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蘭傾不說話,只略微的挑着眼睛。而見此,也沒有展現以往的凌厲,文皇后只沉默着,慢慢的,沿着座椅坐下。
房中,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侍衛在身旁。空氣中,也彷彿凝結,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文皇后閉着眼,手中茶盞不斷的輕撇,蕩的那盞中的茶葉輕輕晃動,輕煙徐徐,洋出一片清香。
文皇后不說話,自然韶蘭傾也不說話,一時間兩個人,就像打啞謎般靜默無聲。
“憶暖公主一路辛苦,如今這裡,可還住的習慣。”終於,忍不住了,文皇后開口說道。
可是似乎的,對於她的這一番話,韶蘭傾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些嗤之以鼻,滿臉漠然,“怎麼娘娘認爲,這裡再好,會比得上我原本的新婚洞房?”
簡簡單單一句話,韶蘭傾已經顯現出了她全部的憤怒與不滿!而聞言,文皇后自然也不是傻子,臉色一頓,接着慢慢的,微笑開來,像是歉意,真心誠意的歉意。
“真對不住的憶暖公主,本宮找你,實在是有要事相商,又苦於沒有辦法相見,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只要用了這種方式請你來……”
說話中,文皇后臉上難得顯現出了一絲尷尬。見此,韶蘭傾冷笑一聲,滿口冷漠的嘲諷道:“請?夜半迷人,背後出手,怎麼大涼國的邀客之道,竟是這般特別的麼……”
“呵呵,這……”被韶蘭傾噎的夠嗆,文皇后一時臉色不好。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習慣性的皺眉,表示不滿,而是微微揚起笑,故做心情甚好。
“公主可是生氣了?如此,本宮在此向你賠罪。可是--”
“賠罪?皇后娘娘真是鹹淡,如果換做是你,在新婚洞房花燭之時被人劫持,娘娘又是做何感想?”
輕輕的,嘴角帶着諷刺,韶蘭傾此時並無顧忌,而是實話實話的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
“公主,這……”
被問的啞口無言,文皇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試想若是易地而處,她是絕對絕對不能容忍對她這樣的!可是,事不在己,那就另當別論了,只見嘆息中,文皇后終於是有了一點鬆動,開口緩緩的說道:“唉,本宮也知道這麼做來實屬不該,可是--可是本宮沒有辦法啊……”
換了個臉色,感覺悲悲切切,文皇后此時一改往日的形象,頓時間眸中含霧,抖晃顫抖,“憶暖公主……”
“實不相瞞,本宮的處境,想必公主你也是知道。釗兒身死,死在了南夏的那場動亂之中,他是本宮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啊。本來,她憑着我母家的勢力,可以順利當上皇帝,而本宮……也可以順利的當上太后!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釗兒沒了,我的美夢--也破碎了!”
文皇后殷殷悽悽,一反從前之態。而見此,韶蘭傾不動聲色,只淡漠的眼,冷漠說道:“皇后娘娘,這貌似是你的家事吧,與我何干呢……?”
韶蘭傾的潛臺詞,諷刺意味明顯,是在抨擊文皇后現在的惺惺作態。
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掛不住,畢竟一直以來她都被捧慣了,如今陡然聽到不合自己的聲音,心氣上難免過不去。
“憶暖公主,話不是這樣說,本宮知道你一向宅心仁厚,絕不可能見此補救,如今本宮遇到了難事,還望公主能不計前嫌,幫本宮一把……本宮允諾,一旦事成,本宮會滿足公主所想要的一切,決不食言!”
文皇后信誓旦旦,一臉正色不改!而終於見她露出了狐狸尾巴,韶蘭傾微微含笑,諱莫如深,“我一個弱女子,無權無勢,能幫的到娘娘什麼?只怕是娘娘擡愛了,找錯了人……”
“不會!絕對不會錯!那南夏之戰,如果不是你,是不可能輕易獲勝的!所以本宮沒有找錯人,公主你就不要推諉了,本宮真的是很需要你的幫助!”
一時間,情緒有些激動,文皇后剋制不住心底那翻騰的潮緒,只見她開口,繼續說道:“公主,南夏之戰時,本來大豐束手無策,眼看着是就要落敗的,可就是因爲你歸去後,才又重新振作,一鼓作氣。所以說,本宮知道這幕後之手,想法破南夏大陣的人,是公主無疑,還望公主念在本宮如今悽楚可憐的份上,就不要再加以否認了。”
原來的兩人,是相對而坐的,可是不知不覺中,文皇后竟是已挪到了韶蘭傾身旁,並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中祈求。
“娘娘知道的……倒是具體,只不過……”意味深長,玩味着這最後的話,照理說文皇后當初並不在場,她是不該知道這其中的內幕,淡笑間韶蘭傾不着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一副欲與之太極的表情。
“公主。”
許是怕韶蘭傾推絕,亦或是再懶得跟她在這件已經確認的事上再多做糾纏,只見文皇后一個擡手做休止狀態,緊接着,她低沉的,用一種微不可及的聲音慢慢的,一字一句說道:“公主,同是女人,本宮說了也不怕你笑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女人是願意將自己的丈夫與別人分享的。可是靈敏,那個賤人,她不但搶了聖上對本宮的疼愛,甚至還教使她的兒子殺了我的兒子,讓得我本該得到的一切變得舉步維艱,如今就連後位,也都岌岌可危!”
