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國,京城。
最新落成的宅院緊鄰南清王府。此府邸是南清王送給紫燕國宸王的。
宸王已在昨日住進去。
因紫燕國宸王,楚華國冥王都身在望月國京城如今已經兩個多月,如此長的時間倒是引了的不少人的注意和猜測。可隨着越來越多的猜測聲,這二人仍舊是在望月國未曾想過離開。
望月國皇帝因二人在此盤旋而漸有防備,派人在暗中盯着二人的一舉一動。當然,更加盯着南清王。南清王在望月國內的聲望已超過皇帝,並且權利僅次於皇帝,如今微妙的情況,已經讓許多關係暗中開始緊張。
但對於個懷心思的幾人,望月國皇帝的防備對他們而言從來不是最重要的。
清晨,一縷清芬芳襲入房中。
賀蘭廷緊皺着眉,邪魅的容顏瀰漫着一絲不耐和疲憊,揉了揉太陽穴後,他便要下牀。但睜開眼,看見擋在牀邊的女子後,面容黑沉如夜,陰冷異常。忽而想起昨夜南清王送給他的美人。
此美人站在他的面前,姿態柔柔弱弱,身姿婀娜,面容三分媚態,七分脫俗。
叫什麼來着?
似乎叫做藍心?
是曾伺候過宮斐的人,似乎真有幾分手段。
但,無論是誰送來的,都不能在他的牀上待超過一夜!他冰冷的手掐向女子。
而女子似乎感受到危險的來臨,猛地睜開眼,當她看到賀蘭廷妖媚的容顏,眼底掠過一抹無法控制的癡迷之色,想不到竟然真的與他能夠癡纏一夜。她嬌媚一笑,竟有三分嚮慕容依,“王爺醒來了,妾伺候王爺起身。”
賀蘭廷望着女子容顏上的嬌媚笑容,眸光一閃,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竟沒有去扣住女子白皙的脖頸。
女子披上衣服動作利落的下了牀,爲賀蘭廷拿來衣服。
“你並非本王的妾室,只是一個通房的歌姬。妾的自稱你不配。”賀蘭廷冷聲道。
因賀蘭廷不含有一絲情的話而藍心眉心蹙了一下,面容也因此而略微蒼白,手指有些顫抖的繼續爲賀蘭廷穿上衣服,順從道:“奴婢明白。”
女子默默的服從讓賀蘭廷有瞬間的詫異,猜疑的目光遊走在藍心的身上,從昨日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始終有種感覺他似乎見過她!莫名的陌生中的熟悉。
他脣抿起,看來宮斐爲他真是用心。
藍心突然擡起頭看着賀蘭廷嫵媚妖嬈一笑,賀蘭廷神色一緊,此笑容,與那讓他越來越看不清,甚至是不知該如何再次面對的女子有幾分相似。昨日一見,日後或許沒有再見的機會。
心底突然有一絲臆想,那張醜陋的真顏若是有辦法能夠醫治,是不是能夠更加入眼一些?
……
南清王府。
柔風扶柳,百花綻放,奼紫嫣紅,屢屢淡淡的花香瀰漫着整個院落。
一張躺椅上靠躺着姿態慵懶的宮斐。他一直閉着雙目,渾然忘記站在距離他不遠處的慕容晴。
時間悄然流逝,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了。
宮斐一直閉目養神,姿態悠然隨性。
漸漸的慕容晴雙腿顫抖,不是因爲懼怕,若是真的因爲站在原地不敢移動而雙腿發麻,更是因爲原本心中有堅定的來意,可在宮斐的無視沉默下,她漸漸有所動搖,甚至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眼前景色明明怡人,但是她卻一直沒有心思欣賞。
究竟他想些什麼?是真的睡着了嗎?在這樣的清晨,他怎麼可能睡着?那麼他的沉默說明了什麼?慕容晴心跳如擂鼓,更加不知道接下來她該如何去做。
“說。”男子仍舊是沒有睜開雙目,但是突然的張口讓慕容晴瞬間愣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緊緊簡單一個說字,讓她從何說起?
