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回家的一路上都沒有和林森說過話,怨氣消了,可還有一根刺梗在那裡。林森一雙大長腿在後面緊追慢趕的跟着,他步履輕快的走到方爾身側,低頭輕聲道:“你走這麼快做什麼?”他一邊說着方爾走的快,一邊故意輕輕鬆鬆的邁着大長腿走在她身邊,臉上掛着一幅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方爾橫了他一眼,氣鼓鼓的鼓着腮幫子,接近慢跑的邁着步子,丫的居然諷刺她走的慢,腿短,哼。她快步走在小區的花園裡,可還沒等她走幾步,人就又被林森長手一伸,拉住了。
人直接被拉進了懷裡,林森的一隻大手反剪着,捉住方爾的兩隻柔弱無骨細嫩白皙的小手,手腕微微一用力,讓她正面着自己,貼在自己胸前,林森頭微微偏着,身子微微往下一彎,吻了上去。
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細緻,林森這一次的吻更像是疾風驟雨,他濃烈的氣息噴灑在方爾的身上,吻得用力,舌尖追逐着方爾的,相互糾纏,無休無止。
方爾被他吸的舌頭髮麻,腦袋也有些陣痛,伸手推他,林森反而把人摟的更緊了,他手腕用力抓着方爾的兩隻手,讓她更加貼合自己,一遍一遍的啃噬着方爾的嘴脣,又吸吮着她的舌尖,攻勢猛烈的不像是甜蜜親吻,而像是角逐的遊戲。
方爾一點都不適應這樣的林森,讓她心肝兒發疼,她手腕使勁兒動了動,可無奈她的力氣哪裡抵得上林森的,兩隻手裹在他的手掌中,根本掙脫不出來,她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心一橫,下死口就咬了下去。
她一口下去,林森下意識的鬆開了嘴,眉頭緊皺,也不喊疼,只是臉和方爾隔開了些距離,目光深遠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被他這樣看着,方爾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應該剛剛是咬破皮了。
“我……”方爾張口想先聲奪人,可話到了嘴邊轉了一圈卻說不出口了,她微微錯開視線,眼神沒有焦距的落在一邊,微鼓着腮幫子:“你弄疼我了。”
林森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手一鬆,把人放開了。猛地一下被鬆開,方爾直直往後面退了兩步才站穩,她把兩隻手拿出來看了一下,手腕上都有些紅腫了。方爾故意在林森的眼前翻了一下手腕,給他看,本以爲他會哄哄自己,可沒有想到的是,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輕笑着說了一句:“怎麼,現在還不能碰了?”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輕佻,聽着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你弄疼我了!”
“呵,怎麼以前不知道疼,怎麼今天就知道疼了?”林森的語氣冷嘲熱諷,眼神也帶着嘲諷,方爾看着心裡直冒火,狠狠的瞪着林森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本來氣氛之前已經鬆緩了些,可好似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那種千里雪飄的狀態,方爾有些不適應,但是也不會想對林森低頭,林森繃着,她也就繃着。時不時的吹一陣冷風過來,就差沒瑟瑟發抖了。
頓了好一會兒,林森冷着嗓子問道:“今天下午去那邊做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鬆緩了一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呵,做什麼,一聽到他的語氣方爾的火一下子就冒上來了,她眼神平視着林森衣服領上面的圓扣:“這很重要嗎?”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在那條城郊的路上,只要他稍微用點心思就能想到自己是過去幹嘛的,又有可能發現或者看見了什麼,可林森就像是傻了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就冷着臉,質問方爾。
她這句話一出口,林森直接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進電梯。
這是什麼意思?!方爾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她恪盡職守的上班,好不容易兩人之間能有點時間相處的時候,又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她都到了攝影棚去看他,結果看見那一面,她都什麼還沒有說,反而被他莫名其妙的發了脾氣?WTF?
