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一聽火大,早把燕雨辰叮囑她的話忘到九宵雲外,當下站起身來道:“戰王的話我實在是不敢苟同,我被李尚書退婚的事情整個京城是無人不知不無不曉,但是說我的做風不正派,這隻怕是無中生有,試問我若真是那樣的一個人,皇上會下詣賜婚嗎?戰王是在質疑皇上的眼光和判斷嗎?”
夜之初這頂帽子扣的太大,燕輕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下巴微擡道:“至於說到王府裡鬧事的事情,那就更可笑了,大婚之夜小偷都敢溜進南王府,也不知這步兵統領是怎麼做的,竟然放縱這些宵小胡來!這一次闖進南王府,誰知道下次會不會闖進皇宮!”
燕雪辰在旁好意提醒道:“娘子,三哥是步兵統領。”
夜之初恍然大悟忙陪罪道:“對不起三哥,我素來蠢鈍,不知京中之事,還請見諒。”
燕雪辰傻笑道:“娘子不用擔心,三哥素來大度,纔不會和你一般計較,三哥,是不是?”他那雙如墨的眼睛傻乎乎的看着燕輕辰。
燕輕辰恨的咬牙切齒,面上卻在笑:“本王會大力整頓京中治安,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
明妃見夜之初三言兩語就把她犯下的罪責推得乾乾淨淨,若是再說她不守婦道,似乎就是皇上的不是了,而她原本就是皇上賜的婚,若真的品行有問題也是皇室的羞辱,更何況牽扯到的那個男子她還不能和他對着幹,當下一冷冷的道:“就算你巧舌如簧,也推不掉你毆打本宮的事情。算起來本宮是你的母妃,除掉本宮是明妃這層身份外,本宮還是你的婆婆。”她扭過頭問道:“宗令大人,媳婦毆打婆婆該當何罪?”
宗令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道:“普通人家的媳婦當先向婆婆賠禮道歉,然後再關進祠堂跪三天以思已過。而娘娘身份尊貴,她以下犯下,根據皇室的規定,以下犯上者重則斬首,輕則重打三十大板。”
夜之初聽了好笑,這羣老王八是覺得她太好欺負了不成,打三十大板再關上三天,這不擺明了要她的命嗎?她當即正色道:“所謂小輩之過,長輩之錯,明妃娘娘那一日不問青紅皁白,就動手打我。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節,她先污我名節,再動手打人,試問天下間有這樣的婆婆嗎?你們見過巴巴的希望自己的兒媳婦勾引大伯的婆婆嗎?”
“你……”明妃氣的胸口直起伏。
夜之初看着她道:“我和南王之間清清白白,她那般侮辱我,我心裡一直敬她是長輩,忍讓再三。可是她身爲長輩,又是知書識禮的娘娘,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容人之量嗎?動不動就動手打人嗎?難道就不能問清事情的原委再做處罰嗎?我知道長輩教訓晚輩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天下間還有理這個字,她打我罵我原本就先是失了氣度和道理,我又豈能再忍下去。人言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我還是人!”
宗令聽的一愣一愣的,低低的道:“說的有幾分道理。”
夜之初將下巴擡的再高一些,用手指着明妃道:“所以,我若是有錯,也是娘娘沒有盡到長輩之責!要罰嘛,那就大家一起罰!”丫的,死女人,想整她,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明妃平日裡也算是能言之人,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像夜之初之種強言狡辯之人,更何況夜之初若是和南王的姦情不成立,那麼一切就是她無中生有了!聽她這麼說完,好像所有的錯都在她身上一般,用手指着夜之初道:“你……你……你……”
她平日裡有氣短之症,這一氣直氣的一口氣接不上來,你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下文來,反而眼睛一翻,身體重重的朝前栽去,燕輕辰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夜之初愣了一下,緊接着大步竄上前去,狠狠的一拳打在她的胸口道:“娘娘,你怎麼樣呢?”丫的,不趁機揍你一頓老子就不是夜之初!
明妃被她這麼一打,那一口氣更接不上來了,她伏在明妃的胸口一邊哭一邊捶道:“娘娘,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千錯萬錯也都是我的錯啊!你平日裡雖然喜歡無中生有了些,也喜歡胡亂教訓人些,可是卻依舊慈愛無比,體恤小輩啊……”
明妃的眼白翻的更多了,身體也在抽搐,燕雪辰見她再捶下去,只怕真的會把明妃給捶死了,當下一把拉着她的手道:“娘子,娘娘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夜之初扭過頭瞪了他一眼,他揚了揚眉毛,眸子裡滿是警告,示意她適可而止。
燕雨辰見屋子裡亂成一團,看這情形也審不下去了,當下冷冷的吩咐道:“快傳太醫!”
於是乎宮女太監侍衛們忙成了一團,將明妃擡到了宗人府休息的大牀上,而這一場原本驚險無比的審訊也因爲明妃的舊疾發作而中止。
夜之初又被關進了宗人府,燕雪辰陪她走進宗人府的房間時道:“你可真有本事,居然連明妃都能氣成這樣,還不止一次的動手打她。”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相公,你不要污衊我,我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明妃娘娘,我方纔不過是替她順氣罷了。那一天也沒有動手,只是動了一下腳而已。”
燕雪辰微微一愣,夜之初又嘻嘻笑道:“方纔在審訊的時候真的要多謝相公替我的唱雙簧,我可當真是感謝你把我送到這裡啊!”
燕雪辰的嘴巴抿了抿,將夜之初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後道:“那些說你是傻子的人只怕腦袋被驢踢了。”
夜之初也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後道:“那些說你是笨蛋的人只怕不但腦袋被驢踢了,心只怕還蒙了一層豬油!”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揚,夜之初往大牀上一躺道:“在這宗人府的日子過的可真快活,相公,你再送我進來幾回,我一定重重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