慕容晴深吸幾口氣,平復着雜亂恐懼的心,低首,輕聲道:“稟告南清王,民女有事相告。”她與宮斐向來不相識,只不過前段時間因爲慕容依的退親,父親想要將她推給他,當時她奮力抵抗,幸而他對她無心,並想納她爲妾。
如今真正的面對他,不知爲何,心裡突然恐懼了起來。可她一定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當初面對軒轅劍時都能夠若無其事,如今面對宮斐又何必讓自己顯得卑微?想起軒轅劍,她便想起那次與軒轅劍的偶遇,想不到軒轅劍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現在她能夠依賴的竟然只有眼前讓她感覺到畏懼的宮斐。
宮斐緩緩睜開雙目,雙目輕柔的看着慕容晴,脣邊盪漾起一絲微笑,“好好說吧。”就連聲音也是如此輕緩迷人。一張陰柔俊美的容顏因這輕柔的微笑而使人有了錯覺,彷彿他就是如此溫柔之人。
慕容晴擡頭間看見他的笑容,愣了一下,心跳加速,忙低下頭掩飾,回道:“民女知曉真正的慕容依的藏身何處。”關於慕容依的藏身之處,她絕對不能告訴慕容沉,因慕容沉從未將她當作女兒,甚至是從未將她當作一條性命,想的就是利用,摧殘!
但是,告訴了宮斐,她能夠得到想要的。
“哦?”宮斐雙目中的笑容更深。
“但是請南清王成全一事。”慕容晴撲通一聲跪下,嬌小身體伏跪在宮斐面前。那彎曲的背,似乎承載着更多的野心。
鼻尖傳來花香,甚是醉人。宮斐心情極好,竟然起身走慕容晴,親自將慕容晴扶起,“美人兒何苦虐待自己,本王看在眼中倒是心疼不已。美人如斯,該是好好被人寵愛。”
男子輕柔醉人的話語傳入慕容晴的耳中,慕容晴渾身一顫,竟感覺骨肉無力,順勢倒在了宮斐的懷中。倒入的胸膛間冰冷的觸感,還有那跳動緩慢未曾加速的心跳聲,頓時讓慕容晴迷惑起來。她向來知曉自己的容顏與慕容依和慕容茵相比不過就是小家碧玉,所有的目光只會在她們身上,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可男子這份溫柔卻是真對她。她慌忙從他的懷中掙扎起來。
“民女魯莽。”慕容晴心迷茫的說道。
“告訴本王,慕容依此刻身在何處。”宮斐輕聲問道。
慕容晴剛要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但是幸而理智阻止了她,她輕咬着脣瓣,道:“民女想要慕容依替身的性命。”這個要求她知道並不過分,區區要了一個替身的性命不過就是舉手之間的事情而已。這是那替身竟然膽敢殺她需要付出的代價!
可不知爲何……
她從宮斐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深沉的陰冷之色。這讓人觸之便膽寒的目光似乎是真對她。不過眨眼之間那抹神色便消失不見。耳邊傳來他魅惑的聲音,“本王允你要求。”
……
楚府。
“主子,慕容三小姐進了南清王府。”林廣寒稟告道。
楚冥點了點頭,“盯着她便可。”
“主子認爲她當真知曉真正的慕容依身在何處嗎?”林廣寒追問道。已經尋找慕容依多日,但是仍舊沒有半分的消息。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他尋找不到的人。如此,只能說明那慕容依是一個極其狡猾聰穎之人。或許比楚夏更加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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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冥沉默半刻,回道:“若是她不知曉慕容依身在何處,那麼今日便不會有膽量出現在南清王府。”
“慕容晴是大搖大擺進了南清王府,只要那慕容依想要知道必定會知道。屆時肯定會再次遠逃。”
楚冥閉上雙目,輕聲道:“躲了這麼久,多方勢力逼迫尋找,慕容依已經再也躲避不下去了,定會出現。你無需再有其他的動作。另外,軒轅劍……真的死了?”
軒轅劍,一個神秘莫測的人,竟會如此無聲無息的失去行蹤,而傳出來的廣而周知的消息,竟是死了?
竟是,有些不可思議!
“據說是毒發。想必這次前來望月國,也是爲了得到神藥,可惜慕容依始終未曾出現,沒有巫族血做藥引,他沒有時間等待了。”林廣寒沉聲道。
楚冥清雅俊顏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深嘆息一聲,道:“她現在如何?”
她?
