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親兵只聽一聲“嗆啷”,不知誰的陌刀斷爲兩半。
李棟與塞魚兒一晃分開,離了兩丈左右挺身站立。二人之間的方磚上掉落尺許的半截陌刀。
衆親兵往二人手中仔細打量,見李棟手中的陌刀完好如初,而塞魚兒手中的陌刀又斷成兩半。
塞魚兒臉如死灰,眼帶不可思議,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明明自己的身手比他高那麼一點點,自己應該把他的陌刀震斷,自己的刀怎反被他斷爲兩截?
往李棟手中的陌刀打量,見那刀的確如自己手中陌刀一模一樣,並沒有絲毫差別。那他用何招式竟能將刀震斷?難道他的暴發力竟能將鐵震斷?
李棟把手中的陌刀隨意揮舞幾下,收招背在身後,笑道:“怎麼樣,這次服不服!”
在比試以前,塞魚兒親口承諾過,敗了或刀被弄斷,一定束手就擒。現在李棟逼他承認輸,他的臉登時變得通紅,像得了嚴重的便秘,吭吭哧吭吭哧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終於,他想到了一個方法,問道:“你手中的是鐵刀,我的也是鐵刀,爲何你能將我的刀震斷,自己的刀卻完好無缺?把你的方法講出來,令我信服了,我纔會踐行諾言!”
塞魚兒的要求,親兵們也很感好奇,支着耳朵等李棟分講。
李棟呵呵一笑,道:“空口無憑,我就算講出來,你也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
“那你就是使詐,鬼把戲!我不服!”終於找到合適的藉口了,塞魚兒臉上現出傲然之色,舉起手中的半截陌刀,道:“現在就把這刀還你!”
說完。冷不丁把半截陌刀當作一杆槍,向李棟疾射過去。
李棟的刀背在身後,見刀射了過來,舉臂一擋。將半截陌刀撥到一邊。
與此同時。那塞魚兒身體一縱,跳起來。踩着親兵的肩膀,三竄兩縱,晃晃身體就逃遠了。
李棟忙衝他背影冷喝:“騙子!大騙子!”
“說話不掏錢兒,不讓說着玩兒?”話音傳到衆人耳朵之中時。他人已在皇宮之外了。
塞魚兒這招可謂是神出鬼沒,事先正在談話,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他要逃掉。誰也沒有任何的提防心理。
“我呸!”李棟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言爾無信!說好的戰敗投降,又逃掉了!拿我當小孩子耍呢!”
衆親兵想起他臨走時飄過來的一句話:說話不掏錢,不讓說着玩,一時覺得挺有意思的,心裡暗喜。臉上卻不敢表示出來。
李棟有些懊惱,有些遺憾,有些被人玩了一把的感覺。明明自己打勝了,反而有種失敗感。怪事!
這個出爾反爾的塞魚兒不好對付哇!
不過這樣反倒更激動李棟的雄心。一定要想辦法收服他!
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到他的機會了。小偏門這秘密通道自己已然知曉。只有傻瓜纔不派重兵把守這裡,他肯定不會再從這裡出入。
哎!剛纔準備好的精闢說辭,震斷他的陌刀的一套理論,就白白的浪費了!
“衆親兵聽令!”李棟突然大喝一聲:“留十人嚴守此處。其他人隨我去審問伙伕!”
盧老三吩咐十名身手出色的親兵,把守小偏門,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稟報親兵總管,也就是李棟。
然後,李棟派盧老三去提審那些伙伕,他自己因爲與塞魚兒惡鬥兩場,身體有些乏,便回瓊華殿休息去了。
盧老三親自過問,使勁了酷刑和手段,最後終於把實際情況問明白。他當時就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暗佩服李棟有先見之明,如果不然,大隋就得兵敗一潰,撤出高句麗了!
盧老三驚恐莫明的趕到瓊華殿向李棟稟告審問伙伕的情況時,見到李棟撅屁股扛腰的正在收掇殿內亂七八糟的東西,忙勸他道:“總管叫幾名親兵過來,眨眼功夫就收拾停當了,何苦親自動手?”
眼睜睜的被塞魚兒逃掉了,李棟自然鬱悶,這是想借收拾殿內散發一下鬱悶心情。本來亂七八糟一片,收拾乾淨了,擺放整齊了,心情自然就會好一些。
李棟起身,擺擺手,拒絕了盧老三的好意,問道:“那幫子伙伕有什麼陰謀?審出來了麼?”
