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興,唱小曲兒?(一更)
她心下驚恐不已,卻正在這時只聽得一道掌聲從牆角處傳來,先前那見死不救的男子此刻正從巷子裡出來,眸光不鹹不淡的看着赫連絕鼓着掌道:“一月不見,大將軍的功夫是愈發的出神入化了!”
他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五名死人,反而眸光瞥過他懷裡的水慕兒,笑得意味深長。
“原來殿下在這裡!剛剛殿下的突然離席讓赫某很是擔憂!殿下身子好些了吧?”赫連絕淡淡扯起嘴角,恍若沒留意他的目光,神色一派自然。
“多年未曾飲酒,今日倒叫將軍笑話了!”
“殿下說的哪裡話,倒是赫某的侍妾讓將軍笑話了!”赫連絕眸光掃過躺在地上的五名屍體,已經沉聲對着身後的人道,“還不趕緊處理掉,這般讓殿下看了去,哪裡還有吃飯的心情!”
他身後的人趕忙應了一聲,已經有人急急的前去擡那幾名屍體。
“既然殿下無恙,不若我們繼續席間商談此次領軍的事!”赫連絕作了個請的姿勢,樓子澈脣角一勾,已擡腿跨出一步。TP9L。
“有何不可?”
他輕輕的勾了脣,脣紅齒白的面容上,笑意嫵媚醉人。
水慕兒從來不知道,竟能有男子笑出這份姿態,比女子都魅惑動人。
她看着男子的眸光怔忡不動,腰間的大手卻猛然一個收緊將她帶入懷中:“回去再與你算賬!”
男子的聲音低沉落在耳側,薄涼的脣擦過自己耳際,水慕兒心下一個哀鳴,知道逃跑的計劃眼下是徹底的廢了。
心中還來不及多想,腰上的力道驟然散去。
只見赫連絕已經擡步與樓子澈走在一起,而他前腳剛邁出,身後已經有人推了她一把,她這纔不得不挪步跟上。
也正是在這時,與赫連絕說笑的樓子澈似不經意間將視線瞟了過來,將身後的情形盡收眼底,他脣角一勾,又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去,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看到。
幾人不過在衚衕內幾個轉彎,人已經出現在熱鬧的集市上面。水慕兒一聲不吭的隨了二人進了一件頗爲大氣的酒樓,眼看着二人一同入了一間廂房,她猶豫着立在門口,不知是進還是不進。
因爲廂房內還坐了好些陌生人,而赫連絕似乎也並沒有叫她進去的意思。
水慕兒猶豫了片刻後,便自動了退後半分,還順帶着給拉上廂房門。
不進去,她正樂得其所,她可不希望在夾在幾個大男人中間,吃不成喝不成,還要被或新奇或疑惑的眼神秒殺到無處遁性。
只是她的門還未完全拉上,已聽得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穿過門縫飄了出來:“既是將軍侍妾,不若也給我們助助興,唱些最興時的小曲吧!”13304689
水慕兒訝然的看向說話的人,可不就是今日見死不救的那非男非女的人。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唱小曲?你當我是賣唱的啊?
她本以爲赫連絕會拒絕,再怎麼說,他口裡說出來的她的身份可是她的侍妾。貶低了他的侍妾便是貶低了他,他怎麼可能會去同意。
可是顯然,赫連絕是存了心思爲難她。絲毫不理會她的求救眼神,那廝已經低垂了眸子對着對面的“非男非女”道:“微臣聽命!”
他居然還刻意的謙卑自稱微臣!
話音方落,他的視線便轉向停留在門外怔忡的水慕兒身上道:“既然太子殿下開了口,你進來!”
蝦米?太子殿下?
南漠太子?
看到寧子澈老神常在的坐在那裡與其他幾人說着話,水慕兒動了動嘴皮子,最終只得一聲不吭的蝸牛般挪了進去。她適才一進去便立刻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火辣辣的“X光”。有訝然、有羨慕、有疑惑、有了然、甚至還有意味不明,各種複雜的光芒參和在一起全落到水慕兒身上,壓得她一時有些喘不過氣。
“不知大將軍的這名侍妾該如何稱呼?”太子寧子澈淡淡一勾脣,目光停在水慕兒身上,磁性的嗓音似帶着幾分蠱惑驚得水慕兒整個身子一顫。
“不過是不起眼的人,不值得留名。”赫連絕脣角含了淡笑,夾了象牙筷爲寧子澈佈菜,“太子想聽什麼曲兒且說說看,我囑了她唱便是!”
