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言微笑着搖了搖頭,否定了王蓉嫿的猜測,示意她繼續再猜猜。
王蓉嫿微微皺了眉頭,有些苦惱了,不是她二人,那還有誰呢,又是冥思苦想了一陣子,她又不確定地說道:“難道是我七妹妹,她嫁給了寧王殿下,雖然只是個側室,但怎麼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半個兒媳了。”
顧惜言仍舊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那七妹妹倒還沒那檔次,不過就是個妾,又不是正正經經的寧王妃,怎麼可能能跟着寧王一起去見陛下呢,這個人我料想你定是猜不到的。”
王蓉嫿聽顧惜言這般一說,心中倒是更加匪夷了,既然是她絕對猜不到的人,那到底會是誰呢,王蓉嫿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人了,便只能與那顧惜言說道:“我真的猜不到,你就快些與我說吧。”
顧惜言嘴角的笑容依舊有些莫測,輕輕吐出兩個字:“宋易。”說完之後依然看着王蓉嫿,似乎是再等着她的反應。
宋易這個人,王蓉嫿已經許久沒有想起了,若不是這顧惜言說出來,她幾乎就要將他淡忘了,畢竟他給她帶來的記憶並不那麼美好,王蓉嫿面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平靜地開口問道:“是他嗎,那倒是有些奇怪了呢,似乎他還沒有那個分量,能面見聖上吧?”
顧惜言看王蓉嫿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似乎心情很是愉悅的樣子,端起杯子飲了口茶水,繼續說道:“確實,若是憑着他現在的身份,自然是沒資格見皇上的,但是若是再加個駙馬的身份,那可就不一樣了。”
“駙馬?他要尚公主?”這一次王蓉嫿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宋易在她的印象中似乎無法和駙馬聯繫在一起,看來自己原先還是低估他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他的意思,還是那袁氏的意思了。
“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以我的消息來源知曉,過了正月十五,他便要與那雲裳公主完婚了。”顧惜言放下杯子,與他解說道。
不得了,居然還是雲裳公主,王蓉嫿越發地佩服起宋易母子了,這雲裳公主是前任蕭皇后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公主,算得上是唯一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嫡出公主了,身份自然是比其她的那些妃嬪所出的公主要高貴許多,而她與其她公主最最不一樣的就是,她是唯一一個手中有一隻禁衛軍的公主,因着蕭皇后當初生她的時候是早產,所以這雲裳公主從小便體弱多病,皇上與太后更是爲此傷透了腦筋,太醫們想了許多的辦法,最後便一同研究出了一套強身健體的養生身法,從小便讓她練習起來,所以人家公主都在學習詩詞歌賦的時候,她卻是在練身法武功的,沒想到這般練了三四年,效果頗佳,雲裳公主不僅身子漸漸康健了起來,更是練就了不比男子差勁的功夫,便使她對騎射功夫更加興趣濃厚了。
雲裳公主及第的時候,就已經不比那些個武藝出衆的皇子差了,特請旨與皇上,給了她一隊禁衛軍,說是要爲保護皇城近一點綿薄之力。
皇帝陛下倒是從未將自己這個女兒當做普通的公主,也因爲有這麼個爲國爲民的公主而感到驕傲,便很爽快地將一隊精銳隊伍給了她,一開始也沒想她能做到什麼地步,沒想到這雲裳公主當真是有這個才能的,那隊禁衛軍在他手中不僅僅是武藝越來越高超,而且軍紀嚴明,發展到如今,已經成爲了一支皇城裡頭不可小覷的力量,若那雲裳公主不是女兒身,手持着這麼一隻隊伍,幾乎就能成爲下任儲君了。
就是這般的天之驕女,在選擇駙馬上面自然是眼界極高的,一般男子她都看不上,便拖到了十八歲的“高齡”,但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倒也沒有人敢說什麼閒話,當然也是沒人敢說什麼閒話,這宋易看上去不聲不響地似一個悶葫蘆,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沒想到竟是有這般手段,能讓雲裳公主看上,當真是了不起。
“不過就算那宋易要尚公主,也與咱們沒什麼大關係啊,你特意提出來說,是否還有什麼其他的用意?”王蓉嫿自然覺得顧惜言忽然提到宋易,定不會只是簡簡單單地想告訴自己他要尚公主這件事。