林廣寒錯愕,以爲楚冥詢問的是納蘭小姐,便回道:“經過此事後,納蘭小姐已經不再會客,同時待在房中這兩日未曾走出過房間。主子,納蘭小姐其實是受了慕容晴的蠱惑,否則納蘭小姐一向溫和嫺雅,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損害他人的事情。而且據卑職所知,納蘭小姐到最後後悔了,是慕……楚小姐不依不饒,更是要親手殺了納蘭小姐。”
楚冥睜開漆黑的眸子,眼前一如既往的漆黑,“本王想要知曉楚小姐如何。”
林廣寒怔愣半響,低首回道:“軒轅公子的貼身護衛保護楚小姐,相信已經無人能夠輕易傷害楚小姐了。”
“替身護衛都派送到她身邊,軒轅劍似乎……”楚冥低斂着眼眸。軒轅劍似乎對楚夏很在意……
……
南清王府。
慕容晴前腳離開,管家江從德慌忙出現。
“王爺見奴才有何事吩咐?”江從德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自從宮斐被刺殺後,性子是越發的難以揣測,稍有不經意,便會有失去性命之憂。
宮斐黑眸暗雲捲動,似有千軍萬馬在他眼中瞬間血流成河的恐怖。
江從德身形顫抖,懼怕不已。眼珠子不斷轉動,想着自己究竟有哪裡做的不對了。爲何會讓宮斐如此陰冷的目光看着他!
“當時找了幾個乞丐睡了那個女人?”
耳邊傳來宮斐的冷凝聲音的逼問。江從德心下一鬆,看來並非是他做錯事。他不敢再多想,連忙回道:“回王爺的話,大概有五六個人。”
宮斐輕柔一笑,“五六個?”
“是,王爺。”不知道那慕容三小姐究竟是哪一點得罪了王爺,竟然會被王爺下令讓人睡了她!真是可惜一個處子,就被幾個乞丐給毀了!
“江從德,怎麼不是十個,二十個,甚至一百個?本王何時是一個如此慈悲心腸的人?簡簡單單五個人就能讓本王開心?”宮斐忽然話鋒一轉,冷冽質問。
江從德大驚,跪下。“王爺,是奴才的錯,奴才一定會找機會彌補!下一次做的一定會讓王爺滿意!請王爺原諒奴才這一次疏忽。”心中大罵,那慕容三小姐究竟是什麼貨色?竟然敢得罪王爺!原本以爲找了五六個人便會讓王爺滿意,可沒想到今日她見了王爺後,王爺竟然因此而遷怒他!
可恨!
宮斐懶懶的躺在躺椅上,轉而輕柔的笑道:“本王可是憐香惜玉之人。”
江從德頭皮發麻。
“過段時間,本王希望看到她被睡死的情景。嘖嘖,想起來倒是讓本王心情甚悅。”
聞言,江從德頭皮更是一陣發麻,連忙應道:“這一次奴才絕對不會讓王爺失望!”
離開南清王府的慕容晴腳步輕快的朝着宰相府回去。渾然不覺在她向宮斐提出要求的同時,也是她即將走向屈辱死亡。
走在拐彎處,她忽然回頭看着壯觀雄偉的南清王府,眼中一片迷茫之色,宮斐竟是對人那般溫柔,他對她是真的上心了嗎?會不會因爲這一次,真的有個人會正眼看她?
宮斐,南清王。曾經讓她畏懼,祈禱終生最好都不會再見的人。可今日他那般溫柔的看着她,倒在他懷中的時候,她竟有片刻忘記了呼吸。
他若對她真心,該多好!
她可愛莞爾輕笑,“我該對自己有信心。只要我夠用心,他便一定會對我另眼相待。”突然,雙腿之間傳來一陣疼痛。因一路走來,站着半個多時辰,她一直有心事並未在意過自己的身體有何異樣,如今那陣陣刺痛令她滿頭冷汗。
那日讓她今生都不想再想起的事情此刻清晰的在腦海中反覆的出現着。
她被毀了!
如今的她是殘花敗柳之身,如此慘敗的身體,他能看入眼嗎?
