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藥丸,同樣的症狀,水慕兒的孩子保住了,可是水靜兒的孩子卻沒有。
眼看着御醫們每日都在嘗試不同的藥,二人卻絲毫未醒,龍飛塵終於發了脾氣,“若是救不活二人,所有的御醫都要去陪葬”
御醫們捏了一把汗,整座皇宮愈發人心惶惶。
這日下朝,龍飛塵正乘着御輦去往德善殿,道路中央卻忽然站了一隊人,爲首的一個,一身鎏金宮裝,展翅欲飛的鳳凰高插於發間,她看着龍飛塵的鑾駕,一眨不眨。
“停!”示意鑾駕停下,龍飛塵下得輦來,“兒臣給母后請安!”
“不必,皇帝的請安我這個老太婆萬萬受不起!”她冷眼看着龍飛塵,後者也不惱,只拍了拍衣襬站起身道,“不知何事惹惱了母后,這中間定然有什麼誤會”
“誤會?”太后挑眉,冷眼看着他,“我問你,鳴兒的侍妾水氏是不是在你的寢宮裡?”水到上子。
“是”龍飛塵面色微變。
“你……你……那水氏可是你弟妹!”太后氣急,指着他責備,龍飛塵眉目微挑,桃花眼中一片平靜,“可母后,瑾王已死,難道母后要水氏年紀輕輕便替瑾王守一輩子的寡嗎?”SqnA。
“那也不該是你!”太后猛吸了口氣,“當初你奪皇位,哀家依了你,遣鳴兒去邊關,哀家也依了你,可你萬不該弒兄殺弟!眼下竟還奪弟妻!”
“母后!”龍飛塵猛的看向她,“有些事不是母后該管的”他眯起眸子。
太后險些站立不穩,“好,好,我這個太后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可哀家張了這張嘴,自然是要說,若皇帝嫌哀家煩了,大可以將哀家關進冷宮,哀家不介意。哀家介意的是”太后說着便忍不住熱淚盈眶,“你竟然這般糟蹋鳴兒,他才走多久,你就奪了他的所愛……”
“母后,你該回宮了!”龍飛塵不冷不熱的打斷她的話,“來人,送太后回宮!”
有侍衛帶了太后便走,太后愴然的看他一眼,終是神色悽悽的轉身。那一瞬間竟恍如遲暮的老人。
龍飛塵按着眉心,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上御輦。
“走吧”他開口道,聲音已是沉穩如水。
德善殿
面對全天下最尊貴的兩名女子,御醫們絞盡腦汁依舊是束手無措。一位是皇帝心頭所愛,一位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眼下着實讓御醫們泛起了難。
龍飛塵才一踏進殿內,衆人便齊刷刷的跪着請求賜罪。
“皇上,微臣斗膽……若是能找到這瓶藥出自誰手,皇后與水姑娘定然有救!”其中一名御醫開口道。
龍飛塵垂了眉,他說得確實不錯,可是如何找到那藥出自誰手呢?
眼下唯一的知情人卻又昏迷不醒。
他忽然眼前一亮,看了一眼段玉恆,“派人備馬”
衆人不知他是何意,片刻功夫,龍飛塵已一襲便裝出了皇宮,攜了段玉恆一路來到了瑾王府。
瑾王府大門緊閉,段玉恆上去敲了好一會兒門,這纔有人開了門。
管家陳伯探出腦袋看外面的二人,“兩位公子找誰?”
“我們找碧兒姑娘”段玉恆率先說出口。
管家古怪的看了他眼,道了句,“你等等”便入得門去。
不一會兒,門打開,一個小姑娘探出頭來,一看到段玉恆,龍飛塵,忽的眼睛睜得老大。她慌忙將門大開,然後“噗通”一聲跪到地上。
“求王爺……不,求皇上放了我家小姐!”
龍飛塵率先進了門將她扶起。
“你先起來”他淡淡道。碧兒依言起了,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忐忑道,“我家小姐可好?”
龍飛塵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府內,微微頷首,“我今日來就是爲了此事。我問你,瑾王出事前夕,你家小姐可見了什麼其他的人?”
碧兒搖搖頭,“小姐在京城並無什麼特殊的朋友,而且王爺在的時候,小姐幾乎都是與他一起,王爺對小姐很是疼愛,二人幾乎都是形影不離”
龍飛塵沉了眸,在她說出“形影不離”四字時,籠在衣袖中的食指微微彎曲,好半響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緩緩道,“你家小姐的臉是如何恢復的?”
