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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須陀、羅士信以及張芊雨一行人趕到洛陽的時候,李密和李靖仍舊呆在洛口倉沒有回來,總算暫時避開李密,免得使倆人見面彼此尷尬。可當張須陀得知李棟派李密和李靖同去洛口倉時,認爲李棟處理得並不恰當。
當他向李棟說明心意的時候,李棟不以爲然,李靖是李密從長安帶回來的人,他們倆在一起十分融洽,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間隙,正好同心同德處理洛口之事。如果派一個和李密不和的人同去,豈不是自己內部先亂了起來?何況還有秦瓊和他們一起去,這不礙事。
張須陀心裡自忖,到底是年輕人,相信別人相信得過份了。如果自己派李密去,一定會派一名瓦崗人隨李密同去。這樣以來他們之間相互制約,彼此掣肘,有了問題誰也說服不了誰,只得向自己請示做出最終的決定。這樣便可以完全掌控前方的戰況,不用擔心他們二人團結一致,趁機脫離統屬和管轄。
張須陀便把這個意思向李棟分析說明,李棟聽了不由得點了點頭。李密和李靖之間毫無矛盾,很有可能聯手對抗自己的命令。雖然現在他們二人不會這樣,時間久了,總會生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比如竇建德和劉黑闥,如果這次派他們攻打洛口倉,自己一定就不會放心。可是在天下大勢和利益面前,又有誰可以抗拒得了自己心中的那頭魔鬼?防患於未然就是這樣,在無中生有,有一個螞蟻大小的漏洞就有可能造成千裡之堤崩潰。
李棟十分感嘆,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不由得多看了張須陀幾眼,他還和幾年前沒有什麼差別,一幅大鬍子,顯得人很精神很矍爍,似乎流逝的時光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歲月痕跡。可以想像,這麼多年。他一直關注着大隋的各路情況,很是替自己操了一把心。
張須陀又提議,以後若出兵,一定要按不同勢力之間組合。比如竇建德和劉黑闥絕不能在一起。杜伏威和輔公柘不能在一起,李靖和李密不能在一起,翟讓和單雄信不能在一起。把他們相互打亂重新組合,纔有利於控制。
張須陀又說,不過現在正在攻堅階段,將帥之間相互信任,精忠團結,正好可以打一個漂亮仗。相處時間久了,就要提防着他們。
李棟默然點點頭,在心裡記下了。心說現在還沒有發展到張須陀所說的這種地步。不過也可以作爲一個重要的參考。就趁機問張須陀,接下來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我站得遠了,回首自己的過去,總算是自己說服了自己。雖然這樣會讓我背上罵名。可是爲了天下百姓能及早過上一個好日子,我倒是覺得,現在必需借勢取代隋朝的機會到了。”張須陀眼睛望着高處空空的房頂,喃喃地說道:
“以前我以身家性命保護大隋,最終落了一個什麼樣的下場?除了從齊郡一路帶大的你和秦瓊以及羅士信以外,滎陽的人竟然沒有人在我遇難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手!要知道我當時可是在拯救滎陽!”
“我的意思是說。趁李淵還沒有建立他自己的王朝,搶在他面前建立一個王朝,這樣天下百姓也容易辨識,到底該支持哪個。名正了則言也順,再借隋朝的句號,恐怕天下的百姓心裡還存有餘悸。萬一支持你們以後。再建立一個暴虐的政權怎麼辦?”
李棟心裡一動。張須陀和大家的意見幾乎是不謀而合,就向他交了底細,說大家以前商量過,也準備在最近建立一個王朝,問張須陀建立這個王朝到底是什麼命名纔好。
“齊!”張須陀道:“你從齊郡出來的將軍。齊郡在隋以前稱作北齊,與北齊對立的是北周,再往前就是西魏和東魏了。這兩個朝代離我們太遠,人們對他們沒有懷念之情。所以我支持建立齊這個朝代。”
李棟聽了以後,想了很長時間,緩緩的搖搖頭,否認了張須陀的建議。
張須陀當時就有些急,眼睛瞪大問道:“不用齊還能用什麼?難道叫章丘?那也太小家子氣了,不會得到天下人的支持。就用齊,這個名號很好。”
李棟起身,在驛站內走了幾步,轉身看着張須陀的臉色說道:“我們有一個計策,但還不知道這樣是否合適。但對我們主要的對手李淵來說,卻是非常非常的有打擊力!”