她輕咬着脣瓣,會的,一定會的。
……
淮南王府。
這兩日,宮翎一直沉醉在酒水之中。醉生夢死之際,他眼前出現的女子容顏只是慕容依。一個曾經根本不會被他看在眼中的女子,爲何隨着時間的推移,讓他越來越難以忘記?越來越後悔?
“王爺,奴才有急事稟告。”下人在門外焦急的稟告道。
宮翎緊皺着眉,不耐的揮手催促道:“說!”
“陳小姐在王府門外撞牆了!現在傷勢嚴重,陳小姐失去意識之前就想要見王爺!”下人慌忙稟告道。誰能想到大家閨秀,之前備受大家尊重的陳小姐竟然會做出這等事情,眼下有許多人已經聚集在王府門外了。這下,可真是將事情鬧大了!
聞言,宮翎暴怒,“將她送回陳府!本王還有要事處理,怎能輕易見她!告知陳大人,好好教女,莫要讓她丟了陳府的臉面,事情一旦鬧大,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情分。”他真是低估了陳瑤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竟然敢用死來威脅他!
那下人聽令,不敢耽誤,連忙出府。
陳瑤滿頭鮮血的躺在王府門前,倔強的不讓人靠近,更不允許他人請大夫爲她瞧傷勢。她苦求無法,只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間宮翎!
只是,等了好久。她的眼前流過自己的鮮血的時候,他仍舊是沒有出現。
“快,快,擡起來送回陳府!這陳小姐越來越不懂得分寸了!竟敢來威脅王爺!”那名進府稟告的下人跑出門,沒好氣的吩咐着門前的幾個下人。
陳瑤聽聞那下人的話後,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額頭那清晰的疼痛讓她緊皺眉頭。剛想要睜開眼睛,試圖希望是夢境,試圖宮翎突然後悔,打算讓她留在王府。
可,傳來的卻是曾經被她當作下人使喚的幾個妹妹們毫不掩飾的數落和嘲諷。
瞧見她睜開眼,在房中本來喝茶陳府小姐們,紛紛走上牀前來。
一個個的數落謾罵。
“曾經在魅影樓待過一天的人,再怎麼說也都是如同妓女了,更何況還曾經做出那般多天理不容的事情,淮南王怎麼可能會讓你再進王府!”
“當初的淮南王妃就是因爲你的算計而被王爺休棄。王爺現在最恨的人肯定就是你了!我若是你絕對不會再癡心妄想。趁早安安靜靜的留在府中吃齋唸佛,一心向善,痛改前非。”
“大姐,別再做啥事了!通過今日一事,你是讓陳府徹底淪爲整個京城內的笑話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爲了見到淮南王,不要臉面的使用各種手段,王爺是念及了往日的少許情分沒有追究你,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你讓陳府都要成爲你墊背的嗎?”
“是啊,大姐,你還是趁早短了念想吧!淮南王是何等尊貴的人,如今的你可真是配不上了。更何況我聽說王爺現在一心一夜的在找慕容大小姐呢,這淮南王妃的位置看來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都是屬於慕容大小姐的。”
絲毫不在意此刻她的身體情況,更是完全不將她放在眼中的妹妹們。陳瑤只感覺萬念俱灰,眼前一片黑暗。
“其實,我若是大姐,現在肯定不會有臉面活下來。大姐可能沒有聽見外面人的議論,都說大姐不要臉面呢!”
陳瑤緊咬着牙,胸口間不斷起伏。
死……其實並不可怕……只是她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切了嗎?即使她現在用處各種辦法來搶救都沒有辦法了嗎?今日她受傷嚴重,但是宮翎始終都未曾出現過,這便是已經說明了不是嗎?
他心中已經沒有她了!
在她做出如此多事情後,他沒有原諒她,相反將她推的越來越遠。
從何時開始她便做錯了?
是當她見他第一面時,便錯了?當時見到他後,她便做了決定,無論今後做出多麼天理不容的事情她都要在他的身邊,決不離開!所以,爲了能夠名正言順的做淮南王府主母,她不惜害慕容依,不惜殺人。如今,所有之前她認爲能夠盡數掌控在手中的一切都沒了!
幾個妹妹仍舊是不斷的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就連往常對她寵愛倍加的爹和娘都躲的遠遠的沒有出現關心她。
她真的都做錯了嗎?
