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大涼行宮
“主子,一切已經安排。不日我們即可離開大豐,前往天照參加選婿。”
“嗯,知道了。對了,如冰,她跑到哪裡去了?”精緻的面容,微微帶着淺笑,微倚在臥榻,裴錚懶散隨意的問話。
他知道他自己留不住人,但他必須掌控她的行蹤。雖然,他並不清晰自己對韶蘭傾現在存的感情,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他願意接近那個女人,願意看見她常常笑!
他裴錚,出生皇室,長於皇室,在兄弟廝殺,親情淡漠中成長,心中,眼中,永遠只有一個目的,不會爲任何人停留,尤其是爲女人停留!
都說溫柔鄉,英雄冢,他自是因爲深知這一點,所以對女人,從來都是拿捏分寸,不破例出格。
他本涼薄,在那般陰謀算計,嗜血廝殺環境下出來的孩子,又怎麼會有心有情?
是,他冷酷,即使是親兄弟也毫不手軟,殺人無形。基本上,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絕對不會放走,因爲他的目標,只有他能主宰!
皇權大位,成王敗寇!這是他們大涼的宗旨!如果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殺伐決斷!只有最後站在最高處的那個人,纔是笑的最好,笑的最美!
大涼之所以能從一個螻蟻小國,慢慢變成如今屈居天照的第二大強國,原因就是因爲大涼從不立太子!儲君之位,勝者獲!而鬥敗者,下場只有死!
他們的父皇,對他們沒有情,他的兒子,永遠只有那個浴血而出,最後站在他面前的人!所以,大涼的皇子們,他們心中,從沒有情,就的只是--玩弄手段,深沉心機!而這一點,他裴錚尤甚!
他承認他從不是什麼好人,在他那和熙俊雅的笑容之下,藏着的永遠都是無情寡性,天生涼薄!
他從不會對任何人上心,虛假的表面下從來都有着他的目的!可是這一次,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對於韶蘭傾,他就是不想放手。即使是在她離開後,他也仍然派人跟着,掌握她的信息。
不是不會爲任何一個女人而動不必要的心嗎?怎麼如今單單……玩味之下,裴錚俊眼微眯,清風俊雅,宛若仙姿。
算了,他和她玩的,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如今遊戲停不停,自然由他說了算。所以……
“如冰,她去哪裡了?”
又問了一遍,有些漫不經心。他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人,誰都逃不過他的掌心!可是--
如冰上前,雙手拱道,一時間面色微皺,不知該如何開口:“主子……”
“怎麼了?”
如冰猶豫不決,裴錚心底陡然起肅,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一刻,看着如冰那欲說不說的樣子,他的心,頓時一跳,一種不安的感覺慢慢擴散。
“到底怎麼了?說。”
平靜的,近絲冰冷的話語。見此,如冰半跪,單膝着地,雖不願,但也無法:“主子,韶蘭傾半途被人追殺,混亂之下後又爲人所救,如今人在哪裡,恕如冰無能,暫時還未能查出。”
花缺有意隱藏韶蘭傾的蹤跡,所以如冰他們一時間當然找尋不到。聞言,裴錚站起,俊美的臉上充滿冷漠,冰着聲,低低而道:“被人追殺?爲人所救?”
奇怪!到底是誰要殺韶蘭傾?又是誰出手救的她?一時間沉思,裴錚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不想就此失去韶蘭傾的下落,不管怎樣,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如冰,加派人手,務必給我將她找出來!”
負手望窗外,看不出表情。見此,如冰一怔,隨即點下頭來應道,但同時的,她又心中擔憂,硬着頭皮開口:“主人,其實韶蘭傾走了就走了,您又何必去找。您的目的,是安然公主慕容雅,其他女人……”
如冰點到爲止,沒有繼續往下講。而聞言,裴錚靜默,俊美如辰的眼眸低低的望着窗外,神色低沉:“如冰,難道你一直認爲,沒有慕容雅,我就登不上那大位麼?”
