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對的詢問,沈嘉芫實在不想撒謊,深深望了眼他,終是點了頭。
慕婉已經死了,消失在天地間。
此刻,連沈嘉芫,都不能再說前世就是慕婉。
她很想忘了那場荒唐的人生,很想很想!她更不願意,讓“慕婉”這個名字再出現在將軍的生命裡,再次攪亂他的生活,她希望停止對他的傷害。
哪怕,她,有些傷痛已經造成,且無法挽回。
而齊天佑在見到妻子頷首之際,臉色變得煞白,雙目更是震驚,“怎、可能?”
他今日確確實實見到了慕婉本人,與沛言畫像上一模一樣的女子,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
他騰地從榻上站起來,心有餘悸了半晌,突然再次凝望向妻子,不可思議的開口阿芫,這事非同小可,你肯定慕婉不在人世了?”
若說有可能會認人,但喜歡了慕婉那麼多年的沛言,又怎會察覺不出?
回京的途上,他還那樣的歡喜、那樣的雀躍。
齊天佑雖不知曉他們私下裡談了些,但從沛言的神色上不難推敲出,那位慕姑娘已經應了跟他回京。
這一年多來,沛言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如今剛得了這樣的好消息,卻有人說其實他等的那個已經香消玉殞?
這對人恁得殘忍!
沈嘉芫也想不明白,爲何會又冒出來個慕婉。
而從的這個反應來看,他們已經了今日所見的那名女子身份,且非常的肯定。
“天佑,你覺得,可不可能是場陰謀?”
沈嘉芫斟詞酌句,試探性的說道或許是有人刻意隱瞞了慕婉的死訊,然後借將軍尋找之心,刻意安排了那個女子的出現,爲的是繼續接近將軍?”
“你是說,”齊天佑眉目嚴肅,“這個慕婉是假的?”
“當然!”
真的死了,再出現誰都是假的。
就是不知是何目的。
沈嘉芫的心不由焦急了起來,將軍或許根本不會懷疑吧?無不少字即便是懷疑,以他的心思,就算知曉枕邊人是去害他的,依舊留在身邊。那樣的作風……真教人擔憂。
該辦呢?
這回若是與安沐陽無關,還會有誰會知曉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做到這般天衣無縫?
難道……
她的心裡有了絲微顫,憶起了極早前將軍曾質問時的內容。
信件……沈家送給過他信件,提及了慕婉。
而且,他那時候還說,信件上的氣味與那日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沈延伯府?!
意識到這點,她整個人身子一軟,幾乎就倒在炕上,手用力扶住炕幾,整顆心再難平靜。
只有沈家,慕婉是如何死的;也只有他們,纔有能力製造出一個“慕婉”。
她想起,當初沈延伯有意與將軍府結親,有意要將嫁,只是當時趙沛言拒絕了。若說沈家需要一枚棋子,當初擇選的時候,考慮的便是的身世,想着若他日事發,正好可以藉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安襄侯府,至於他們,則全身而退。
可惜,那場親事,終究沒成。
沈家又如何會善罷甘休?
沒有,那誰又曾能輕易接近將軍?
自然是慕婉!
且不管她欽犯的身份,還有與安襄侯府、安沐陽綜複雜的關係,都足以將兩府聯繫在一起。
而他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是招完美的借刀殺人!
沈嘉芫心中發寒,突然就有些害怕,真的是她猜想的這般嗎?
“阿芫、阿芫?”
聽到的喊聲,沈嘉芫回神,發怔的眼眸對上他關懷的目光,忙回道了?”
“該我問你纔是,我問你話呢。”
齊天佑擔心的望着妻子,先是詢問了番是否哪裡不適,而後方重複了剛纔的問話阿芫,你是何時知曉慕婉不在人世的?”
何時?
都一年有餘了。
她雖很欣慰信任她的話,但同時又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般揣測,與他討論這些,憑着他與將軍的關係,事情定會越鬧越大。她現在還不敢確定是沈家在幕後操縱,而在沈家的身份畢竟尷尬。
她好像,又有些明白沈家會答應齊家這門親事的原因了。
“阿芫?”
見她總是心思漂浮,齊天佑緊張的上前摟住她,“你不想說便不是,我不逼你。”
他,的妻子心裡必定藏了許多事,且大都是無法言說的。只是,齊天佑分不清的是,到底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是她沒心情說,還是獨不能對他說。
或許,他便是患得患失吧。
總覺得,這場婚事來得太易,讓人有些不真實。
且在見到好友那般曲折坎坷的感情,難免會對和她生出擔憂。
“去年,去年春天。”
“?”