說話間有些激動,文皇后陰沉下臉,心中難掩對裴錚之母靈敏的憎恨!
“哼,本宮與聖上,那是青梅竹馬,從小指腹爲婚。爲了聖上,本宮當初甚至犧牲了所能犧牲的一切!可是那個賤人呢?來路不明,仗着自己長的好看,在外與聖上相遇,回國之後還妄想染指後位!哼,虧得我母家勢力強大,當初奪位時,又助了聖上良多,所以才奠定下本宮的皇后之位,容不得他人半分覬覦!”
文皇后氣呼呼的說着,道出當年一二。而聞言,韶蘭傾默不作聲,心中倒是對其原委知道一些。
當初裴帝爭位,文皇后一族確實是不遺餘力,鼎力相助。而反觀靈敏,因爲沒能盜得工本秘錄,在建樹上毫無作用,所以事後,雖裴帝有心,但也無法逆衆人之眼,封靈敏爲後!
因爲功績,裴帝不得不立對自己最有幫助,且已原本就與自己成婚了的文皇后。可是同時,他對靈敏,卻也是真心喜歡。
靈敏天生麗質,出落的傾國絕色,這一點,在裴錚身上就已得到了極大體現,作爲一個男人,裴帝自然是要傾心動心。
可身爲帝王,兒女情長又豈是他關注的重點,縱使他再多麼用心的喜歡靈敏,然在帝王大業上,在尤有取捨上,他還是選擇遵從時勢,遵從他作爲君王的無可奈何。
裴帝喜歡靈敏,但勢必顧忌皇后又不得不加以冷落,所以後纔給了文皇后趁機而入的機會,這麼多年來,用毒控制着靈敏,打壓她,牽制她!
靈敏很聰明,也有着過人的心性,這麼多年來,她雖恨文皇后恨的要命,但在自己毒未解之前,她一直小心翼翼,低調處事。
靈敏細微謹慎,所以一直以來文皇后沒有抓到什麼把柄去陷害她,再加之裴帝心底多多少少對自己的這位紅顏知己有所歉意,所以長久之下,靈敏也算相干無事。
當初,文皇后仗着自己有兒子,又有着過人的家勢,所以自然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可是如今,不但自己的兒子死了,自己後來無人,那邊自從解了毒後,靈敏,也就是靈妃,一步步運籌帷幄,處處緊逼,就連他的兒子--四皇子裴錚,也逐漸深的裴帝喜愛,不僅處事老練沉穩,並且還得了半部工本秘率!這讓一直自恃高傲的文皇后怎麼受的了,所以必然的,要打壓回擊!
看着文皇后此時的表情,似乎的韶蘭傾也能猜到究竟,可是她卻沒說話,只靜靜的看着,一臉的諱莫,淡漠如深。
“公主,不瞞你說,因爲靈敏那個賤人,聖上的心已再不向本宮這裡靠了。再者加之她又生的美貌動人,即使已年過四十,但卻依然窈窕纖細,所以本宮這個時候若是再不做些什麼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咬牙切齒,文皇后幾乎是擠出的最後幾個字。
可是聞言,韶蘭傾卻只挑挑眉,不鹹不淡的輕輕說着:“那娘娘預備怎麼辦?”
“哼,靈敏那賤人想要壓倒我,下輩子去陰曹地府裡去等着吧!她以爲我沒了兒子,聖上就一定會立她的兒子做太子?殊不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有我活着一日,我就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眼中帶恨,文皇后說的一臉陰沉,接下去她一下子站起來,對着韶蘭傾,目光灼熱,實現緊迫:“公主,本宮其實都已經將辦法都想好了,雖然釗兒如今不在了,但本宮還有別人!惠嬪的兒子裴釩,一直以來怯懦無爲,如今正好可以收過來爲我所用!只要……”
目光閃爍,帶着明顯的算計,望着韶蘭傾,文皇后開口,字句清晰:“只要公主肯將當初對敵南夏時使用的炮彈之法交給本宮……那本宮一定可以操控一切,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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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又發燒了,說出去都沒人信!就只隔了一個星期,然而又發了!我真後悔當初生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