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臨走時,最不放心的是慶王府裡的柳紅玉。(:)
在府門被封,他與邊晨晨都不在王府中的情況下,將她孤身一人留在慶王府,顯然是不智的。所以他走時纔會刻意囑咐邊晨晨,有空回王府看看,幫忙照料柳紅玉。
他原先想,依照太后寵和樂那樣子,就是整個皇宮成一團,邊晨晨也會在她的保護下平平安安的等他回來,然後仰着那張燦爛的笑臉說你回來了,一如往昔。
可陶然沒頭沒尾的話卻讓他有些心慌。他想過皇上會出事,王府可能出事,但獨獨沒想到邊晨晨會出事。太后寵愛和樂公主至極,怎會讓她出事?
雖然這樣想着,在稍稍處理過手邊上緊急的事務,將皇上另找地方安頓好保護起來後,楚淵卻顧不得沐浴更衣就直奔凝香軒而去。
門前的侍衛被他帶來的人輕而易舉的綁住,連聲都沒出就被連同女官在內全被抓住。
楚淵緩緩推開房門,一步步走入院中。
半月的時光,季節已經由冬末轉到了初春,院子裡的大樹吐了新枝,地磚間的縫隙中偶爾還鑽出幾簇青芽,看起來生機勃勃。
楚淵毫不猶豫的踏過鋪的地磚,踩過青草芽,一路往裡走。
沒走幾步路,一個身着粉色衣衫的宮女端着盆水從屋裡走出來。顯然,屋裡的人還未覺察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楚淵望着宮女的長相,微微皺眉。凝香軒他也住過幾日,裡面的宮女他都認識。然而這個宮女卻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如果是平常也就罷了,偏偏這時候出現個不認識的,就讓他感覺更不好了。
宮女低着頭顧着下臺階,並沒有注意到院裡有人。楚淵趁她不未發現自己的之前,先一步示意手下將她抓起來。
孰料,這一抓,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的濃重了。
即使他不派人捂住宮女的嘴,她也說不出話來。因爲她是啞巴,她的舌頭被人剪了一半,出聲只是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無須緊張,本王就是和樂公主的夫婿。”楚淵安撫過後,緊接着問道:“你可知這凝香軒近來發生了什麼事?”
那宮女茫然無措的望着楚淵,爾後伸手指着自己的耳朵搖搖頭。
原來不止說不出話,就連耳朵也成了擺設。
到底出了什麼事?太后竟然會派又聾又啞的人前來服侍?
不及細想,楚淵眉頭緊皺,也不想再問什麼,直接踏上臺階,推門而入。
熟門熟路掀開門簾,還未擡眼看去,就被屋內的熱浪逼得退了幾步。再仔細看去,就見屋內站着兩三個宮人,地上擺了五六個小火爐,其中一個宮人正邊看着邊往裡丟木炭。而最裡面的寬大牀榻則被薄薄的帳子籠罩,看得不真切。牀邊立着兩個宮女,放着一個面盆架,宮女拿着沾了溫水的柔軟汗巾,俯身踏入帳中。
楚淵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不理身旁宮人的驚異目光,掀開牀帳。
牀榻上,邊晨晨緊皺着眉頭,雙頰通紅,即使身上蓋了兩層厚厚的被子,嘴裡還還不斷的叫着冷。
楚淵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手觸上去似乎都要被灼燒了似的。
“怎麼沒請御醫過來看?!”楚淵回頭,怒道。
那些宮人見楚淵身着華貴,衣紋繁雜精美,雖然不認識他是誰,但也知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如今見他發怒,都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淵問了半天,回話的都是依依呀呀也不知在說什麼。心道這些人恐怕都是又聾又啞的,他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起身走出內室,衝守在屋外的士兵道:“去把御醫叫過來。”想了想,又道:“把陶公子也順便叫來。”
御醫來得比較快,在診了脈看過病情後,一個個面色大變。楚淵問他們能不能治得好,都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幸好在楚淵要發怒的時候陶然及時趕到,診脈之後,滿臉輕鬆的告訴楚淵:不用擔心,王妃會痊癒。
說罷,衆御醫齊齊舒了口氣,剛剛他們都以爲再這樣下去,王爺會下令將他們打入大牢。至於陶然的話,所有人都深信不已。對他們來說,陶然的話就像是皇上的金口玉言,他說救得就救得,他說救不回那是神仙也救不回。
按照陶然開的方子熬了藥給邊晨晨服下,但等了兩個時辰,人還是沒有醒。於是,楚淵的臉色越來越黑。
“怎麼還沒醒?”這話,透着楚淵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焦急。
陶然又給邊晨晨診了診脈,看了一會兒臉上,才笑道:“王妃的高燒已退,看來在下的藥並不是沒有效果。她不醒,不是藥的問題而是她自己的問題。她不想醒,縱使病治好了,也不會醒來。”
“那該怎麼辦?”楚淵問道。
陶然起身道:“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一點在喜無能爲力。既然病已治好,剩下的就不是在下的事,告辭。”話說完,人就翩然而去。
“心病還須心藥醫。”楚淵低頭望着已恢復正常面色的邊晨晨,喃喃自語着,腦中迅速將整件事情想一遍。
邊晨晨會在意的,無非是她身邊的人,太后以及楚亦軒……
思及此,心念一轉,楚淵垂頭湊到邊晨晨耳邊道:“皇上沒有駕崩,他還好好活着。”
“不,不可能!”即使在昏迷中,聽到皇上兩個字,邊晨晨仍舊不自覺的迴應着。
楚淵眼神黯淡了下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耐着性子在邊晨晨耳邊道:“皇上並沒有駕崩,太后只是在騙你。”
邊晨晨猛地睜開眼,雙手抓着楚淵的手臂,睜大眼睛道:“皇上真的沒有駕崩?!”
“沒有。”楚淵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你不是在騙我?”邊晨晨又問道。
楚淵目光炯炯的盯着邊晨晨:“你若是不信我的話,就到錦竹宮去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死……”邊晨晨輕呼一聲,閉着眼沉沉睡去。
楚淵趕忙讓御醫給她診脈。這一次御醫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告訴他,王妃的燒已經退了,現在只是疲倦之極睡過去了。
聞言,楚淵放下心中的大石頭,輕輕舒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