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他這般想置你於死地,你爲何不殺了他?”有人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蕭鳳鳴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淡淡看向黑暗深處。”
“殺他?”他冷笑勾脣,語氣冷漠道,“現在下定論還爲時過早。”他的職責只是守護東離,並不是謀權篡位。
回到大帳的時候,水慕兒已經熟睡,他看着她安靜的睡顏和睡夢中偶爾張開的脣,脣角不自禁的勾起一絲笑。
真好,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當他得知她又離奇失蹤的時候,再難繼續呆在南漠將戲演下去。他匆匆回了東離。只是彼時,不知情的西風卻早召喚出潛伏在東離各處的部分金甲兵士來救他,爲了不曝露身份,他只得先找地方安頓好金甲兵,卻沒想到水慕兒竟自己找了過來。
他心中一時間又驚又喜,只是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失蹤竟然與皇兄有關。
他究竟是用了什麼方式帶走了她?
他想起憐兒曾經說過隱約似聽到水慕兒喚了她,等她安排舞蝶去看時,房間裡早已空無一人。
他竟有那般能耐破得了他親手設置的機關?
“……”許是聽到聲響,牀上的人兒悠悠醒來,大眼睛迷濛的看着他,片刻後一片晶亮。手笑心點。
見她醒來,蕭鳳鳴不自覺的勾了笑意跨步走近牀前:“可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
水慕兒搖搖頭,伸手繞過他耳後爲他摘下面具,當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猛的呈現在面前,她忍不住一個傾身狠狠的抱住蕭鳳鳴。剛剛她也是那麼抱他的,可是卻被他狠心推開。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她忍不住委屈的死命捶打着他的背。
誰叫他對她猶如陌生人。
似知她所想,蕭鳳鳴竟也沒動,仍她打完,他這才微微鬆開她嘆口氣道:“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但你也該顧念自己的腳傷。”
水慕兒面色微紅,狠狠剜了他眼,這纔去看包紮好的腳。因爲是自己的手藝,那紗布可謂包得極不成樣。蕭鳳鳴嘆口氣坐到牀邊將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這才一點一點的爲她解開紗布。
“……”水慕兒疼得直抽氣,偏偏卻又發不出聲音,只拿委屈的眸子看着他,那模樣實在叫一個楚楚可憐。
蕭鳳鳴瞧了她一眼,悶着聲音竟似有些微微紅了眼眶:“也怪我,事情雖發生得突然,但我也總該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擔心,這樣一來也不至於讓西風離開你身邊。”
他解開紗布,眸光觸到小腿上那皮開肉綻的傷口忍不住問她:“疼不疼?”
水慕兒搖了搖頭,她雖很想說不疼是假的,但瞧見他眉宇間的擔心忍不住就笑着搖了搖頭。觸到她的笑容,蕭鳳鳴眸光一暗。他曾細看過她的臉,這張陌生的面容,並不是易容後的效果,再聯繫到她的失聲,他已經不難懷疑她被服下改顏換音的藥。
俱他所知的確有一種叫做換顏丹的藥,但凡人吃下去就會改變原本的容顏,連聲音也跟着變化。有的人服食聲音會當即變過來,有的人卻需要一定的過渡期,而在這個過渡期期間,她會經歷一段時間的失音。
若水慕兒當真是服食了這種藥物,那麼過一段時間後她應該就能夠說話了。只是……他忍不住緊了手指,換顏丹雖不是什麼毒藥,卻也沒有聽過能有解藥可救。中毒之人,一旦只要服食,便再難有恢復原樣的機會,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他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她會介意嗎?
瞧見他憂慮的眸子,水慕兒愣了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滿是疑惑。0
終於替她重新包紮好傷口,蕭鳳鳴一個轉身便坐到她身側,將她整個身子擁進懷裡:“以後西風憐兒便負責你的安全,我再容不得你出任何事了!”
聽他這般說,水慕兒猛的從他懷裡擡起頭,眉目間滿是憂慮。想了想,她抓起他的手緩慢的在他掌心一筆一劃:“那你的安全呢?”
蕭鳳鳴忍不住一縮手將她整個手包緊自己掌心:“傻丫頭,我有金甲兵怕什麼?”
他低聲在她耳邊輕語,忍不住輕輕含住她的耳垂,水慕兒顫了下,眸間卻涌過無比晦暗的顏色,好半響都不動。蕭鳳鳴察覺到她的異樣,正想問她怎麼了的時候,護的掌心一動,竟是水慕兒掙脫了出來,再次手指在他的掌心輕劃:“你想要那個位置嗎?”
