫,我要殺了你!”
宋南歆被他揭穿小產的事實,又急又怒,當即不管不顧地要朝那大夫撲去,姬陵川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鉗制住,回頭朝大夫道:
“立刻離開。”
李大夫嚇得不輕,聞言那還管什麼診金,抱起藥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世子,你莫聽那庸醫胡說,我、妾身沒有小產,妾身身子好得很!”宋南歆抓着姬陵川的衣袖急聲辯解。
姬陵川垂眸看着宋南歆,眼睛裡絲毫沒有半點憐惜之情,只有徹骨的寒意。
“鐘太醫之前在京都爲你診脈,他親口說過你的身子十分康健懷孕不成問題,不過短短兩個月你就氣血兩虛內裡虧空極難有孕。”
“宋南歆,你真把我當成是一個傻子,任你肆意玩弄在股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