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耷拉着腦袋,就是不說話。
安全員過來說:“這位先生,你涉嫌盜竊旅客財物,我們要對你依法移交機場執法機關,現在請你起身移步到機艙後排!”
那人倒是沒有反抗,乖乖的跟着安全員到了最後一排。
飛機已經接近芒市機場,開始降低高度,我和安全員一人守着一個,那位乘客也坐在我們身邊,瞪大着眼睛盯着他倆,生怕他們有啥動作。
我心裡說旁邊還有豹哥,就他倆,敢有啥動作,估計得吃皮肉之苦。
好在他倆沒有做無爲的掙扎,很配合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從他們的熟練程度看,兩個人沒少做這種事,他們不是搶劫,只是移花接木,並且還擊鼓傳花,等到被發現他倆早已經離開了人們的視線,桃之夭夭。
飛機順利的降落在芒市機場,空乘人員已經通知了地面警察,進來給兩個人戴了手銬,並且讓我和丟了箱子那位乘客一起去作證錄筆錄。
豹哥要去口岸接貨,我讓他先走,回頭讓靜蕾的司機接我就行。
豹哥點點頭,看着我們去警察機關,他匆匆往機場出口走。
我們的貨物已經到了口岸,蘭雅在等他一起去接貨出關。
我去警察局說了我在飛機上看到的情景,沒耽擱多長時間,我給靜蕾打了電話,她說她自己過來接我。
我感覺到自己很內疚,自從把爸媽安排到那套房子裡,我一直抽不出時間去看他們,整天就是有事有事,好像就有處理不完的事,一個接一個。
還有郊區那個農場拍賣也是這幾天,我還沒顧上跟靜蕾說,正好等她過來接我,車上說。
從辦公樓裡出來,上午的太陽有點刺眼,芒市下了一夜的雨,空氣裡瀰漫着清新的味道,吸一口很是沁人心肺。
我走出機場,靜蕾還沒來,我站在顯眼的位置,沒跟她再打電話,瑞麗到芒市機場有不少路,她沒有那麼快,催了也沒用。
我拿出煙點着抽了一口,我沒煙癮,只是覺得站在這裡無聊,點着抽着玩。
這時靜蕾開着她的紅色跑車停在我跟前,她沒下車,搖下車窗玻璃喊我。
我趕緊扔掉沒抽完的菸屁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她說:“又遇到很多事吧?那邊不太平,也不能怪翡翠貴,每一塊原石上都血跡。”
我說:“那邊不太平倒還罷了,飛機上也有耗子,專門偷自己的同胞,真的是可恨。”
靜蕾:“怎麼,遇到小偷了?你和豹哥沒事吧?”
我說:“我倆口袋裡比臉還乾淨,他想偷我沒機會。可是大部分乘客都沒空着手,帶現金的或者翡翠的大有人在,大家都以爲飛機上太平,又是早班,他們正好下手。”
靜蕾笑着說:“你肯定沒閒着。”
我說:“我看到了肯定管,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也是他們倒黴。不過這兩個賊真的狡猾,他倆分工明確,一個只管偷,一個只管拿,偷得空着手,沒偷的拿着贓物,如果沒看到他們移花接木的過程,很難斷定他們做了案。”
靜蕾:“啊!沒想到偷東西都能到這種境界,看來出門還真的多一個心眼。”
我說:“我也差點被他們迷惑,他們作案太穩了,根本看不出來。好了,不說他們了,蘭雅說的郊區那個農場,這幾天要拍賣,我們現在手裡有差不多兩億資金,但願到不了這個價格,萬一超過,能不能先從你的公司借一點備着,等拿下後我們再想辦法。”
靜蕾:“這個沒問題,不過拍下的價格過高,我們開發的價值是不是會打折扣?”
我說:“成本增加肯定會犧牲利益,到時候我們商量一個我們自己的心理價位,超過了我們就放棄。”
靜蕾點點頭:“後續資金我來解決,既然你倆都看好這塊地,我當然要全力支持。”
資金的問題解決,我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一兩億不是小數目,如果借銀行的,還款和利息壓力將非常大。
靜蕾問我去哪裡,我說豹哥去了口岸,我打電話給蘭雅,看他們辦好沒有,如果辦好我們去酒廠。
蘭雅那邊說不需要我們過來,入關手續已經辦好,他們也在往酒廠走。
原石有了,現在的事情是聯繫京廣滬的客商,只有他們來才能把氣氛擡起來,瑞麗到處都是原石,當地的商人或者遊客不一定非得到你這裡來,大額交易就更難。
我想組織一個類似老緬公盤之類的活動,不過得有讓人流連忘返的原石,就我們現在手裡的東西,這麼還不足以讓人駐足。
我們的原石數量不但少,精品也不多。
在藤基提供的那一噸多精品中,挑選幾塊出來做明料,前提是,必須是高品質精品,最好有玻璃和帝王綠,普通的料子,入不了京廣滬客商的法眼。
翡翠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存在,品質好價格高的是搶手貨,普通的便宜的臭大街,所以,不管哪一級的商人,都是奔着高貨去的。
現在一下子找那麼多高品質根本來不及,只有讓有存貨的瑞麗當地原石商人提供,就像靜蕾爸爸的藏品,哪一塊拿出來,都是精品。
我知道這樣的人很多,只要有那麼幾個肯拿出就行。
我開玩笑的說:“這次我們開業,伯父有沒心情拿出幾塊藏品給我們湊個熱鬧?”
靜蕾:“我爸爸手裡原石倒是不少,不過你也看到了,他已經不再側重它們的價值,他在當一個情懷,是不是願意拿出來,我得先試探。”
是啊,現在的我們,還在用原石榨取利益,而靜蕾爸爸,已經沒有太多對金錢的慾望,原石的性質就變了。不再是價值連城的商品,而只是寄託那段歲月的一個物件。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爲利益的時候,從來不顧忌最寶貴的生命,而到最後,捨命追逐來的所謂價值,又變得一文不值,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苦笑的搖搖頭,至少,現在的我,還在爲利益拋頭顱灑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