蕭鳳鳴愣了愣似不料她這般問,眸色深深道:“若我說想呢?”
水慕兒眸光顫了下,好半響才又重複在他掌心寫道:“雖然我不喜歡那個位置,但若你當真想要,我會陪你奪,若你不想要,我便和女兒永生陪着你,安安穩穩的過一世!”
蕭鳳鳴猛的收緊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寫下去,好半天他才狂喜般的抱着她道:“謝謝你,慕兒……”
輕輕的脣吻在她的頸間,水慕兒不語,眸光也幾分迷離的看向他。她自來到這裡從來都是不爭不搶,除了之前刺的龍飛塵的那一珠簪,她甚至沒有傷過任何一個人,對丫鬟下人,她也是儘量和平相處,希望借這些來安然避世。
可是一切總是不如所願,也許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切便註定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逃避不了,那便好好的去迎接吧。
她輕閉上眼,感覺着頸脖間的溫熱逐漸移向雙脣,她猛的一顫。
腦海中閃過那日龍飛塵壓在她身上的畫面,她突然有些不敢看蕭鳳鳴的眼睛。
若當真她被龍飛塵碰過,而今與他在一起算不算是欺騙?
心頭猛然間一陣慌亂,她不想,她不想自己與蕭鳳鳴之間有任何的隔閡和誤會,她心中的人唯有他,他的心中也同樣只有她。可是若她當真不再純潔,他是不是一定不再愛她?
“慕兒?……慕兒?”察覺到她的一絲不正常,蕭鳳鳴忍不住擔憂的喚出聲,水慕兒睜開眼睛瞧了他眼,卻極快的避開,好半天才低垂着眸子緩慢的搖了搖頭。
蕭鳳鳴猛然間眸色一深,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掀了被子直接鑽進去抱了她的身子道:“睡吧,我就這樣,什麼也不做。”
當耳邊均勻的呼吸緩慢傳來時,水慕兒睜開眼睛,她本就是揹着他睡,此刻睜眼他並不能看見。水慕兒盯着帷帳好半響,這才緩慢的挪動身子面對着她。
腰上的那隻手溫熱的落在自己小腹上,水慕兒感覺連心口都愈發的暖和起來,可是看着他的睡顏她卻不敢再動,生怕一個失措便吵醒了他。
眼瞧着他秀麗如畫的眉眼,瞧着那邪肆飛揚的眉,和眉目下那雙殷如桃花的紅脣,怔愣着說不出話。
東離的皇子們似乎脣色都是格外的豔麗,以至於個個出來長相多多少少都沾染了幾分秀氣。可是蕭鳳鳴卻並不一樣,他的脣雖紅,卻只是嫣然一點,不帶半分秀氣的同時卻美得妖嬈。
她怔愣的看着,緩緩的伸手沿着他的面部曲線輕輕的劃過,當雙手觸及那雙緊閉的眉目時,忍不住便停住。她輕輕傾身在他的眉梢落了一吻,而後無端的便流起了淚。
她想她是真的愛上這個古人了。
並且這份愛比她自己認爲的還要深。
手指忍不住攀附到他的腰上,水慕兒收回眼淚。不論如何,只要他現在在身邊,一切便已經足夠了。
不管她是不是還如以前純真。
當她終於緩慢的沉睡過去後,身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上挑的眉目看着她臉上未乾的液體,雙眸流露出絲疑惑,最後竟直接拭了他們放到脣邊,入口的一股鹹讓他猛然間沉了眼角。
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日天方亮,水慕兒便被帳外的喧鬧聲給吵醒,只聽整齊而有力的高呼直直的響徹在整個上空。好不容易掙扎着下了牀,水慕兒才一探出腦子,一眼便看到了蕭鳳鳴的身影。
依舊是昨日的那件長袍,白天這樣瞧着愈發的顯得他身形頎長,姿容絕頂傾城。
彼時的蕭鳳鳴正在安排下屬組織人員拆除大帳撤離此地,因爲他知道龍飛塵斷不可能如此善罷甘休的。此刻眼瞧着水慕兒扶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他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扶了她:“怎麼出來了?”
