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身形似移動,又似未曾移動,但卻距離賀蘭廷一個手掌間的距離。她淡笑望着賀蘭廷,笑道:“恐怕要在宸王府叨擾幾日,請宸王見諒。”
聞言,賀蘭廷目光深邃的望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如今的她絕非從前。“你想要在宸王府待幾日都可。本王還有事。”他收回手,語氣如常道。
楚夏點了點頭。
賀蘭廷欲要再說些什麼,但又無話開口去說,便離去。
待賀蘭廷剛出去不一會兒,蘇暮青便帶着天兒回來,楚夏淡笑的對二人道:“我還想獨自待一會兒,慕青,讓天兒去房間待一會兒,好嗎?”
蘇暮青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楚夏,見楚夏並無異樣,便立即應道:“好。”
小天兒很聽話,應該說從來就沒有不聽話過,與蘇暮青乖乖的離開。
房門輕輕的再次被關上。
楚夏站在原地身體微微僵硬着。
等了片刻,那隱藏在暗處的氣息仍舊沒有再靠近的意思。
楚夏低斂着眼眸,將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眼眸底下,她雙手輕輕顫抖着,語氣盡量平和的說道:“出來吧。”
一年來,他偶爾出現在暗處,卻未曾有一次出現。如今她前來宸王府,他該是擔心了吧。
暗處傳來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隨後一道暗影無聲落在她身後。
“還是被你發現了。”軒轅劍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多久了?沒有面對面的說過話?別說面對面,就是這樣站在一個房間裡說話的時間,也好像很久很久了。
楚夏緩緩轉過身來。
但正要她轉過身面對軒轅劍時,軒轅劍忽然制止道:“莫要轉過身來。”一旦面對面,他們見到彼此的容顏,只會感覺到罪惡感。
即使他不在乎,可她卻不能。他甘願入地獄,卻不可拉着她一同墜落。
她可知,他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更是天理不容之事!
“一年前,只留下王楠,你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爲何?”楚夏停下,依照他的意思並沒有轉過身來。
軒轅劍神色複雜的看着楚夏,眼前的景象轉換到一年前。
二人身份大白,整個京城都在議論,她的遲疑,讓他瞬間的清醒。
只是一夕之間,曾經堅守的一切都毀了。
等了一會兒,未見軒轅劍迴應,楚夏又說道:“我今日便是想要知曉答案。”
女子的堅持讓軒轅劍如黑曜石的眸子內閃過一絲痛色,隱藏在心裡的那話無論如何在她面前也問不出口。他緩緩伸出手,如同曾經那般無所顧忌的將她攬入懷中,感受着她的體溫和喜怒哀樂。
但手停在半空,輕輕顫。
“宸王府內四處危機,我又留了百名暗衛聽令於你。”軒轅劍仍舊沒有回答,而是避重就輕道。
自從小雅和王楠被害後,他無法容忍她再有危險,更不能容忍她爲誰而撕心裂肺。他在她身邊鑄就一道堅固的城牆,無人能夠輕易穿透。
楚夏輕笑一聲,“早在一年前我便想着該如何讓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與你並肩作戰。或許……迷霧散去,便是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軒轅劍黑眸內緩緩閃爍着一絲笑意。“好,我們一起等。”
前路滿滿,一如這漆黑的深夜,不知何妨纔是正確的路,或許到了最後,心內那渺小的期望也會失去,曾經期望的柳暗花明,也會變成了鏡花水月。
“解決了該解決的事情後,我便會啓程前往楚華國。”楚夏沉聲道。
“恩。”軒轅劍點頭。
楚夏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長久以來,第一次的放鬆。
“或許你無需前往楚華國。”軒轅劍忽然又道。
楚夏眉梢挑起,難道他還有更好的辦法?
“二十日後是紫燕國皇帝五十大壽,各國使者前來祝賀。屆時,若不出意外,楚華國的太子,望月國的皇帝或者南清王會前來。”軒轅劍道。
這是命中註定?否則怎會如此巧合?
楚夏點了點頭,突然轉過身來。
軒轅劍完全沒有預料到,晃動的光影下,女子越發的姿容光華逼人,一雙漆黑的眸子緊鎖着他。
他身形僵硬,強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莫要控制不住去抱住她,親吻她……
“跟我說說那個人的事情。”楚夏輕聲道。聲音輕輕柔柔,彷彿是世上最動聽的樂聲。
那個人既然與她和他都關係匪淺,且這些年來一直神神秘秘,冷眼旁觀着,或者主動着他還有她的生活。若依照那人的神通,自然早就知曉她的身份,還有他後來的一些舉動,那麼,仍舊冷眼旁觀?
又或者一手促成?
否則,慕容依怎會知曉真相?