“大姐若真是知曉自己錯了,便去請求慕容大小姐的原諒,請求那些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淮南王小妾們的家人面前請求原諒。大姐,你太過狠毒了!”
陳瑤緊閉雙目,心中無邊的悔恨。早知今日如此,當日她寧可選擇一個寒門小戶爲妻,就該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想要更多的榮華富貴。
“真是的,我現在都不敢出門,就怕別人說我是陳瑤的妹妹。”
“是啊……”
“是啊……”
一陣陣冰冷的話語傳入陳瑤耳中,陳瑤緊閉雙目,緊緊咬着牙,或許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她牙齒狠狠用力,鮮血從口中涌冒出來,她始終緊閉雙目,失去一切意識時,她告訴自己,不能睜開雙眼,不能看到妹妹們的眼神。她陳瑤死也要死的有尊嚴一些。
四周傳來幾個妹妹們一陣陣的驚呼聲。
“大姐!”
“大姐咬舌自盡了!”
“大姐自盡了!來人啊!”
人生,大起大落。每一個人生路口都有着無數的誘惑,一旦因爲誘惑走錯,那麼到最後只能苦嘗後果,絕對沒有後悔的機會!
陳瑤之死,迅速在京城內傳開,又是一陣熱議。
只不過當此事傳到宮翎耳中時,宮翎神色冷淡道:“送陳府百兩黃金,好好安葬了她吧。”命令過後,他心底漸起一絲苦澀,至始至終,他都未曾想要讓陳瑤死。
曾經的情分雖然因爲她的狠毒而所剩無幾,但是她畢竟給他不少的歡樂過。
想到這裡,宮翎舉杯,滿杯酒入腹。
……
半個月後。
寧靜小鎮。
簡單的四合院內,楚夏靠在門前,目光流轉在街道上來來回回走過的人們。
隔壁大嬸最初覺得很意外,往日裡喜歡靠在門前與人閒話家常的人該是這家的男人,可這家的男人這段日子始終都沒出現過,反而是這家娘子靠在門前,神情莫名,從沒有出動與人說過話。
最開始大嬸還問過,“你家相公呢?”
在這條街上,所有人都知道軒轅劍是楚夏的相公,而且還是個事事都想着娘子的好男人。更加是個經常受氣引人憐愛的好男人。
楚夏只是雙眼平靜無波的看着大神,淡笑道:“出去辦事了。”
半個月的時間悄然過去,在等待中她並未看到想要看到的。
“楚小姐,不相信我的話嗎?”王彥突然出現在楚夏的身後,冷聲質問道。半個月來,她始終是在門前等候着,雖然從她的絕色容顏上看不到半絲的悲傷,但是他看的出來,她是在等軒轅劍回來。
聞言,楚夏回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彥道:“我從來不信……他會死。”
王彥雙眉一蹙,還想在說些什麼,可在楚夏那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下,他忽然不知該如何再說。
院子內,天兒一板一眼的蹲着馬步。小臉蛋通紅,一身汗水。這都蹲了一個多時辰了,可他仍舊是咬牙堅持着。她越過王彥,向天兒走過去,蹲下身子溫柔的爲天兒拭去臉上的汗水,笑道:“累嗎?休息一會兒再做。”
天兒搖頭,“天兒是男子漢,一定要堅持!一定要成爲武林高手,天兒不讓任何人欺負孃親。”
“乖!”楚夏心中一暖,輕柔的繼續爲天兒擦汗。過了一會兒,她眸光閃動輕聲問道:“天兒,想要不想要見你的……親孃。”話出口,喉間苦澀。
小雅從房中衝出來,慌忙道:“小姐,奴婢今生是跟定你了!小姐不能將奴婢送給任何人。奴婢從魅影樓出來後,今生就是要報小姐恩的!”當初,小姐因爲意識還是屬於真正的慕容依時,任由她被陳瑤算計,若非小姐後來被推入湖水中經歷過生死後有了自己的意識,她如今仍舊會在魅影樓受苦,她瞭解真正的慕容依,對她有主僕之情,但絕對不會爲了她而拼命。但是眼前的小姐卻爲了她可以的!
楚夏雙眸遊走在天兒的臉上。看到了天兒眼中那極快閃過的一絲期望,她看着小雅淡笑道:“別那麼緊張,咱們該回京城了。”慕容依應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