方爾沒有和林森坐一個電梯,她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電梯一直都沒有再下來。原本被憤怒籠罩了的心胸,一點一點的被充滿了悲傷,她望着那道緊閉的電梯門,突然開始大顆大顆的掉眼淚,方爾伸手用手背擦掉,可眼淚就像是止不住一樣,越擦越多,終究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是不是他也覺得自己不那麼重要了,就像是**當初分手的時候說的,她只適合戀愛,不適合結婚,他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人,所以就不要她了……
方爾反反覆覆的問自己,可出現在腦海裡面的答案只有一個,他肯定是不愛你了。方爾眼淚一直掉,從最開始的只是掉眼淚,到後面漸漸的抽泣,不過她一直都壓着壓着,不敢哭出來,就像是害怕被別人看穿一眼,看到她狼狽的處境,看到她糟糕的生活。方爾一雙大眼睛哭的通紅,她掏出手機給露露打電話。
電話響了沒幾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爾爾?哈哈哈,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露露的聲音裡帶着些平時沒有的口氣,一聽就是喝醉了,而且心情很不錯。
方爾一聽見露露的聲音,哭的更加厲害了,死咬着下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慢慢的,一字一頓的,從喉嚨裡發出聲音。“我……我……露露,我……”
“你什麼你啊,”露露說話的時候有些大舌頭,顯然是醉的不輕,連方爾這麼明顯的抽泣聲都沒有聽出來,說着她突然一拍大腿,“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起來自己今天買的衣服了?嘖,你說你這人,好好地急什麼急,害我一個人抱着一大堆衣服褲子鞋子滿大街的跑,你說,你是不是趕着去結婚?”
越是聽到露露平凡的碎碎念,方爾鼻子就越酸,最後乾脆放聲大哭了起來,抽抽泣泣的說不出話來,越哭越傷心,好像是背了全世界最大的黑鍋,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
露露被她的哭聲嚇了一跳,神智總算是回來了些,她緊着眉頭問:“爾爾,你怎麼了?”
許是醉酒的露露說話的聲音太柔軟,口氣太可愛,方爾剛剛歇了一下的哭聲又大了起來,悲傷的不能自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一眼。
方爾哽咽的嗓子:“我……我和林森分手了。”說着,她小聲的啜泣,死死的咬着下脣,不敢鬆開。“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到你那兒去。”
露露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她目瞪口呆的抱着酒瓶,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什麼?分手了?兩人不是好的不行嗎,怎麼處在熱戀期嗎?怎麼說分就分了?”
“你……你先過來接我,我等下在說。”方爾吸了吸鼻子。
“什麼?你在哪兒?”露露大着嗓門吼道,原本沒什麼聲音的通話裡一瞬間夾雜了很多其他的聲音,像是她從人少的地方一下子走到了人多的地方。
方爾使勁兒吸鼻子,一邊重複的問着露露什麼時候來接自己,一邊走出小區,嬌小的身子籠罩在黑暗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露露來接方爾的時候開了一輛車,當然車不是她的,而是上次她領給方爾瞧過的男朋友的車,方爾記不起來他的名字了,只是稍稍的掩飾了一下通紅的眼眶,朝着他笑了笑,就上了車。
露露坐在後座上,滿車的酒氣鋪面迎來,方爾也顧不得露露現在是什麼情況,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因爲還有外人,她抽泣的聲音稍稍壓制着。
“怎麼了?”露露輕撫着方爾的背。她現在很想轉一下腦子,可是整個頭都渾得不得了,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簡單的問答。
方爾摟着她的脖子,臉埋在她的肩窩上,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今天……今天我……我去了一趟攝影棚,我看見了……哇……”說道這裡,方爾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來,心疼的像是要裂成兩半。可露露現在完全喝癱了,腦子也沒有幾分正常。
……
林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方爾坐進車裡,心裡像是別人在寒冬臘月用冷氣吹過似的,拔涼拔涼的。他眉頭緊皺,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無能爲力。可車子和剛剛那款車子好像有些不一樣,雖然顏色差不多,可款型好像要更高大一點,想到這裡,林森的臉更加黑了。他轉身直接進了臥室,連熱水都沒有開,快速的衝了一個冷水澡。
今天晚上的那輛車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給方爾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想起了自己之前經過了一個人,正打道回去,遠遠的看見了那個單薄的聲音,一輛車就在旁邊停了下來,他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方爾就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車上了。
林森想起最近方爾對自己的態度,心裡又冷了幾分,眼神像是一塊冒着寒氣的冰。
那個男人是誰?究竟是誰?早知道,他就不該讓方爾去做助理的,她會遇見更多的人,看見更加廣闊的世界,也會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