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這個時候,慶州伯也不再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就是此次蕭浩的把握:足夠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讓敵人變成朋友。
“倍縣!以及倍縣的一切!”蕭浩語氣清晰。所謂的“一切”當然包括公孫爲的那個男爵爵位。
要是將倍縣給了蕭浩,那麼公孫爲就是一個沒有封地的男爵,在這之後就只能衰落。當然,慶州伯要是好心的話也可以重新封賜一塊領地,但慶州伯估計不會大發善心了——幾百年下來,慶州內也沒有多少空餘土地。
“你覺得可能麼?”慶州伯嘿嘿冷笑。
“爲什麼不呢!”蕭浩直視慶州伯的眼睛,“伯爵大人,我們在統一海州的時候,可是搜出不少書信來,你覺得這些信息價值如何?”
這就是當初蕭家統一慶州過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難,那就是:不少鎮背後都有來自慶州的力量支撐。而最後蕭浩經過總結後發現,無一例外的,都是指向蕭家的一些特別東西;比如精鹽、鑌鐵、弩等,甚至包括開渠的秘密。
這裡面,都或明或暗的有表示:要是能將蕭家這些東西弄出來,慶州伯會給你們封賜至少男爵、甚至是子爵。
當然,以蕭浩的眼光和見識來看,這些人在遞交這地些東西之後,絕對會被殺人滅口的——絕對不會有第二個可能。但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眼下慶州伯絕對不能說:我會將他們滅口的、我會言而無信的!
“信件這東西,太容易僞造了。我不玩小孩子的東西!”慶州伯當然不會承認,嘿嘿冷笑;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小娃兒,你這一套都是別人玩剩下的了!
當然,蕭浩不可能憑藉着這個達到目的!實際上,蕭浩提這個,是爲了提高價碼——我的目標是子爵哦!而且通過一系列的交談等,蕭浩也對這個慶州伯有了一定的認識:這人不僅僅有野心,還有見識和眼光,更不迂腐!所以,蕭浩接下來很靈活的直接轉移話題。
“伯爵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海州和慶州合作,小子認爲,百利而無一害。
首先,(東勝)神州富饒廣闊,而海州貧瘠、幾無物產;最近更是遭遇兩年乾旱。且海州素有悍勇,實乃荊棘之地。爲海州而放棄天下,實爲不智。”
蕭浩這一句話,點出了慶州伯的野心,也表達了海州的悍勇;隱晦的指出,現在發展纔是王道,大離王廷還能等幾年呢,我們先不要亂了。天下大着呢,是吧。
慶州伯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實際上,慶州伯接見蕭浩、甚至去信“道歉”,這事情本身就足夠說明,慶州伯已經開始確認海州的力量。而這也是蕭浩的底氣所在。因爲,雙方其實有談判的基礎,現在只不過是看誰能說過誰、要價和還價的過程罷了。
但畢竟是和一個伯爵談判,蕭浩說話也不快,幾乎是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也是在斟酌;現在不是剛纔,這是真正的談判階段了,有些話和態度是不可取的。
“其次,海州利潤最大的精鹽之法,蕭家已經決定獻出。只要伯爵大人點頭,不用將士流血、勞民傷財;只要您點頭就可到手,何樂而不爲。”
這句話是看似討好中帶着威脅,順帶也警告了在座的那些將軍等——要是征伐海州,你們估計就要有人流血了啊!海州已經用兩場戰役,打出了自己的名聲!尤其是主動出擊的戰術,實在是讓不少人忌憚。
前面蕭浩可是說了:有一支強盜無惡不作,貌似就是爲這句話做註釋的。
這一次慶州伯沒有點頭,但也沒有反對。這其實就是同意了,點頭就意味着害怕流血犧牲,這是不能幹的。
“第三,海州終究是小地方,我們要想發展,就只能依靠慶州。而慶州卻根本不用在乎海州。”
這次慶州伯再次點頭。還別說,海州那地方,慶州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在眼中。這些年開始注意,爲的還不就是精鹽麼。當然,也許現在還要加上鑌鐵;最近海州各種戰事頻繁,鑌鐵刀已經完全暴露。冷兵器時代,沒有人不會對此不動心!更別說一個有野心的伯爵。
“第四,也是小子認爲是最重要的。”蕭浩看了一圈,發現所有的人都在觀望。而後蕭浩嘴角帶着微笑,平和緩慢的開口:“既然能用溫和而廉價的手段獲取,而且會更多、更確定;爲什麼要去選擇那種危險的、不確定的手段呢?
