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凌看着這個狡猾陰險的男人嘴角直抽,看來他是真愛上自己了,之前她總覺得等他愛上她,她就好好整他,不過現在發現,被他愛上絕對不是幸福的事,起碼自己開始很頭痛,之前覺得自己臉皮夠厚,這回總算見識到青出於藍的人了,這混蛋簡直是刀槍不入啊……
兩人靜謐地坐在兩旁的紅木椅上,隨從送來茶水,花月凌三杯下肚後,纔看到即墨子焱慢吞吞地走出來,一雙本來很漂亮的眸子此刻是水腫不堪,最好笑的是他的鼻子成了胡蘿蔔,紅得像小丑,還見他面色蒼白,精神不濟,看來是病得不輕。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風寒這麼嚴重?”南宮冽燁那虛情假意差點沒讓花月凌吐出來。
“讓兩位久等,昨晚喝太多,又倒黴,那馬兒也不知道受什麼驚,直接衝進湖裡,害本太子成了落湯雞,阿嚏!”即墨子焱鼻子更紅了,用絲巾狠狠地擦鼻涕。
“啊,怎麼有這種事?殿下可有看大夫!”南宮冽燁一片驚慌外帶關心之色。
花月凌嘴角直抽,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披着羊皮的狼了。
即墨子焱雙眸朝花月凌看來,那神情有點微微的尷尬。
“我看殿下不是落湯雞,而是醉雞吧?”花月凌打起哈哈,雖然昨晚被非禮,不過看他此刻的可憐模樣,讓她心情挺不錯,自己又有求於人,就當是以色賄賂了,唉,下堂婦真是不值錢啊,花月凌哀怨一下。
即墨子焱面色紅了起來,星眸閃爍訕笑道:“昨晚本太子確實有點喝多了,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忘凌兒大人不計小人過。”
花月凌嘴角一抖道:“我已經忘記了,殿下可有吃藥?”她不想談這個話題。
正說着,外面一陣濃郁的中藥味就傳了進來。
“殿下,您的藥來了。”武士之一的白銀端了一碗烏黑的藥水進來,花月凌頓時鼻子皺起。
“本太子不要喝,快端下去!”誰知即墨子焱立刻跳起來大叫道。
“殿下,你不喝藥風寒怎麼好啊?”鉑金苦笑道。
“我今日會運功去風寒,這個藥快端出去,本太子不喝!”即墨子焱捏住自己的鼻子,那模樣讓花月凌和南宮冽燁直接無語,原來這個大男人害怕吃藥,昨晚又喝多了,所以沒來得及療傷,導致現在這副氣血兩虛的可憐模樣。
“殿下,喝了藥好起來快點的。”柏金皺眉道。
“不喝,就是不喝!快端出去!”即墨子焱頭都轉開了。
“殿下,只是一碗藥而已,喝了病就會好的。”南宮冽燁開口了,這樣下去,他們的事什麼時候才能商量啊,明晚就是宮宴,他要是身體好不起來,他們的計劃怎麼實施。
“不喝,本太子最討厭喝藥。”即墨子焱面色都嚇白了。
“喝!一個大男人連喝藥都不敢,你還怎麼做將來的大王!想貽笑大方嗎?”花月凌看得氣悶,站起來狠狠地喝道。
大家都很錯愕地看着花月凌那張冰冷的小臉。
“喝不喝藥跟做大王沒有關係!”即墨子焱一愣後反駁。
“你好意思,我真懷疑你那大蒙第一武士是怎麼得來的?作弊的吧?”花月凌鄙視他。
“胡說!”即墨子焱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你連喝藥都不敢,何以爲大丈夫,以後我就叫你即墨小姐!”花月凌譏笑他。
“你,你!咳咳咳……”即墨子焱瞪着花月凌氣的俊臉更白,接着就大咳起來。
“你看你這癆病鬼樣,明晚宮宴,就你這模樣,我們大月的美人看到你都逃了,到時你可別說我們大月不給你面子,笑話你們大蒙的男人沒用哦……”花月凌繼續刺激他。
“殿下,花大小姐說得對,一碗藥而已,像喝酒一樣直接灌下肚子就沒事了。”鉑金連忙急切道,他知道花月凌是好意。
即墨子焱看看白銀手上黑乎乎的藥碗,眉心擰成疙瘩,他其實也知道花月凌的好意,但他實在害怕,小時候被強行灌藥的情景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全身發抖,嘴脣都白了。
花月凌和南宮冽燁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相互看了一眼。
花月凌走上去扶住他的手臂,發現他雙眸裡都是驚恐,不禁覺得不可思議,這個男人爲什麼會有這種反常的反應,他不是高高在上,被呵護在手心的太子嗎?
“你別怕,其實喝藥沒什麼可怕的。”花月凌聲音柔了一百倍,內心對他起了同情。
即墨子焱擡眸看看花月凌溫柔的眸子,半晌才抖出幾個字道:“我,我怕苦。”
花月凌一愣後對鉑金道:“去拿點蜜餞來。”然後對即墨子焱誘哄道,“藥雖然有點苦,不過你一口氣喝下去,然後含上酸甜的蜜餞,立刻就不覺得苦了,我小時候,爹爹就是這麼給我喝藥的,一點也不苦的。”
即墨子焱看着花月凌柔美的小臉,眨巴下無光澤的眸子道:“真的?”