水慕兒指了指大隊。蕭鳳鳴瞭然道:“如今這邊的事已經解決南漠那邊答應退兵,如此以來,我們便可以安心的去找女兒了!”實際上,赫連城的退兵並未曾廢什麼太大的力氣,只不過是蕭鳳鳴用了蕭家傳人的密令給他寫了一封信罷了,再加上他尋得蕭鳳羽的幫助成功的使得赫連城答應暫時休戰。
既然可以暫時休戰,那剩下的事情便該交給龍飛塵和他談了,畢竟龍飛塵纔是東離的皇上。
爲了不讓龍飛塵起疑,他已書信一封快速派人送往他的大營。只說自己尋水慕兒去了,並未說什麼細節。雖說龍飛塵不見得相信他的說辭,但至少這給他的離開提供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真的?”水慕兒面色一喜,掩飾不住激動的用脣形詢問。
蕭鳳鳴看着她歡喜的面容含笑道:“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水慕兒立刻就激動得不成樣子。她緊緊的抱住蕭鳳鳴的手臂拼命的點頭,好半響纔在他的手心開始劃道:“拆完了就出發嗎?”
“自然!”蕭鳳鳴點點頭。眼瞧着她歡喜的極快進了大帳,臉上的笑容猛然間沉了下來。他看向一旁的西風沉聲問道:“憐兒所說的一切可當真?”
“屬下不敢有絲毫陰謀!”西風快速的回答,好半響蕭鳳鳴都不語,他看着營帳已經拆得差不多的大軍悠悠道:“不能讓夫人知道消息,你和憐兒舞蝶先行回京打探好一切,我隨後便到!”
“是!”
一夕之間,那些金甲兵士消失無蹤,當水慕兒再次出了營帳時,帳外的大地一片安靜,哪裡有半點金甲兵士的影子,即便是曾經駐紮過的痕跡也消失無蹤,似乎他們從不曾來過這裡。
而帳外唯一還停留的東西便是一匹彪悍的戰馬。而含笑立在馬側的人則是一身玄衣的蕭鳳鳴。
“娘子,我們該回京了!”他含着笑走近水慕兒,一個彎身便直接抱了她起來大步走向馬兒。
由於水慕兒腳上有傷,他又不好扶她上去,蕭鳳鳴索性眉目一挑對着水慕兒道:“娘子,抱進爲夫!”
聽着他口中的娘子爲夫之詞,水慕兒忍不住剜了他一眼,但到底還是摟緊了他的頸脖。
蕭鳳鳴忍不住在她的脣邊香了一口大笑道:“娘子真乖!”隨即一個躍身,人已經穩穩的落在馬背上。
將驚魂未定的水慕兒放下圈在胸前他的呼吸變得格外的炙熱:“這一刻真有點不真實!”
他悠悠的開口,水慕兒聽了忍不住想打趣,奈何礙着自己不能開口說話,她只得身子後傾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想起二人初見時的情景,她忍不住笑意的在他胸口劃道:“廢男,走吧!”
當她寫完廢男兩個字時,蕭鳳鳴已經忍不住含了她的耳垂,等到她嬌喘噓噓,他這才放開她,帶了幾分惡狠狠道:“你說,誰是廢男?”
水慕兒忍不住便笑了,放肆的笑容在臉上綻開,蕭鳳鳴眉眼一深,一鞭下去,馬兒便隨着疾馳而去。
二人一馬在空曠的大地穿行,衣袂飄飛間,只聽得細碎的說話聲遙遙而來。
“慕兒,有你在,真的很滿足……”
一路快馬加鞭,沒停到一處村鎮,水慕兒總要刻意的停下來拉着他去最熱鬧的地方走。開始的時候他也不知她要幹什麼,直到水慕兒買了第一雙孩子的鞋子,他才知道她記掛着孩子。
走了一半的路程時,他便索性買了輛馬車用來存放水慕兒買的所有東西。襪子,衣服,鞋子,裡裡外外幾乎應有盡有。
問水慕兒爲什麼買這麼多時,她便在他的掌心比劃着:“第一次做母親,並不知道孩子適合什麼樣的,索性就多買了些!”
他不忍傷她的心,每次聽她提起女兒時,他便只有含笑應着,就怕那消息告訴她,她會一時承受不住。
直到走走停停一月之久,二人這纔到了京城。
王府的人早將瑾王府收拾得一塵不染,只等着主人們回來。他們本以爲王爺早不在了,直到聽到西風憐兒帶回的消息,這才知道王爺不久後即將會到京城,連同一起的還有夫人。
只是當看到水慕兒的面容時,衆人不由都驚疑不定。
見到久違的面孔,水慕兒也難得露出笑臉,只是衆人看她的眼神也有絲古怪,直到蕭鳳鳴說她就是夫人時,她纔在衆人臉上看到詫異的同時也看到了幾絲歡喜。而這個最歡喜的人莫過於碧兒了。
“小姐!”一抱着她,碧兒便使勁的落淚,“你的臉?……”見水慕兒含笑並不作答,她這才急急道,“你這一走都快大半年了,可把碧兒和夫人擔心死了,夫人今年身子一直不好,卻還是強硬的來了好幾次,一聽說你還沒回來,那模樣連奴婢瞧着也心疼。”
水慕兒忍着淚,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碧兒這才又破涕爲笑:“好在你總算是回來了!”
