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雁奇怪的搖了搖頭:“爲什麼會覺得是問題呢?既然你都說了是時好時不好,那肯定還是有好的時候了”
說到這裡,凌如雁有了幾分羞澀:“我曾經得幸遠遠的看過王爺一眼,那身姿神韻是我從未曾見過的,幾乎……幾乎就比得過咱們的皇上。”
得了,原來這凌大將軍的女兒是早崇拜蕭鳳鳴的花癡黨。水慕兒頭疼的扶了扶額,這下可就難勸了,估計再勸下去人家就要說她妒忌心切了,王妃還未過門,她這個侍妾就過來打擊,可是她怎麼能讓蕭鳳鳴娶別的女人呢?
她這邊愁悶難解,耳邊卻忽的聽得吵雜的腳步與歡呼聲,她正凝眉不解,外頭碧兒已經進了來:“小姐,皇上回京了,王爺也在!”
一聽“王爺也在”四個字,凌如雁的動作竟比水慕兒還快!她急忙的一拉裙裾出了畫舫,水慕兒緊步跟上。
岸上的馬路兩邊果然站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人羣阻擋了二人視線,水慕兒來不及說什麼,已見凌如雁一個輕巧的躍身,已經從畫舫上輕鬆躍上了岸,她和碧兒疾步更上。
只是待二人都上了岸時哪裡還有凌如雁的身影。
“恭迎皇上回朝……恭迎皇上回朝!”
歡呼聲此起彼伏,水慕兒本瞧不清遠處的軍隊身影,緊隨着衆人這一跪,那遠遠而來的人便清晰躍入她的視線。
當首一人自然是龍飛塵。他一身銀白鎧甲端坐於高頭大馬上,俊美如畫的眉目間少了幾分昔日溫潤,平添了股沉穩之氣,而立於萬軍之首,那股王者之氣也漸漸從他涼薄的目光中顯露出來。
淡漠的一個掃視,卻讓人覺得自有一股壓迫之力。
他的身側,則是一身玄色衣袍的蕭鳳鳴,雖只是便衣打扮的他,立於皇帝身側,氣質卻絲毫沒有比下去。
依舊是水慕兒熟悉的眉眼,只是卻不是她熟悉的神情。只見他慵懶的坐在馬背上,隨着馬兒緩慢的步子,他的目光至始至終只是漫不經心的看着前方,面部神情是水慕兒鮮少看過的冷漠。恍若周身一切皆與他無關。雖是如此,但那雙狹長的鳳眸顧盼間卻恣意橫生,挺直的鼻樑更是恍若雕刻,姿容可謂傾城。
水慕兒聽到不遠處傳過來的一聲驚歎聲,下意識看過去,竟是凌如雁看得一眼目不轉睛。
“當日只是遠遠瞧着,今日卻是更讓人驚豔!”
水慕兒正想說什麼,忽覺袖口一緊,隨即碧兒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喚了她一聲。她這才慌忙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跟着此起彼伏的人跪了下去。
“恭迎皇上回朝!”
百姓的聲音愈發振聾發聵。聽着馬兒的腳步聲“噠噠”過了面前的馬路,她大氣不敢出一口,直到軍隊逐漸遠去再也瞧不起背影,她這才舒了口氣。
“小姐,剛剛好險,皇上就看到你了!”
水慕兒拍着胸口點點頭,可不是,要是她再不跪下去,就成最突兀的那個人了,龍飛塵看不到她纔怪。
一場風波好不容易過去,二人卻再難在馬路上找到凌如雁的身影。
“糟了,凌姑娘莫不是跟着大軍走了!”
碧兒哎呀一聲,水慕兒也立刻反應過來。是了,等下回宮,皇后和一衆文武百官定會在宮門口迎接,若是那凌如雁剛好也在,皇后定會趁了衆人凱旋高興之時,提蕭鳳鳴的婚事,這樣一來,即便蕭鳳鳴並沒有立功,隨軍一行亦足以令他得以嘉許,賜婚便順理成章。zvxc。
心間驟然七上八下,水慕兒揪着衣襟面色有絲蒼白。
“小姐……”
碧兒擔憂的輕喚,水慕兒看着她搖了搖頭,無力道:“我沒事,先回府吧。”
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
入夜已有一個時辰,水慕兒急躁的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回凌裡你。
已經是第三天了,且不說皇宮究竟有沒有下賜婚的聖旨,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的孩子究竟有沒有平安回來。
她披了衣服下榻,忍不住就想出門去看看。
管家陳伯似正從門外回來,見着她,驚訝道:“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水慕兒答應了一聲,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何時走到了府門口,眼瞧着下人們正準備關門她忍不住喊了一聲“慢!”這才轉身對着管家道:“王爺還沒回來,這府門就先不要關吧!”