“真的,苦盡甘來的感覺其實很不錯。”花月凌對他露出溫暖的笑容。
“是啊,凌兒說得不錯,我小時候,母妃也是給蜜餞我下藥的。”南宮冽燁走到花月凌面前,把她的手從即墨子焱的胳膊裡抽出來,他扶着即墨子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小時候從來沒有蜜餞。”即墨子焱眸子裡又出現害怕之色。
“殿下,你小時候很苦嗎?”花月凌實在太好奇了。
即墨子焱一愣後,搖搖頭道:“不是,我在大家眼裡是讓人羨慕的。”
“那怎麼會?”花月凌蹙眉看着他。
即墨子焱嘆口氣,然後擠出笑容道:“沒什麼,我很好,父王對我很好。”
“你母后對你好嗎?”花月凌追問道。
即墨子焱頓時面色一變,但只是微微一下就恢復過來笑道:“我母親不是王后,是四王妃之一的納蘭王妃。”
“哦?”花月凌驚訝地看看南宮冽燁,她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這時鉑金把蜜餞拿了跑進來,即墨子焱眼神古怪地看看花月凌,看着白銀手裡的藥碗再次害怕起來。
花月凌接過白銀手裡的藥碗,然後拿了一顆蜜餞先放進自己小嘴裡吃起來。
“真好吃。”花月凌又拿起一顆大的走到即墨子焱面前,“先把藥一下子喝完,然後我就給你吃這個。”花月凌覺得自己像在哄小孩。
即墨子焱捏住鼻子搖搖頭,雙眸裡都是可憐的神色。
“你要再不乖,我以後就鄙視你,連女人都不如。”花月凌小臉冷了下來。
“殿下,很快的,你就捏鼻子灌下去就好了。”鉑金急道。
即墨子焱有點害怕地看着花月凌那張凶神惡煞的小臉,再低頭看看湯藥,突然雙眼一閉,端過來就骨碌碌地灌下去。
“還有一點了,加油。”花月凌看着他給他打氣。
即墨子焱的臉別說皺得多難看了,等他喝完苦得他直想吐出來。
“來,吃蜜餞。”花月凌把蜜餞喂進他的嘴裡,即墨子焱快速地用口水包圍蜜餞,吸起上面的酸甜味。
“怎麼樣,很容易吧。”花月凌看着他面色緩緩鬆下來,鳳眸彎彎地看着他,她發現自己很有成就感。
“太好了,殿下。”鉑金有點熱淚盈眶,要知道昨晚他就有給即墨子焱喝藥,結果即墨子焱死活不喝,還把藥打翻,急得他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們下去吧。”即墨子焱有點臉紅,嘴裡不停地咀嚼着蜜餞,腮膀子鼓鼓的,那模樣真有點可愛,花月凌覺得自己一定是神經錯亂了,纔會覺得這個粗狂的男子可愛。
鉑金和白銀離開,花月凌和麪色假笑的南宮冽燁落座,花月凌拿着剩下的蜜餞吃個不停,讓南宮冽燁嘴角直抽。
“凌兒,你不是說今日沒空陪本太子了嗎?怎麼又來了?”即墨子焱說這話的時候是看着花月凌的小手,因爲花月凌不停地拿着蜜餞吃,他很想去搶回,因爲他嘴裡的快吃完了。
“嘿嘿,不瞞你說,我今日是有事來求你的。”花月凌瞄了眼南宮冽燁後對即墨子焱說道。
“哦?你也會求我?”即墨子焱有點受寵若驚。
“這什麼話,人總是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所以大家都需要朋友的。”花月凌笑得有點假。
“說吧。”即墨子焱嘴角也抽搐起來,他覺得這個忙一個很棘手,要不然像花月凌這種烈女,居然不追究昨晚之事,還對他好言相對,未免太過奇怪了。
“王爺,你先說吧。”花月凌把話題交給南宮冽燁,因爲她相信這個狡猾的男人能把事情圓得很好。
南宮冽燁清了清嗓子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凌兒有個死敵,想殺他卻迫於他主人的威望,所以下不了手。”
即墨子焱一愣,驚訝地看向花月凌道:“還有凌兒不敢殺的人?”
花月凌一翻白眼道:“多了,我也不是不敢殺你嗎?”
“是誰?”即墨子焱一愣後好奇道。
“西仁大將軍的貼身侍衛湯魯。”南宮冽燁先說,“大將軍非常護短,但凌兒又不能和大將軍衝突,所以爲了不讓大將軍懷疑是我們殺湯魯,想請殿下出面。”
“你們這不是挑撥我和西仁大將軍的關係嗎?”即墨子焱面色沉了下來。
“當然不是,你先別急,我只是想讓你演一場戲,這人不是由你殺,而是讓皇上殺。”花月凌嘴角露出狡詐的笑容,“到時西仁大將軍既不會怪你,也不能怨恨皇上,只能啞巴吃黃蓮,我也報了大仇。”
這時候,即墨子焱嘴裡的蜜餞已經吃完,看着她手裡的蜜餞,面色漲紅道:“不管什麼戲,你別把蜜餞吃完了,我嘴巴還苦。”
花月凌目瞪口呆之後,頓時大笑起來,看着他道:“好,好,全給你,不過你一定要幫我。”
即墨子焱面紅耳赤道:“你爲什麼這樣相信我,我可以把這事告訴西仁大將軍。”
“嘿嘿,你別忘了昨晚之事我都沒找你算賬,這是你欠我的,要是你不幫我,照我花月凌以往的報復心理,你那寶貴的命根子可能就要留在大月了。”花月凌鳳眸不忌諱地朝他褲襠間瞄了下,“就算你出賣了我,我一樣有辦法把你的寶貝留下來。”
“看來我是沒得選擇了?”即墨子焱挑起眉,看着她似乎很好色的目光,不自覺地把雙腿合上,胸口有點發緊。
“有啊,你可以選擇吃蜜餞。”花月凌站起身來,用雙手把蜜餞捧到他面前,笑得風淡雲輕,一點也沒有威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