盧老三忙道:“他……他們……他們……”
李棟走到一張榻榻米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有話就說,結結巴巴的,成何體統!難道他們是青面獠牙的惡鬼,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們……他們勾結塞魚兒,就是那個送菜的,要……要害死宮內一應所有大臣!”盧老三結結巴巴的終於把話說完整了,直盯盯的瞧着李棟會有會有什麼反應。
李棟剛喝一口酒,還沒嚥下去,就聽到他說出這麼一個驚天大陰謀。
噗!李棟嚇得一下子把酒全吐出來了。
盧老三站在李棟面前,那口酒全給接住了,一滴兒也沒浪費,全噴身上了,一頭一臉都是。
盧老三瞬間變成一隻落湯雞,全身溼漉漉的。可笑的是,他還巴咂巴咂嘴,回味被李棟噴出來的酒是什麼味道。
李棟忙用袖子給盧老三擦拭。
盧老三後退一步,勸道:“不用,在下受這點小委屈根本不在話下。這些個高句麗的伙伕肯定不能再用了。你倒是想個法子,趕快把伙房充實起來啊!宮裡宮外幾百張嘴,還等着吃飯吶。”
李棟一聽也是,耽誤了聖上用膳,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心裡揣摩着,在短時間內,怎麼才能湊齊幾百人吃飯的問題。李棟的手不自覺的就又端起了酒杯。
盧老三一看,我的個娘耶,又來了!慢慢移動身體,撤得離李棟遠遠的。
當李棟腦袋裡靈光一閃,想起來對策,想和他說話時,發現他幾乎撤到殿門口了。
李棟一樂,笑道:“這次不會啦!你騎快馬到各大將軍營中,每軍抽調出來一名伙伕,不要多,只要一名。免得那些將軍們起疑心,造成軍心騷亂的局面。”
盧老三打心眼裡佩服李棟的反應機敏,這個方法就擺在眼前,自己就沒能想出來。經李棟一指點,他也找到了理由,就向那些將軍們說,聖上吃不慣高句麗的番邦野味,懷念大隋的飯菜,這才抽一名伙伕到宮內做飯。
他轉身就要走時,李棟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忙叫住他道:“回來!我還有話交待。”
盧老三轉回身,問道:“屬下這還沒走吶。”
李棟用手輕拍腦門道:“伙伕有問題,送菜的也有問題。只更換伙伕是不行的,這送菜的也要嚴格挑選。就派……派……”
盧老三巴巴的等着李棟的下,見他也結巴起來,知道他一時也犯了難。這買菜可是個肥缺,幾百貴胄吃喝拉撒的開銷,要經過一個人之手,那豈不是大把大把的銀兩嘩啦啦的流。
“就派……就派……你!”李棟指着盧老三的臉道:“就是你了,只有你纔是最放心的。不會害這一大幫人。”
盧老三聽了大喜,這可是一個大肥差哦,既然李棟對待自己如此貼心,那麼撈到油水了,可不能私吞,至少要送四成給總管。不行,要拿出來五成送給總管。
當時他就笑開了花,道:“謝總管提拔!”
盧老三出了瓊華殿,就把身上弄溼的衣服脫了下來,趕到親兵營,神氣活現起來。
在李棟面前,他得裝孫子;但在一幫普通的親兵面前,親兵得給他裝孫子。因爲他是楊廣面前的紅人,衆親兵都要巴結他。有人送新衣,有人幫忙穿,自然也有人拿髒衣服送到浣衣房去洗了。
盧老三換穿新衣以後,沉着個臉,吩咐二十多名親兵,每人騎一匹馬,火速到每處大將軍營帳抽調一名伙伕,帶到殿內做菜。
他們都走了以後,盧老三又來到審訊房,向那些犯了罪的伙伕問清楚買東西的坊間在哪裡,才命令親兵全把他們處死掉。
盧老三準備買菜時,想起這件事如此重大,不能不向聖上稟告,便到元和殿向楊廣稟報了些事。
楊廣聽後也是一驚,心道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這個重要的地方。一時心裡大喜,要大大獎賞盧老三辦事得力。
盧老三仔細想一想,這事是親兵總管黨雨錢的功勞,自己只不過是稟報在先,便道:“這都是聖上眼光獨到,用人得法。這是黨總管親自發現並捉拿他們的。我只不過是在一邊幫襯了一下而已。”
楊廣更樂了:“今天就不提了,明天孤要上朝,要對黨總管大加獎賞。”
盧老三試探着想李棟安排給他的活,親自去買菜的事也向楊廣稟報了。
楊廣只能大讚黨雨錢考慮周到了,這從上到下,裡裡外外的,幾乎全想到了。盧老三也是經常在眼前出入的,自然信得過,便下一道口諭,讓盧老三專門負責宮內所有出入的細帳。
這樣以來,盧老三便成了僅次於李棟的親兵角色,又掌着實差肥缺,想不發財都困難。
ps:
11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