“那夫人會什麼曲兒?”寧子澈意味不明的看着水慕兒,一雙朱脣勾得極盡魅惑,“要不這樣吧,夫人會什麼,便唱什麼,這樣一來,夫人隨意,我們也盡興!”
“那便依殿下所言!”赫連絕張口便喚店小二進來,順便側目對着水慕兒道,“琵琶,蕭還是琴,你會選一樣樂器報給他,且爲我們助助興!”
他話音未落,水慕兒已經在心裡翻起了白眼,什麼選一樣,她一樣都沒法選好吧,天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就學了個字兒,其餘的都不過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
偏偏赫連絕還滿目疑惑的看着她,好像在催促說“趕緊選啊!”
她艱難的看向一旁專注等候着她回答的店小二硬着頭皮道:“將軍,我可以選擇清唱嗎?”
她聲音不大,倒是讓房內的衆人全收進耳力。
“哦,清唱?”寧子澈饒有興味的一勾脣,轉眸看向赫連絕道:“你這夫人倒是好生別緻,做出來的事非同一般啊!”
可不就是,巷子裡那一幕可是叫他好生難忘。
他一語雙關!赫連絕眉目一橫看向水慕兒道:“你既選了清唱,那便清唱吧”
他擺了擺手,店小二立刻識趣的退了下去。眼看着廂房內就剩了五人,加她一個總共六個,那圍着桌子的衆人已經開始夾了筷子伸向桌上的美味佳餚,水慕兒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清了嗓子開始唱起來。脣進她寧。
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們,可都是你們事先不經過我的同意的。
一曲罷,室內靜悄悄,那原本坐於廂房內的三名男子俱都怔愣着去尋自己早不知丟在何處的筷子,而赫連絕沉着臉,一旁的寧子澈更是面容古怪。
水慕兒看着幾人的反應頗爲疑惑,這麼瞧着,她究竟是唱得好還是唱得不好?
“夫人的聲音果然是極爲別緻!”倒是寧子澈率先開了口。
見他這般說,令三名也不知道是什麼官的男人俱都堆起了笑嘿嘿附和傻笑:“殿下說得極對!”
惟獨赫連絕沉着臉半響開口道:“讓殿下見笑了……你且先退下!”
後半句是對着水慕兒說的!
一得解放,水慕兒慌忙的溜出了房間,寧子澈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淡笑道:“看來將軍很是寵溺這位夫人!”
“殿下說笑吧?我赫連絕家中美妾無數,用得着對一個沒頭沒腦的丫頭多放心思?”
赫連絕嗤笑一聲,放下筷子:“殿下今日也累了,不如且早些休息,我們商討的事明日再談!”
寧子澈眸光微閃,隨即也放下筷子道:“瞧着本王今日也不勝酒力,正好可以歇息一番!既如此,今日就暫且到此處,子建,扶我回客棧!”
他站起身子,腳步還真有些虛浮。赫連絕眼瞧着他離開,眸光閃爍不定,他身旁的其他幾名將軍早沒了主意:“將軍,此番皇上派太子來監軍,究竟是何目的?”
“目的?”赫連絕嗤笑一聲,“無非不就是爲了上次與東離的議和,看來,他這是嫌本將軍老了來收本將軍的兵權呢!”
他這般一說,身側的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將軍,皇上這次是不是有了清君側之心?”
“他有沒有那個心暫且不論,眼下要論的,是如何擺平這讓人琢磨不透的太子!”他手中正握了一個酒杯,一個用力,酒杯便在指間化爲灰燼,其餘三人臉色微變,已然是滿臉擔憂之色。
水慕兒靠着牆壁在外面候着,身前是虎視眈眈看守着她的兩名侍衛,她翻了翻白眼,自顧的靠着牆壁哼着小曲兒,儘管五音不全。正在這時廂房的門突然吱嘎一聲被人打開,有個一身青衫的男子扶了寧子澈出來。
寧子澈此刻腳步虛浮,微有些踉蹌的步伐之下,他忽的回頭看了水慕兒一眼,那一眼飽含深意,水慕兒還來不及深究,他已經轉回了頭,獨獨讓她錯過了他嘴角勾起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纔出了客棧,寧子澈已經鬆開打在林子建身上的手,穩穩的站立着:“你且去查一查剛剛宴席上那個小妾的身份,我瞧着可沒有像赫連將軍說的那麼簡單。”他用手指掠了一下脣邊的酒漬,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