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一聲欺師滅祖讓衆人都是微微一愣。
雲染姓雲,這個姓氏與九州上九個家族毫不相干,既如此又何來的欺師滅祖一說?未央宮的宮人們面上不動聲色,仍舊充滿敵意的看着冷峻,心中卻充滿了疑惑,雲染到底來自何處?
雲染仍舊沒動,依舊高高在上般坐在那裡,甚至看着冷峻的眼神中帶着一股漠然,然後他冰冷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我已經脫離九州,不受九州令的控制。”
冷峻臉色一寒,“你竟然連着家族都不要了?!”
“五十年前,我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冷峻看着雲染,氣憤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卻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半響平復了呼吸,“好好好,你不是冷家人,你脫離了冷家,然而你畢竟還是未央宮人!既然是未央宮的人,就要遵守九州的命令,我現在命令你跪下接受九州令!”
冷峻的聲音氣憤而又充滿了囂張,可未央宮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仿若並未聽懂冷峻話裡的意思。
雲染是冷家人?
雲染是冷家人?!!
未央宮沸騰了!未央宮創始人乃是千倩,屬於千府,千府與公孫府向來勢不兩立,而冷家明顯是公孫府的下屬,所以……雲染怎麼可以是冷家人?
碧瑤碧玉都震驚的看向了雲染,她們也萬萬沒有想到,前宮主來未央宮出任宮主,竟然是拋棄了他整個家族!
這也是冷峻爲何看見雲染便氣憤的原因。當年雲染在冷家乃是第一高手,毫無疑問是下一任冷家家主,乃是冷家整個家族的驕傲,當年他與九州五名七品高手並稱九州六翼,亦是最接近七品的能力。然而云染與千倩相見之後,不知道千倩那個妖女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竟然讓他拋棄了家族跟隨她一起胡鬧!更是開創了未央宮。
在千倩失蹤之後,九州想要往未央宮派來一個宮主,雲染更是力排衆人慾要出任未央宮宮主!
當年冷家並不同意,甚至雲染當時年邁的父親以父子親情來說服他,他卻仍舊不從,最後他爲了脫離冷家,自毀一身修爲,害冷家從此後幾乎在九州站不住腳!直到後輩冷峻跳出,冷峻達到六品武者這才保住了冷家的地位。
冷峻對雲染的感情是又恨又敬,因爲雲染乃是冷家不世出的天才,雲染同時也是冷家的叛徒,整個冷家都以他的存在爲恥。而冷峻若想要跨越他留在冷家的光環,就必須親手將這個叛徒抓回冷家,甚至殺了他。
雲染並不受到冷峻的威脅,只是仍舊淡漠的看着他。
雲染的眼神很平靜安靜,很冷漠很坦然,讓冷峻突然間有些心虛起來。
“我已在三年前遞交了說明,不再是未央宮的宮主。”
雲染一句淡然的話,再一次讓冷峻所有氣焰消失。
是了,雲染不是未央宮宮主了,他亦不是冷家人,那麼他脫離了九州,脫離了任何的牽絆,他如今是一個自由的人。
冷峻緊緊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雲染竟然油鹽不進。
可雲染不進,未央宮所有的人都要進。
直接不再理睬雲染,冷峻大手一揮,一道明黃宛如人間聖旨的錦緞紙張出現在他的手中,那明黃透着一種高貴,冷峻大聲念道:“奉九州令:未央宮乃是九州與大陸唯一的連接,然未央宮宮主一職空置已久。冷家冷峻現已成爲六品武者,其人穩重妥當,現令冷峻擔任未央宮宮主一職。”
冷峻讀完九州令,雙手一捲,九州令再次宛如聖旨一般出現在他的手中,他伸出右手單手將九州令舉起,倨傲看着大殿上方的雲染,冷笑回答:“此乃九州令,若未央宮有所違反,九州必傾力圍剿,讓未央宮從此世界上消失。我想各位不會違背這個命令吧。”
九州令乃是九州最大的旨意,未央宮在人間多年,辦事都是遵守九州令,所以九州令一出,高層人物便如碧玉碧瑤也不能違背。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觀念,她們就算心中不滿卻根本也不敢於整個九州爲敵。
可碧玉十分不甘心,她上前一步大聲怒喝:“誰說我未央宮沒有宮主?我宮主正在來此的路上,乃是千家千輕!”
“千家千輕?”冷峻冷笑一下,“據我們所知,千輕早就與未央宮脫離了關係了,你們休要狡辯,莫非你們想要違背九州令?!”
冷峻的怒喝讓碧玉閉上了嘴巴,委屈的看向了碧瑤心中十分不滿。所有宮人都看向了雲染,九州令她們違抗不得,可她們不喜歡這個囂張倨傲的冷家公子。
冷峻卻在雲染開口之前再次開了口,“雲染,你現在不是九州之人,不是大陸人,更不是未央宮人,如今的這裡你已經沒有任何的話語權,難道說你對我九州事宜有所反對或者有所質疑?!”
冷峻搶先給雲染安置上這樣一個罪名,就是不想讓他開口說話。
碧玉碧瑤知道雲染不會不管他們,擡頭向着雲染看去。
雲染仍舊面無表情,仍舊淡漠的仿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仿若所有的一切事情在他面前都宛如小孩子的過家家,沒有什麼意義。
他只是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然後手臂輕輕一揮,那張紙張便直接向冷峻飄了過去。
紙張飄得很輕很輕,在衆人看來甚至那力度有些偏柔和了,可那紙張就是不落地,直接向冷峻撲面而去!
冷峻當下臉色一凌,他知道雲染乃是練武天才,可雲染當年自廢修爲,損傷筋脈,就算從頭開始練起,也頂多只能到達四品武者,他身體的虛弱程度不會讓他跨越四品級別,然而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小看了他!
那張紙看似輕飄飄,卻承載了雲染的武氣修爲,冷峻只覺得面前那張紙張猶如帶來了一陣無形龍捲風一般,大風吹得他甚至感覺連着站立都是個問題!
他立馬雙腳呈現扎馬步的姿勢站穩,雙手運氣硬生生接住了那張紙張,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不能退縮,更不能丟人!
冷峻接住了紙張,並未後退一步,一張薄紙比這世界上任何的匕首都要鋒利,那犀利的武氣讓他的雙腳深深扎進了地面中,只露出了腳背。
冷峻鬆了口氣,無論多麼狼狽,他終究是接住了這張紙。
他擡起了頭,怒視着雲染:“雲染,無論你修爲多高,難道你能夠與九州五位尊者相比?!難道你想以一人之力抗衡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