他一時沒反應,不解的問她。
沈嘉芫便擡頭,鄭重其事的答道是去年春天,將軍出征前,慕婉就死了。”
他懷着她的胳膊抖了抖,鬆開她繼續問道死的?”
沈嘉芫低下腦袋,沉默了許久,就在齊天佑以爲她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開口自殺的。她被安家世子利用,誤會了對將軍的仇恨,覺得無臉再活於世,就自殺了。”
“是自殺的?”
齊天佑顯然不太,按照沛言的說法,那個堅強聰慧,她之所以忍辱負重,就是爲了給她黃泉之下的家人一個交代。她付出一切,包括她,所有的所有,只是因爲仇恨在支撐着她。
她怎會自殺?
“是真的!”
沈嘉芫對上他迷茫的目光,肯定的再次強調。
她不能說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所殺,也不能說當時她在場,否則二爺就無法再面對將軍。
“阿芫,這話,沛言不會信的。”
讓他去開口?說其實現在答應跟你回將軍府的根本不是慕婉,而你真正放在心頭的,其實早就離開了人世。爲會死呢,是因爲愧疚而自殺?
齊天佑的容上泛出了爲難之色,他的妻子,但沒能力去說服別人。
而這樣的話,其實沈嘉芫也不信。
依照她前世的性子,即便是在得知真相的那瞬間,對將軍是有滿腔的悔意與內疚,但仍舊沒有動過自殺的念頭。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怕死,比任何人都惜命,她的身上,有慕家那麼多人命的責任。
她多活了三年,就該給他們交代。
故而,當時與安沐陽撕破臉皮後,她拿着信件就要離開。
她不會聽任別人的一面之詞,雖說她以前心中就期盼着自家仇恨與將軍無關,但再怎樣也是要認真謹慎對待的。
唯一的變故,就是原主會衝上前。
她搶那份僞造的信件,想幫着安沐陽給將軍定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想毀了趙將軍。
她自然不願,爭奪中受傷,誰都預料不到。
那一刻,她知曉沒辦法全身而退,與其受安沐陽制約,倒不如自我了斷。
因爲,除了信件,亦是個有利的證據,證明將軍對聖上不忠、對皇朝不忠罪名的鐵證。
“罷了,這事你別傷神,我來處理。”
齊天佑見妻子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不捨,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帶着揉意,安撫道我也覺得這事有蹊蹺,早前我就好奇,問沛言爲何慕婉離開京城一年多,突然就又出現了。”
沈嘉芫突然很好奇答案,仰頭問道將軍回你的?”
“他沒說,”齊天佑苦笑了笑,“每逢與慕婉有關,他總是沉默居多。除非他願意說,否則我問也問不出個來。”
“不能讓那回到京城。”
齊天佑望着她的目光突然起了絲疑惑,卻沒有追問,只是改問道你可,慕婉身後被葬在哪裡?你既然說她是自殺,喪事想必是安世子張羅的吧?無不少字”
也只有那個男人,會將的未婚妻送到別的男人牀上,然後有生悔意的暗生聯絡了!
“呃,”
葬在哪裡?
沈嘉芫耳旁回想起先前在安襄侯府的場景,安沐陽對她的最後一句話:
“後日辰正,我在城外三裡坡等你。”
那是他應了,答應她毀了慕婉屍身的承諾。
慕婉她,這一年來,根本沒有下葬。
而沈嘉芫更覺得,跑去看的遺體,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等待她的,會不會堆白骨。
應該不會吧?無不少字
按照安沐陽的語氣,屍身該是保存極好的。
然現在對於的詢問,沈嘉芫只能搖頭,“我不。”
抿緊了雙脣,眨了眨眼,害怕被他看到眸底的心虛。
她該慶幸的,總尊重她、顧忌她的情緒與意願。不願意說的,他就算是有所隱瞞,也不會出言逼。
“二爺、二奶奶,晚膳已經擺好了。”
外面傳來婢子的聲音,打破了屋內沉重的氣氛。
齊天佑拉過她的手往外,溫聲道先吃飯,別擔心,我會暗地留意的。再且,就算是奸計,的慕婉,不也是另有目的嗎?沛言不會有事的。”
話落,他突然意識到,的新妻,是在替沛言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