“主子!如冰對您的能力,從來就沒有懷疑!就算沒有慕容雅,也照樣會當上儲君!只是,慕容雅代表的不僅是不可撼動的地位,更有着不可說盡的富貴,正是我大涼國所需要的!所以,以主子這般聰明的才智,如冰相信您是不可能不清楚的。”
分析利害,剖析局勢,如冰知道她眼前的這個人,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可是奇怪的是,以前的他,自負,決斷,毫無猶豫!然不知這一次,卻似乎的,是在牴觸着什麼,隱藏不見。
“主子,如冰只是一心爲您着想,過激之處,還望見諒。至於韶蘭傾,如冰會派人繼續尋找的,夜深了,如冰告退。”
手一拜,轉身離開!如冰的地位,在裴錚身邊很高,是裴錚母妃親手培育調教出來的第一護衛,忠心耿耿,性情也好,沒有摻雜半絲男女情慾,所以,裴錚也信任她,頗爲倚重。
如冰爲人,平淡公正,沒有那麼多急功近利,陰險狡詐,直一心爲裴錚着想,就如同一位姐姐,關心愛護自己的弟弟!所以,裴錚知道她所言的都對,慕容雅對他,的確是百利而無一害!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的心中,韶蘭傾的影子一直就這麼晃動着,他不想讓她離開,似乎的,有點希望將她一直帶在身邊。隱隱的,似乎這樣一來,他也就,安心了。
“韶蘭傾,韶蘭傾……”
口中低語,閉上眼睛。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暗藏深沉,從容不亂的裴錚,主宰翻雲,謀劃覆雨。可是今日,在他得知韶蘭傾失去下落時,他的心,居然第一時間擰皺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充斥全身,居然是茫然,無所適從。
“裴錚,愛人與天下,你將何所選擇……”
耳邊,不斷響起韶蘭傾那曾經說過的話。靜默於夜下,裴錚不動,終是低低的,似有些朦朧的不可嘆息:“韶蘭傾,愛人與天下,難道我真選無可選……”
……
京都 太子宮中
“什麼,不見了?你們是怎麼跟的人!”驚訝之下,太子亦痕皺着眉頭,臉上有着明顯的怒氣。
見此,元鷹下跪,坦白的如實以告,“稟主子,屬下本是奉命一路尾隨王妃,可是後來,誰想會有一幫人廝殺出來,阻止我們跟進。屬下們奮力抵擋,周旋數回,可誰想來人使得調虎離山,在我們抵擋之際,趁機對王妃下手。”
低着頭,一副認罪知錯的樣子。看着元鷹如此,風亦痕面色凝重,不住的皺眉,口中低語:“調虎離山?會是誰呢?看清楚了沒有?”
“回主子,那些人都蒙着黑布,屬下一時間無法辨認,但不過看身影,那個對王妃下手之人好像是……”
“是誰!”
冰冷的氣勢,帶着無可反駁的凌厲!聞言,元鷹順從,開口如實說出:“是官雨姑娘。”
“是她!”一瞬間的答案,風亦痕愣怔,皺着眉頭,心中明瞭。官雨!她竟敢違抗他的命令!
心中怒意之盛,焚燒不斷。而這時候,外面通報,官雨求見,風亦痕收起表情,甩了甩袖,對元鷹說道:“知道了,下去吧。繼續打探消息,務必把她的行蹤給本宮找出來!”
“是!”
元鷹退下,官雨上前,春風含面的臉上柔情無限,對着風亦痕璀璨綻放,“痕。”
滿是愛戀的走近,慢慢的投之懷中。這廂,官雨笑容柔軟,嚴重繾綣,而風亦痕則冰冷着臉,一手拂開。
“滾!滾回你的南夏!”
“痕,你--”沒料到對方的反應,跌搡中,官雨踉蹌一下。
見此,風亦痕冰冷着眸,看也不看一眼的冷聲而道:“本宮說過,不准你碰韶蘭傾!上官雨恨,你是不是置本宮的話於無視了!”
“呵,不準碰?痕,那個女人她可是知道你我的關係的。要是留着她,他日必成禍害!”被這一質問,官雨也發了狂,不禁兇狠起臉,眼神陰鷙!
“禍害?上官雨恨,什麼人是禍害,什麼人不是,本宮比你清楚!再次警告你,離韶蘭傾遠些,如果再被我發現你對她不軌,就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什麼,手下不留情?痕,我爲你做了這麼多,爲你易容成風亦辰孃親的模樣去刺殺他,可到最後,你就如此對我?!”
有些接受不了風亦痕的怒言,官雨忿忿而說!
可是見此,風亦痕卻冷笑,那冷冷的笑容裡夾着輕諷,滿是嘲弄:“你爲我?呵。上官雨恨,我想你是再清楚不過,你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平等的,沒有誰爲誰之說。”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很抱歉,我對你沒什麼意思。所以,趕快滾回你的南夏去吧,上官雲愁我已按約定放回,接下來,就等着你們翻雲覆雨,奪得大權。”
風亦痕的話,寒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站正身子,官雨冷笑,一個轉身,口中說道:“好,我回去!風亦痕,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
腳步,毫不停留的走去,心中卻在不斷暗測:風亦痕這般維護韶蘭傾,莫不是他對她動了心?不行!不管怎樣,無論韶蘭傾身在哪裡,她都必須殺了她!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