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心悸憤動的時候,一個人的防備最差,表現最真!那麼既然如此,她倒很想要上試一試,看看她府中的那位花錢買兇,欲傷她性命的年輕小姐,究竟……會是何人?
“爹爹,其實今天蘭傾並非是有意晚歸,實在是路遇歹徒,差點命喪當場……”緩慢的話,幽幽的傳來。
聞言後,潘以樓一愣,明顯的臉色一變的開口忙問:“什麼!竟有這樣的事?蘭傾,那你沒事吧?”
自然的反應,真性流露,毫無做作的話語使得韶蘭傾心頭一懈,不由的微微吐氣,面色和諧。
還好還好,不是潘以樓做的。雖然,他是想一心奪她的權,但是在生死大事之上,他還算是個父親,沒有喪盡天良,猛下狠手!
目光,微微一瞟,瞬間抓住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雖然前一世,她韶蘭傾是理工天才,但是在察言觀色,讀人心理這一方面,她也同樣是有着很深的造詣。
如果說她今天的對手,是一個身經百戰,貫會演戲,並且還事有準備的老手,那也許她看的不準,但是現在,每個人都處於前一段的悸憤當中,此時猛地轉變,使得他們事出突然,過猶不及!
只見聽聞中,二姨娘,三姨娘,潘箏,三人皆先是一陣錯愕,然後再不由的撇撇嘴,好似對此頗感不屑,仿若可惜。而至於五姨娘,她則是出於自我本能,下意識的護着肚子,一臉驚恐的愣怔着,隱隱感到不安。
在場七人,五人反應,就只剩下庶二女潘笛,和庶三女潘箜。於是轉眼中,韶蘭傾笑容瀲瀲,輕挑着眉,幾分意味,幾分深長。
身體一怔,頭迅速低了下去,閃躲中,眼神雖有些飄忽,但隱隱的,裡面卻皆是有着不可遏制的得意,和無法揮抹而去的狠毒。這是庶三女潘笛的表現,無聲中,韶蘭傾慢的轉向一頭。
沒有低頭,只神情自若,不似潘笛的那般矛盾,但也沒有常人般的愕然驚訝,庶三女潘箜只有條不紊的正着神,表情很是從容不迫,對此好像沒有一點兒的驚訝,只有着故作僞裝。
原來……是這樣。
七個人的表情,七個人的心,彷彿間韶蘭傾明白些什麼,心中瞭然的站起身,離桌向房中走去。
呵,目的既已達到,那她也無留下的理由……
“哎,她怎麼走了?這還吃着飯呢。”擡眼中,潘箏詫異,不由口中叫道。
聞言,潘箜閃動着眸光,似笑非笑,似諷非諷的慢慢悠悠道:“人家是家主,當然想走就走了……”
“切,家主了不起?遲早有一天不是!”
怒意果然被激起,沒經過大腦的直言而出!見此,場上各人各懷鬼胎,皆目光幽幽的遊離着。
……
一頓飯吃的興致缺缺,頗不是滋味。飯後,潘以樓率先帶着五姨娘梁氏離去,並沒有留下來寒暄。
見此,幾位姨娘庶女心中窩火,不由的怒在臉上,口中不遜!
“看,又去那個狐狸精房裡!這個月已經是第幾次了?老爺他還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一手拍在桌上,一手緊握成拳,當着面,三姨娘妒忌,不由的惡言相向!
“三姨娘,五姨娘她有孕在身,爹爹難免要心疼些。再者,蘭傾剛纔不也說了麼?她肚子那麼尖,一看就知道是生兒子的,那爹爹自然是更加要上心,以免差池。”
不動聲色中,庶三女潘箜挑撥。
聞言,三姨娘怒極,又是一下重重拍在桌上:“兒子?那也得她生下來才知道!光靠看的,有個屁用!”
嫉妒加羨慕,狠狠的啃噬三姨娘的心,此時,她轉過身來,對着二姨娘王氏就是一陣抱怨:“姐姐,你怎麼都不說話?!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老爺天天宿在那個賤人房裡嗎?真是的!那個賤人,肚子都那麼大了,還天天霸着老爺,我看她是分明擺譜,在向我們示威!”
狠狠的緊握着拳,三姨娘怒從中來!
見此,二姨娘王氏自然也不好過,嫉妒羨慕,滿滿的充斥着她的心,讓她整個人如遭火燒!
本也想痛罵,也想發泄自己的情緒!可這麼多人在場,她又最是年長,礙於面子,她什麼也不說,只能陰着臉,沉的駭人。
“示威又怎樣?她有這個資格!有本事你也去也懷個?也肚子尖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生兒子!”
恨恨的站起身,袖子一拂的走了。表面上二姨娘這話是在杵塞三姨娘,但同時的,她又何嘗不是在杵塞自己?
是啊,辛辛苦苦這麼多年,除了一女,她便再懷不上,憑白便宜了那樑金兒,這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哎!”
話還沒說完,人就這麼散了,三姨娘心裡怏怏不樂,臉上也一陣不痛快!
“好了,娘,我們也走吧。”看着王氏離去的背影,庶二女潘笛開口說道。
聞言黃氏並不買賬,眼一翻,身子一扭的獨自回房,臉上掛着如冰霜般的沉冷。
“箏姐,笛姐,你說這次若真讓五姨娘一舉得男,那爹爹他會不會因着母憑子貴,一舉將她扶正?”微笑間,潘箜開口,趁着潘箏、潘笛還未走的檔子,幽幽而說。
“那不可能吧。若真是生男,最多爹爹以後多偏着她點就是了!至於扶正麼……恐怕不會。畢竟爹爹還是顧忌定遠侯,顧忌蘭傾的。”
思索中,潘箏認真想了一下。
聞言,潘笛附和,觀點相同,“是啊,只要有蘭傾這個嫡女在,我想爹爹是不會扶正任何人的!不然府中兩個嫡出,那也不合規矩啊。”
點着頭,口中說着。見此,潘箜笑了,笑的很是輕蔑,“笛姐,這恐怕不見得吧?若五姨娘被扶正,那她的兒子便是潘家嫡子,這和蘭傾的嫡女身份是根本沒有衝突的,所以屆時定遠侯府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順着爹爹,讓他名正言順的遂了自己的意!”
“什麼?原來那女人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陰險!”
一被潘箜挑撥,潘笛立刻跳了起來,滿臉滿眼的都是憤怒,恨不得能一下子衝到五姨娘面前,狠狠的扇她幾個耳光!
“怎麼辦?那怎麼辦?怎麼可以讓她當潘府主母?她年紀大不了我們多少,若真是這樣,那我們以後還有會好日子過嗎?”着急中,潘箏有些沒有主見,這一連多日來的變故,實在讓她身心憔悴。
“這個……”
故意拖延着語氣,表示自己的爲難,庶三女潘箜雖此時猶豫,但心底裡卻陰險一片!
“哼,什麼肚圓肚尖,生女生男?簡直一派胡言!說到底,那也得她生的出來才行不是嗎!”一旁,潘笛狠言,事實上,爲着五姨娘的胎,她已經謀劃了許久……
見此,潘箏不解,不由的開口:“笛妹,你想幹什麼?她都已經八個多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了,你此時下手,恐怕並不能如願吧……”
“那也不一定吧。所謂‘七活八不活’,如果五姨娘現在出了‘意外’……恐怕不止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連她自己,娿都不一定能活呢,呵呵……”
微笑間,潘箜玩笑。可是又像上次一樣,說者似乎無意,但聽者確實有心!只見起身中,潘笛垂眸,眸中盡是濃濃的,揮之不去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