顧惜言笑着點了點頭,“你當這宋易是怎麼攀上那雲裳公主的,還不是因爲有人在背後幫他,雲裳公主是怎樣驕傲的一個女子,等閒之人她自然是看不上的,但若是有人專門針對她的喜好去接近她,討好她,她終歸還是一個女子,總是希望找一個懂她的人來疼愛她的,那宋易便是抓住了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專門爲了讓宋易接近公主,虜獲公主的芳心,而給宋易提供了一些公主的喜好,那這個人必定就是與公主關係及其親密之人了,或許就是她的兄弟姐妹?”王蓉嫿沿着顧惜言的思慮,緩緩地分析道。
“猜得真是精準。”顧惜言滿意地看了王蓉嫿一眼,“正如你猜測的那般,確實是雲裳公主的兄弟姐妹在背後幫了那宋易,這幕後之人想來你也不會陌生,便是你的妹夫,寧王殿下。”
“既然是他,那他的目的就再簡單不過了,不過就是看中了雲裳公主手中的那支禁衛軍,若是能讓公主幫助了他,他繼位的籌碼也便大了許多吧。”王蓉嫿輕蔑地一笑,心裡微微有些鄙視那寧王,要算計着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上位,當真是爲了權力不擇手段的小人。
顧惜言自然聽出了王蓉嫿語氣中的嘲諷,但他遊走官場這麼多年,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自然覺得寧王耍這種手段再正常不過,他皺着眉頭,提醒王蓉嫿道:“我今天與你說這事兒,只是想要讓你知道,或許這爭位的較量很快便要來臨了,陛下的年齡越來越大,立儲之事已經是迫在眉睫,不僅僅是寧王與平王,其他的一些成年皇子也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候府與相府想來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王蓉嫿有些焦躁地咬了咬下脣,“可是我們又能改變什麼呢,候府與那平王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若是平王失敗了,候府這百年的基業,很可能便會毀於一旦,我此刻只能希望,就算繼位的不會是平王,也是一個與候府沒有仇怨的皇子,這般候府或許還能保全吧。”
“明日咱們不是就要回候府給你祖母與母親拜年嗎,你稍稍與她們提醒一下吧,希望她們能準備好後路,我自是也會盡量多幫着你大伯一些的。”顧惜言看着王蓉嫿糾結的眉宇,也是嘆了口氣,他能夠做的,其實也並不太多,只是想保護好身邊的人不受傷害,只是這小小的要求,有什麼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實現的。
王蓉嫿自然知道顧惜言若不是爲了自己,完全可以明哲保身的,這種極度敏感的時候,自然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若不是因爲自己對於候府有太多的牽掛,他完全不用摻和進來的,畢竟此刻與候府接觸太多,定會讓旁人誤會相府是否也是平王一派的,顧相一向中立,若是有這種流言傳出,對相府自然是很不利的。
“明日你還是不要陪我回候府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不是也應該還有許多同僚沒有拜訪嗎,還是做你自己的事情緊要些,不過就是回孃家,我一個人可以的。”王蓉嫿打定主意之後,還是不想讓顧惜言趟這渾水。
“這可不行,這要是讓你一個人回去,你祖母和你母親還以爲我對你不好,讓你在咱們相府受委屈了呢,我可不想讓她們對我的印象不好,再說若是你其她的姐妹都有夫君陪着,你卻孤零零一個人前往,不是要讓她們看笑話了嗎?”顧惜言拉緊王蓉嫿的手,表情嚴肅,不容轉圜地說道。
王蓉嫿爲着顧惜言的用心十分感動,知曉若是自己再堅持難免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也便點了點頭應承了。
顧惜言見他點頭,也便重新露出了微笑,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說道:“不知不覺竟是說得這般晚了,明兒咱們可都還要早起呢,快些洗漱了安置吧,不然你明日可又要起不來牀了。”
王蓉嫿頗爲羞赧地拿粉拳敲了顧惜言幾記,埋怨地說道:“我起不來牀還不是因爲你,誰叫你精力這麼旺盛的啊,老是折騰我。”
顧惜言連忙抓住王蓉嫿的小手,慢慢移到她耳邊,形容曖昧地在她耳邊地說道:“爲夫這般努力,還不是想讓嫿兒你早些懷上咱們的孩子,這般不管是母親那邊,還是旁人的嘴,就都可以乖乖閉上了。”
王蓉嫿又惆悵了,大到國家大事,小到生兒育女,到底是哪一樣不需要她傷腦筋的呢,這日子當真是過得苦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