聖人言,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要是能用這樣的方法獲得更多的,伯爵大人的仁義,將會人人稱頌。”
蕭浩的這第四點,可是十分狠毒——伯爵大人,你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出兵攻打,你的手下們可不願意了!你這純粹是爲了私利而犧牲別人!要是堅持這樣做,就會失去擁護之心。沒有人會願意爲了別人的利益而獻出自己的生命。
蕭浩的這幾句話中,軟硬兼施,利益,恐嚇伯爵手下等,一樣不少。當然,還是前面的話,蕭浩能在這裡誇誇而談,還是因爲海州有了一點力量。這些力量不多,但是“鋒利”;慶州伯要是攻打海州,也許會勝利,但損失可能會慘重。
慶州伯看着蕭浩,忽然開口,話語讓蕭浩措手不及。“蕭浩,你到我身邊做個謀士如何?”
“額……抱歉大人,小子還小,家中尚有父母,不易遠遊。”父母在不遠游,這是在交通不發達的古代,一種小小的品德。
慶州伯真心不是普通人,看着蕭浩眼神閃亮,讓蕭浩心中有些疙瘩,“從慶州府到你們蕭家鎮也就是半天路程而已。”
慶州伯真的是看好蕭浩了!真心的!小小年齡,卻如此聰敏;尤其是在這次短暫的談判中,利益、武力、威脅、智慧、恐嚇、示弱、氣勢等,一樣不缺。整個談判過程,都被蕭浩掌握在手中。這樣的人才,數遍慶州,都找不到。
而且,仔細回想蕭浩的一切行動,也許在前面的那次失敗的談判開始,就已經開始佈局。還有,之前蕭浩和宋立仁在大門口的鬥智,慶州伯當然知道。這樣的人才,而且纔剛剛13歲不到,慶州伯也眼饞。
蕭浩有這樣的才能,並不是真的那麼聰明;這實際上原因很簡單,蕭浩站在了未來文明的高度,高屋建瓴,有些東西只要稍微點撥,就會明白。這是眼光的高度!也是文明的高度。
不過,蕭浩卻不想給別人打工——很憋屈的,你總要照顧主人的意思吧。一不小心就會給別人背黑鍋、或者給別人擋刀!
“大人,小子素來愛慕農家的‘與民並耕而食,饔饗而治’。請恕小子心不在朝堂。
我只是一個小民之子,眼光不過海州三十里,恐怕難堪大任。從小未出海州,因此雖有聰敏,卻無公侯之遠見;自小在海州長大,所以雖有悍勇,卻無將帥之膽識。
唯恐耽誤大人要事,不敢居謀士之位。”
蕭浩這句話一說完,旁邊農家的代表許開明臉色就有些變化——小子,你什麼意思,這是指桑罵槐麼!你瞧瞧你第一句話說的什麼!好好地農家“銘言”,到了你這裡,竟然成了低賤的代表!
當然,這實際上僅僅是蕭浩順帶報復一下,要想銘志,有的是例子。但你農家人就在眼下,不是最好嗎。實際上聽到蕭浩第一句話,慶州伯都看了許開明一眼:當初許開明收了黃金走人,鬧得慶州伯可是心有芥蒂。
不過蕭浩這句話最重要的意思是:我沒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