她抱了又抱,水慕兒放開她,臉上露出抹怪她太過於女兒態時,碧兒這才止了聲,看向蕭鳳鳴:“多謝王爺將我家小姐平安帶回來!”
蕭鳳鳴不語,只含笑看着水慕兒道:“可累了,早點去歇息吧。”
管家聽到蕭鳳鳴的話立即近前道:“我早讓丫鬟們爲夫人準備好了熱水,就等着王爺夫人回來,夫人洗去一身輕後即可舒服的休息一晚上。”
水慕兒點了點頭,她說不出謝,只得將目光投向蕭鳳鳴。
“去吧,你先去休息,我晚一點陪你。”
水慕兒點點頭,這纔在碧兒的摻扶下回了房間。
只是她才進去沒多久,屋子裡猛的傳來一聲響,似什麼東西砸落地面的聲音,隨即碧兒出來時眼睛紅紅,她直直奔向還未曾離開的蕭鳳鳴急急道:“王爺我家小姐的嗓子……”
蕭鳳鳴看了跟隨着出來立在走廊口的水慕兒一眼道:“她被服食了換顏丹,所以容貌纔會鉅變,至於聲音……過段時間應該會好起來,我今夜就會讓宮中的御醫前來爲她診治。”
被他這般一說,衆人也立刻想起來,似乎水慕兒從剛剛入門開始便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眼下聽得蕭鳳鳴一說這才恍然大悟。臉上不由也流露出一抹憐惜之色。
蕭鳳鳴走近兩步拍了慕兒的肩:“你好生照料與她,我要先進宮去向母后請安,你家小姐就擺脫你了!”
碧兒忍着淚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夫人很是掛念小姐,若她知道小姐回來,定然喜不自禁,還望王爺開恩……”
“等她休息好,我明日會親自陪她回去趟。”他將視線投向水慕兒,眼見她臉上掛着笑容也忍不住微微勾了脣。
碧兒聽他這般說,立即歡喜的道了聲多謝王爺,隨即快步走向水慕兒。
直到二人再次入了房,蕭鳳鳴這才斂起面上的笑容,出了府。SOIW。
只是他第一個去的地方卻並不是皇宮,而是春風樓。
眼下正值傍晚時分,說早不早,說晚不晚,只有稀疏的幾個客人坐在大堂看錶演。
蕭鳳鳴才一走進,立刻有媽媽上前相迎,見到是他,眸光閃了下歡喜的道:“喲,我說是哪位,原來是您來了!”
她迎着蕭鳳鳴上樓,眸光極快的在其他的房間掠過,這才小心的跟在蕭鳳鳴的後面道:“爺有什麼吩咐?”
蕭鳳鳴不語,直到進了其中的一間廂房,這纔開口道:“讓她來。”
老鴇答應了聲帶上房門,一路扭着水柳腰極快的走了。
片刻後便有女子緩慢的上了樓進了蕭鳳鳴的房間。
“爺。”憐兒瞧了房內的蕭鳳鳴一眼,眸間不自覺涌上歡喜,但很快的又被壓了下去:“爺爲的是那件事情吧?”
蕭鳳鳴點點頭:“你且細細說來,那幫人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人?”
“我也說不上,只是當時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都是衝着夫人,因當時夫人剛生完產,身子太虛,爲保夫人安全,我這纔不得不帶了夫人先走。”憐兒思索着回憶當時的情形。
她曾經懷疑過那羣人是龍飛塵派來搶水慕兒回去的,畢竟在客棧時,隔壁的人的確是龍飛塵。可是後來看到他們狠辣的手法時,又極快的否認了心中的想法。若當真是龍飛塵的人,目的不可能是要水慕兒的性命。
蕭鳳鳴垂眸沉默了片刻又詢問起她道:“那這幾日你們可有找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憐兒搖搖頭:“這些日子,我也曾向朝廷打聽過,但均爲聽到任何關於嬰兒的隻言片語。而且我也覺得蹊蹺,因爲那些人的武功身手都極好,我猜想着,行風和白禦寒應該都已經被他們制服,不然這麼長的時間我不可能打探不到他們的消息。”
“身手極好?”又不是龍飛塵的人,那會是誰?
蕭鳳鳴思凝片刻開口道:“你即刻換裝與我一同進宮,大抵這唯一沒有查過的地方便只有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