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湖位於章丘東北,知世朗所攻卻是章丘北門。有半個時辰左右,李棟帶着府兵衝到章丘知世朗攻城大軍背後。
高大崔嵬的城牆上面,各種守城器械上下翻飛,擊落衝到近處的役兵,有的掉落城牆腳下,有的被當場殺死或砍傷。
城下知世朗十萬大軍同時攻城,人數是夠多了,有優也有缺。他們的陣形調度並不得力,時而聚成一團,密密匝匝聚成一大堆,時而散成一片,役兵稀疏不能彼此相顧。從尾軍到先鋒軍,戰線拖拖拉拉有幾裡。前軍已經陣亡或受傷,後軍還在兵營穿戴盔甲。
李棟知道攻敵軍薄弱之處,才能起到事半而功倍的效果。正像打蛇必需打到蛇的痛處,也就是七寸才能一招致敵,否則給對手反擊的機會,會把自己也搭進去。便手執令旗朝役軍薄弱的地方一揮:“衝!”
如狼似虎的三千府兵,旋風一般衝到兩軍陣前,將攻城義軍攔腰截作兩半,使其不能首尾相顧。
前軍正在攻城,腹背受敵,沒有了退路,已成甕中捉鱉之勢,便無心攻城,陣角大亂。尾軍不知前面發生什麼事,以爲城內官兵殺出,前面的義軍已經全部陣亡,覺得大勢已去,頓時四散逃奔。
騎兵在先,步兵在後,朝各個方向沒命逃竄。旗也丟下了,武器也扔掉了,戰車衝車樓車也不管不顧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知世朗衝出中軍大帳,見漫天遍野都是潰散的役兵,人人驚皇失措,沒命逃奔。而攻入陣中的一支奇兵人數並不多,約有幾千人馬,卻個頂個的強悍如廝,左右開弓拼命砍殺。
王薄大怒,令手下將領,聚攏沒來得及逃掉的的兵,命令道:“敵軍精銳都開赴遼東攻打高句麗了,城內只留下一些不入流的老弱病殘,屈屈幾千兵馬,還想吞掉我十萬大軍,不自量力。快快衝上去,把他們剁成齏粉。”
便有一支萬人的兵馬,迅速朝李棟的隊伍衝去。賊軍正在廝殺,一見救兵來了,精氣神高漲,與府兵拼死相搏。
李棟的三千兵馬如餓虎闖入羊羣,正殺得暢酣淋漓,忽見一支隊伍氣勢洶洶反向衝來,將己方包圍。三千兵馬唬得手足發軟,瞪目結舌,不知道這支天兵從何而來。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棟。
形勢萬分危急。
此刻若是縣尉從城內殺出,知世朗役兵便不敢戀戰。可章丘城門緊緊關閉,一個鬼影也看不到。城牆上面的守軍也不見露頭了。想必是縣尉恐懼十萬大軍的威勢,躲在城內不敢出戰,作了縮頭烏龜,鐵了心的讓李棟的三千府兵作替死鬼。
鋼牙咬碎,火冒三丈,李棟恨不得當時就衝進城去,將縣尉碎屍萬段。戰機珍貴,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要知道十萬大軍聚集在一個縣城,是多麼的密集,一旦得勝,其他都不說,光那輜重物資都夠三千府兵吃穿幾年還用不完。白白錯失一個將知世朗徹底趕出章丘的寶貴機會。
李棟只得孤軍奮戰。
除此之外,別無出路。
府兵經受過正規訓練,進退有方。李棟身爲穿越的優秀軍事指揮官,不僅十分熟捻隋唐以前的作戰案例,隋唐以後的精彩案例也十分熟練,加上近現代**大規模作戰,迅速制訂一條拼殺方案:
三千府兵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組成一個圈形陣營,背朝內刀槍朝外,避免兩面受敵。一部分在內,組成第二個圓形陣,站在外圈府兵間隙,用弓箭向遠處賊軍射擊。
廝殺一陣,裡面的替換外圍府兵,相互交替作戰,都有喘氣休息的機會,可緩解疲乏與賊軍多抵擋一陣,盼望奇蹟能夠出現。
賊軍卻是倉促間湊起的,缺乏必要的配合作戰,只本能的見人就殺,遇人就砍。沒頭沒眼睛的胡亂砍殺,大大降低了作戰效率,又兼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體力漸有不支的跡象。
但賊軍數倍於李棟的府兵,殺傷力還是不容輕視的,稍有不甚,就有府兵被砍傷刺穿,倒地而亡。後面的府兵迅速替代他們陣亡後的空缺,把陣形補全。堅持時間久了,裡面陣形的府兵愈漸見少,大有潰不成軍之勢。
李棟急得滿頭大汗,身上不知中了多少淺傷,全身衣服被流出的血跡殷溼一片。但他毫不退縮,沉着冷靜,奮勇殺敵,看準目標,保證每次出手必定使敵方躺下一人。這把刀捲了刃,再從賊軍投兵手中奪過一把。
密密麻麻的敵軍把府兵圍得滴水不透,殺掉這一批另外一批衝上來。敵軍每一次衝擊外圍府兵都要躺下幾人,內圈補給的府兵只餘下數百名,而敵軍仍然前仆後繼,不絕如織。
形勢越來越危急,縣尉若再不引軍衝出,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最多半個時辰,這些府兵必定全部交待在這裡。
李棟仰天長嘯!
忽然,賊軍背後煙塵滾滾,遮天蔽日,喊殺聲震雲霄。
李棟心間一怔,難道張郡丞的大軍恰好趕到?
屏氣聆聽,喊殺聲報的確實張須陀的名號。手搭涼棚向遠處張望,煙塵瀰漫的空隙,看到一哨人馬迅速殺到。所打旗幟迎風鼓盪,隱約看到一個篆體“張”字。
郡丞來得恰到好處!
李棟又是一喜!天不亡我。便率領府兵奮力向外拼殺。死死纏住知世朗的役軍,不使他們有空隙逃掉。
知世朗大軍只得拼死突圍。救兵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猶如暴風疾雲閃到陣內,賊軍被衝擊得陣腳大亂。旗幟不見了,役兵一大片一大片倒下,斷肢殘手上下翻飛,血雨濺空。役兵嚇毀了,留下來去路只有一個:黃泉路。還敢繼續拼殺麼?只得撤兵逃路。
新到的府兵似一把尖刀,從背後直插知世朗大軍,役兵被衝成兩部分,還在拼命抵抗。那支救兵殺出一條血路,一直衝到章丘府兵跟前。
救兵衝殺到面前,李棟愣住了。帶軍的不是別人,正是派去搬救兵的杜伏威和輔公袥二人。他們帶來的這支隊伍人數並不多,看上去約有千人,還沒有李棟從章丘城內帶出的三千府兵多。
這支新到的府兵人人兇悍異常,以一當十。所到之處,役兵紛紛潰敗。他們着裝只是怪異不堪,不像章丘府兵整齊化一,而是五顏六色的,服式也有短襖,有坎甲,有長衫和短衫,年齡有老有少,身材也不高矮不齊。
看起來不像一支正規軍。杜伏威爲什麼打出一個“張”姓旗幟?張須陀身爲郡丞,主拿一方要務,治軍有方,不該粗乎大意到這種地步。事情反常即爲妖,難道是他們喬裝打扮,潛軍行到章丘?救援章丘是正義之舉,爲什麼要搞得這麼神秘?
正在疑惑間,杜伏威甩蹬下馬,來到李棟身前,施個肥諾,說道:“某杜伏威來遲,使你受驚了。還請治我誤時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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