管家答應了一聲,吩咐人重新將門打開,這才欲言又止的看着水慕兒道:“夫人瞧着臉色不好,夜風涼,還是先回去歇歇吧,王爺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老奴候着就是,夫人大可不必這般苦等着。”
水慕兒巴巴的看着空無人影的府外,半響點了點頭:“那邊有勞陳伯了!”
眼瞧着管家點頭答應,她這才轉身回到了寢房。
可看着閃爍的燭火,她總歸是再無睡意。
也不知等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靠着桌子沉睡之時,忽的只聽得外面一陣吵雜的聲音,緊接着碧兒急急忙忙的敲響了她的房門。
她剛開門,便見着碧兒氣喘吁吁的道:“小姐,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水慕兒瞧着她滿頭的汗也忍不住緊張生怕孩子有什麼事。這廂碧兒正準備說話,後面已經見了管家領了一大羣人朝這邊走來。
遠遠的那些個人俱都身着宮中侍衛服飾,水慕兒心中驚了下,已見了層層人羣中間,一頂軟轎停在了院子裡。
只見太監總管段玉恆率先挑開了半截簾子:“王爺,到了!”
他低着聲音,似生怕吵醒了誰似的,水慕兒只隱約看到軟件裡有隻手擺了擺,隨即段玉恆朝陳伯點了點頭,領了一衆人快步離去。
衆人一時似尤未反應過來,水慕兒只聽到聲輕微的咳嗽聲從軟轎內傳來,她心中一驚,已快步朝軟轎走去。
“鳳鳴?”
她挑開半截簾子,果見蕭鳳鳴斜依在轎子裡,他用衣袖掩了脣朝水慕兒微微招了招手。
水慕兒雖不解,但到底還是上前傾了身子。
“鳳鳴……”
話未出口已覺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皺眉,蕭鳳鳴卻一把攬了她湊近她耳邊道:“去把外面的人都遣散,留下管家就好。”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水慕兒心中一凜,深覺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急急忙忙的起身讓外面其餘的家丁都散了去,徒留管家一人,這才轉身掀開簾子道:“你現在出來嗎?”
蕭鳳鳴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水慕兒急忙與管家一起將他攙扶了出來,一見到他袖口處沾染了血跡,水慕兒心頭一跳,強壓下不安於管家一起將他攙扶進了屋內,碧兒已急急忙忙的去打了一盆水來。
衣袖拿開,水慕兒這纔看到蕭鳳鳴右腰邊緣處的衣袍盡數被鮮血染紅。
她急忙吩咐管家去將該拿的藥全部拿來,這才遣了他們出去,獨自去接他的衣袍:“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手忙腳亂的將他的外袍除去,蕭鳳鳴嘴角一曬出聲道:“你別急,傷勢雖重卻已經包紮過,並沒有大礙。”
停了接衣帶的手,水慕兒詫異地看了他眼,想着先前是太監總管段玉恆送他回來,她忍不住道:“你在宮裡受的傷?而且皇上也知道?”
蕭鳳鳴點了點頭,半挑了眸子看着她:“你小聲些,這件事不宜宣揚出去。”
水慕兒心中不解,他已自己繼續了她手中的動作,將褥袍也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精湛的膚色。
水慕兒瞧了一眼,立刻撇過頭不忍再看。好半響這才又將視線轉了過去,顫着手去解那已經被鮮血染透的紗布。
真如蕭鳳鳴所說的,傷口確實已經包紮過,只是傷勢太重,簡單的包紮根本起不來絲毫作用。
她緩慢的將紗布一層層剝開,露出裡面讓人心驚肉跳的傷口,好半響才哽咽着嗓子道:“好端端的,怎麼在宮裡還會受傷?西風不是說你在宮中參加晚宴的麼?”
她抹了把淚,去取了管家早準備好的傷藥灑在他的傷口上。蕭鳳鳴倒抽了口氣,好半響才道:“你輕點……我知道你生氣,雖然傷勢的確有點嚴重,但並未傷及筋骨,休息個十來天便沒事了。”
水慕兒白了他一眼:“固然不危急生命,可你也該小心着自個兒的身子,若你當真有個萬一……”
她沒往下說,蕭鳳鳴看着她的眸子閃了閃,許久嘴角一曬:“你別哭,雖是傷了一刀,但總算是解了你心中牽掛,這一刀也值了。”
水慕兒愣了一愣,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忽然的聽得門外一聲叩門,緊接着是低低的聲音:“王爺!”
她不解的看向蕭鳳鳴,聽外面的聲音應該是西風。
蕭鳳鳴脣角輕勾,微攏了下衣衫,這才道:“去開門吧!”
他眸色很深,卻又透了點晶亮閃閃爍爍,水慕兒狐疑着起身去開門,終於在看到外面立着的身影時,她這才明白蕭鳳鳴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後面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