如此,如此,這般變態的人,或許隱藏的秘密讓他們都超乎想象。
如此,如此,那所謂的一切荒唐,根本就不是荒唐。
“真想知道?”軒轅劍笑問。 шωш•tt kan•¢ o
楚夏點頭,“希望你用最輕鬆的口吻介紹他。”
“好。”軒轅劍微笑,旋即用着回憶的口吻去描述,“自我有記憶開始,那人便是冷漠無情,除去每日對我慘無人道的訓練之外,便是沒有一絲爲父的溫情。逼着我一步步的成爲如他一樣的人。他掌控着天下最神秘的門派,此門派亦正亦邪,但是卻絕對的勢力無邊,若是想要有朝一日爭搶天下,也都並非是狂言。”
聽言,楚夏神色微沉凝。
“不過……若我對你說,我已掌控了他大半的江山,你可信?”軒轅劍突然眉飛色舞,有些邀功似的對她說道。
楚夏沒有遲疑,“自然信你。”這麼多年的逼迫,軒轅劍這樣的性子怎麼會甘願一直被壓制。
軒轅劍笑着笑着陷入了沉默。
楚夏也沒有再問,知曉再問下去,或許比她所想的還要黑暗。不過有一事她要確定,“你曾說過,與我滴血認親過,是嗎?”
“恩。”冷淡的應承,明顯的不想提及此事。
“若我說,滴血認親並不作準,你可信?別急着回答,我接下來問你的是,你與那人容貌可相似?還有,那人這些年來對你的所作所爲如同禽獸,可有半分父子之情?對你尚且如此,對我又有一分父女之情?一年了,時間也夠久了,他放任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該想想,他究竟有什麼目的?你和我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女子的一句句的反問,如同一道道響徹的警鐘。
默默無聲中,二人雙目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
今夜,賀蘭廷並未宿在任何妻妾的房中,而是出府,蘇暮煙自然無法知曉賀蘭廷的藏身之處。
蘇暮煙如同往日一般沐浴後上牀準備入睡,卻未曾想在牀上翻來覆去始終是無法入眠。一陣陣熟悉的慾望襲來,竟是讓她沒辦法抵抗。
她翻來覆去,自昨晚開始,她似乎對魚水之歡甚是渴求。但昨晚的交歡已經給讓她渾身乏力,今夜若是再如昨夜般無所顧忌,這身子是絕對承受不了的。
她緊緊咬着牙控制着。
但是那種感覺沒有因爲壓制而消失,反而是越來越強烈。
“怎麼回事?”蘇暮煙凝眉自問,她因爲身體的原因從來不會對男女之事迷戀,所以纔會對賀蘭廷有其他女人而沒有過多的妒忌。如今,這種情況,太不尋常!
就如同今日楚夏的出現!
難道,難道是有人對她下了手腳?
容不得她想太多,身體那強烈的感覺迫使她不得不面對。她輕咬着脣瓣,命下人準備水,重新沐浴!
……
第二日。
蘇暮煙前來見楚夏和蘇暮青。
“在府中休息的可好?”蘇暮煙目光遊移在楚夏的身上。昨晚,慕容茵將關於楚夏的一切都告知了她。若無慕容茵的告知,她必然不會猜測到楚夏的身份竟然是那般的不堪。
一個自小便是他人的替身,原本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聽令於主人,隨着主人的喜怒哀樂,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人,後來愣是闖出了一些名堂,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按照慕容茵的話來講,楚夏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先是不知羞恥的勾引賀蘭廷,要主動爲賀蘭廷暖牀,然後又勾引南清王,最後還勾引了楚華國的太子。
她上下打量着楚夏,一個讓所有女子都自慚形穢的容顏,一個看上去清雅卻又妖嬈的女子,果真是那好不知羞恥的人?
若不是,又爲何突然出現在賀蘭廷的面前?還用了手段留在了宸王府中?
楚夏語氣淡淡的回道:“甚好。”似沒有察覺到蘇暮煙眼中的鄙夷之色,同時還有那犀利的觀察。
蘇暮煙也連忙回道:“煩勞宸王妃關心了。一切都極爲舒適,休息的甚好。”
聞言,蘇暮煙也分神看向蘇暮煙,僵硬的點了點頭。一定是蘇暮青,絕對是!只不過,能夠隱藏的如此好,看來已經今非昔比。
楚夏忽然笑道:“宸王妃似乎休息的不好,怎麼眼下顯露了烏青?”
蘇暮煙面色一僵,眼中寒光閃爍,此事,難道真的與楚夏有關係?
“府中事務繁忙,姐姐勞累休息不好,是最自然的事情。聽聞楚小姐前來,今日得了空,我便立即趕來,還望楚小姐莫要在意。”納蘭馨兒未曾通過稟告,直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