“哦?你有什麼好的計劃?不防說來給老夫聽一聽。如果你起的名字好,就用你的也行。恐怕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不具備長期發展性。”
“唐!”李棟說道,同時緊盯着張須陀的眼睛,看他有什麼表情,盯得過於緊張了,以致於張須陀都有些侷促。自然的,張須陀臉上一絲一毫的異常,李棟也能捕捉得到。可是他沒有發現失望和沮喪,反而看到一種欣喜。
“唐?”張須陀也站起來了,在屋裡緊走幾步,說道:“這不是李淵的封號麼?用他的封號建立唐朝,豈不是奪了他的正當權益?逼得他不能在我們後面建立唐朝。搶了他的先機,我們就佔據了主動性!”
“這個計策太妙了,不過對李淵來說,也太惡毒了!哈哈哈!真是天不逐人願!李淵這個老匹夫也會被人逼到牆角的時候!”
李棟見張須陀也同意這個方法絕妙,很開心地笑了,笑着問他:“再請教老將軍一個問題,我們什麼時候建立唐朝?當然是搶在李淵之前。不過這個日子還是要精心挑選的!”
其實李棟在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樣問張須陀,是讓他也說出一個日子來,看自己考慮的是不是合適。過年倒是辭舊迎新的好日子,可是年已經過去了,總不能等到下次過年吧?那時候李淵恐怕已經建立了唐朝,這對自己將會十分不利。
張須陀爲李棟如此信任他感到微微的激動,這可是一個朝代的名號,一定確定下來,就將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自己也會因爲參與了這個年號的確立而載入史冊!史官會在史書上爲自己記上這一筆:“聖與張須陀密謀,立國爲唐,某年某月某日進行冊封大典!”
“二月二,龍擡頭!這是一個好日子!”張須陀深思熟慮了一會兒,脫口而出:“龍乃天上神物,統轄天下萬物生靈。聖命就是真龍天子,龍擡頭,日日升,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順應天意,順應民意,也順應天時!”
李棟聽了以後開心的笑了!因爲他在心裡也考慮的也是這個時候!可是,現在已經正月最後一天,離冊封的時間只有三天時間,日子這麼緊張,還能不能來得及?李棟便把自己擔心的事向張須陀講了出來。
張須陀大手一揮,毫不在意:“首先這個日子是最合適的,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其次,建立一個國號是重要的,至於其他的事情,倒是不必要過分拘謹。只要楊廣站在天台之上,把傳國玉璽遞到你手裡,你再詔告天下,全天下的百姓認了這個事兒,就算大功告成。至於行宮啊,皇帝衣服啊,百官封賞啊,祭祀天地啊,都可以向後順延。”
李棟同意了,也只有這樣安排了。當時就叫來斥候一名,讓他快馬加鞭,趕到洛口,要李密和李靖以及秦瓊都趕回來,參與新唐冊封大典。同時提醒他們,一定要派重兵保護好洛口,千萬不能被別人趁機搶走到嘴裡的一塊肥肉。
然後李棟又問:“我還有一事想向你請教,冊封之後我就是皇帝,這皇后到底立誰爲好?”
張須陀這次沒有像剛纔那樣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半天沒有接李棟的話茬。
李棟成爲皇帝了,這皇后自然必需當天也要冊立。一龍一鳳,一陽一陰,陰陽協議,天下才能生出正氣。如果不冊立皇后,這就是失禮,會給底下的老百姓留下口實,讓他們到處議論紛紛。
按說陸柔是李棟的結髮妻子,她還給李棟生了一個胖大小子,冊封陸柔作皇后自然是理所當然。可是李棟出身於小吏家庭,陸柔也是小吏家庭,在威信方面不足以威服四方。其他的人也都不合適,只有張須陀名滿天下,是皇帝眼中的中流砥柱。張須陀的女兒張芊雨,也算是大家閨秀,在名聲上遠超陸柔。
關鍵的是,李棟已經娶了妻子,張芊雨只能做妃。在隋唐時期,正妻死掉以後,哪怕是二婚再娶,也仍然是妻子。一旦做了側室,永遠不可能有扶正的機會,賓不能踐主,這是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規矩。張須陀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張芊雨如果不能順勢立爲皇后,以後恐怕更沒有可能了。張須陀一時無法回答李棟說,他其實是想立自己的女兒做皇后,這不答應倫理常情!
因爲張須陀是一個好勝的性格,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落在她人之後。
《》是作者“營候鼓”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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