碧兒一瞬間便變了臉色,慌得跪了下去,“皇上,小姐好不容易纔恢復容顏,皇上千萬不要……”
“混賬東西,怎麼與皇上說話的!”段玉恆一聲喝,嚇得碧兒再不敢說其他,只得老老實實道,“王爺出征前曾帶過小姐出去遊玩,只是當他回來時,身邊卻並無小姐人影,奴婢去問,王爺只說,小姐暫時被他安排好了,我們大可不必擔心,所以奴婢後來也不敢問什麼”忐忑的看了龍飛塵沉下的眸子一眼,她繼續道,“後來,也就是半個多月前,大半夜的小姐突然回了王府,奴婢一看,小姐的臉竟然好了,當場便喜不自禁,至於小姐的臉爲何好了,奴婢確實不知”
“你說她那日回來時是半夜?”龍飛塵凝眉問。
“是,而且小姐回來後便一直鬱鬱寡歡,所以具體發生了何事,奴婢實在是不好問”
龍飛塵沉默不語,好半響才扶了碧兒起來,“你安歇吧,不用跟人說我來過這裡”
二人出了瑾王府大門,龍飛塵急急忙忙的翻身上馬,“你派人去打探,方圓五百里內,醫術卓越之人,若是找不到,便派人繼續擴大範圍的尋找。同時,在民間大肆張貼布告,若有人能醫好娘娘的病,朕答應他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朕都會辦到!”
“是”段玉恆掩了眸間詫異答應了聲,侍奉皇上這些日子來,他從未見過皇上對誰這般用心,這水氏……他沒敢往下想。
很快,方圓五百里,所有醫術卓越之人的畫像被一一送入宮中,經由段玉恆挑選後將最可疑的十副畫像呈於龍飛塵眼前。
瑾王府
離龍飛塵離去不過不久,瑾王府的大門又被人敲開,這次門外立的卻僅僅只是一人,所用帷帽遮了容顏,但那身氣質絕對無人能比,陳伯愣了愣,好半響才道,“公子找誰?”
“我是瑾王好友,特意前來探望”他淡淡出聲,好聽的嗓音恍如一泓清泉流進陳伯心裡。
“公子請”
踏步入了瑾王府,陳伯爲他奉上茶,“實不相瞞,公子,我家王爺已於一月多前出事,朝廷雖然是秘不發喪,但我們都知道,王爺這次是回不來了”陳伯說着啜泣起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擔任王府管家,雖談不上與瑾王有何深厚感情,但瑾王待人素來溫和,從不委屈了他們,眼下主子出事,做奴才的怎不淒涼。若不是心念了主子,或許這個王府早便散了。
聽他說完,白禦寒心中默默,伸手取下頭上帷帽,頓時一時光彩似都被他奪了去。
陳伯怔愣的看着他,縱然是見過王爺那般絕美的人,眼下看到這個男子他還是猶自反應不過來。
白禦寒淡淡看了他眼,觸到他怔愣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恍若滿山冰雪融化而來,春風拂面。“老伯先無需太急切”白禦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其實這些我都已經聽說了,但瑾王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會沒事。我這次來,是想找你們夫人,上次雖說治好了她的臉,但到底她沒過多停留,我怕有什麼復發情況,所以來看看”
“夫人?”陳伯面色一變,“實不相瞞,夫人半月前便被皇后帶進了宮,哎!”他深嘆口氣,“夫人有孕在身,那可是王爺唯一的血脈,若是這個時候出事,那我們怎麼對得起王爺!”
白禦寒聽完,眸中一沉,這般說來,那告示上之人一定是水慕兒不假了!
他心中思索,詢問起陳伯道,“據我所知,當今皇后與夫人乃是姐妹,難道……”
“哎”陳伯搖了搖頭,“皇后娘娘的心思誰能猜得準,我們只希望她不要過於爲難夫人。爲此事我們也去過尚書府,但顯然尚書大人也無能爲力,眼下我們也只得靜等消息,期盼夫人早些歸來了”
白禦寒聽他這般一講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出了瑾王府,他便直往皇宮方向而去。
慕丫頭,你且先撐撐,我定不會讓你有事。
好生看了些手裡的資料,龍飛塵一個個挑去,在挑到第八幅圖時頓了頓,“這人現身居何處?”
段玉恆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畫像,慌忙找了記載那人資料的書卷送到他面前。
“皇上請看!這白姓御醫居於離京城百里之外的新野村深山,那裡地處偏僻,平日也鮮少有人到訪,奴才借病問了山下一些人,他們這才告知與我他的住處”
二人正說話間,忽的有人進來通稟,有位揭榜的大夫前來說是能治好娘娘的奇症。那通稟之人還特意細細描繪了那人的氣質容貌,待他說完,龍飛塵忽然勾脣一笑。
“看來不用朕費心思了,他人已經到了”
白禦寒的到來會不會將水靜兒的計謀揭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