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被她的話噎住,冷峻的臉頰之上嘴脣緊抿,仿若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這樣的表現,卻正好也回答了慕容千輕的問題。
慕容千輕心中一陣陣的悲痛,轉頭看向司幽冥,淡淡向他靠近一步,“司幽冥,你先前在天佑皇宮幫我逃脫,我欠你一個人情,後你我交好,那我問你,若我執意步黑暗之神後塵,你……可會助我?”
一向狂妄的司幽冥向來倨傲的仰着頭,即便是剛剛在七品高手面前也淡定自若,可這時,他看到慕容千輕凝視着他的眼神,不自覺的突然間有些不敢面對她。
眼神有些恍惚,卻讓慕容千輕感覺到一陣陣的心痛。
不能不說,雖然早就知道自己與這些人不是一路,自從她決定站在皇兄身邊便已經明白與眼前這些人爲敵,可當真正要放開之時,她發現,原來自己也並未有這麼灑脫。
她沒有逼問下去,反而轉身,可就在她轉身的那一霎那,司幽冥被她逼視着低下去的頭猛然間擡起了起來,他的臉頰上是少有的認真,他定定看着慕容千輕,“我不會與你爲敵。”
這一句話,雖不是幫她,卻已經讓慕容千輕感覺到滿意!
慕容千輕接着轉頭看向紫瓊,還未講話紫瓊已經開口,“黑暗之神是我的敵人,我不會幫你。”
他邪魅的紫眸之中沒有一絲的愧疚,可他的心境,慕容千輕能夠理解。
就好像……現在已經明明知道赫連夜華當年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自己,可一想到父皇母后的死,就不能發自內心的原諒他。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赫連夜華傷害了她,這是事實。
紫瓊也一樣,黑暗之神或者說黑暗之神這四個字對他造成的傷害非同小可,他不會與自己通路也在情理之中。
再者說來,與他相處時間最短,感情也是最淺的。
慕容千輕緩緩從他面前走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卻見他再次開口,“但是我不會與你爲敵,若將來有人要傷害你,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
慕容千輕行走的腳步一頓,心中一陣酸楚。
人各有志,她不能要求別人與她一樣,自私的只管自己。
再次來到碧瑤面前,慕容千輕還未開口,碧瑤卻是驚人的跪下了,慕容千輕一愣,碧瑤低頭已經回答,“宮主,無論你的身份是什麼,您都是未央宮的主人。”
這個回答,是出乎慕容千輕意料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一向溫和以未央宮正義前景爲主的碧瑤,在此時卻說出這種話來。
她微微一愣。
“碧瑤,其實……”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宮主的身份。”碧瑤擡起頭來,目光之中帶着認真,不知道那幾人在那洞口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此時碧瑤身上的白衣已經破損的堪堪可以遮體。
慕容千輕再次一愣,便聽碧瑤繼續說了下去。
“宮主,其實老實說,三年前那場比試,您雖然幫我解了圍,可你搶奪了原本屬於我的宮主之位,這三年來我的確是怨過您,所以九州很多的事情也都瞞着你自己去做。可這三年來,你從來沒有限制過我,甚至因爲當年的事情一直對我百般忍讓,我知道宮主是因爲心不在未央宮,可自從知道宮主是慕容千輕之後,我便再不遲疑。宮主,無論別人怎麼看,我碧瑤,只認你是未央宮的宮主,無論你選什麼,我都會跟隨你的步伐!”
碧瑤的話讓慕容千輕徹底感動了。
她眼眶微紅,卻是並未落淚,這些年來,她早就已經不知道淚爲何物了。不明白爲何碧瑤在知道自己是慕容千輕之後反而加強了對自己的認可,可慕容千輕知道,碧瑤,將會是她一聲的朋友。
因爲在這樣的時刻,她沒有背棄自己。
慕容千輕扶起碧瑤,再次看向了赫連夜華,她沒問他,也沒有問年家的任何人,只是忽然來到了幾人前面,她面色嚴肅,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冷笑。
那絕色到足以致命的容顏之上的微笑,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火紅蓮花,她冷眼瞥了其餘之人幾眼,笑道:“哈哈,好好!好一個碧瑤!因爲看到這裡有個公孫傲便服軟了嗎?!”她的笑容瞬間收回,眼神一一在每個人的臉頰之上掃蕩,“我慕容千輕,生平最接受不了的便是背叛,你們都是光明之神的人,便隨時有着背叛我的可能,告訴你們,你們的話,我統統不信!”
她眼神堅決,這句話說完,慕容謹便是拍了拍手掌走上前來,“輕兒這話說得對,現在便讓爲兄爲你殺了這幾人,免得輕兒看着傷心好嗎?”
慕容謹的話語,帶着討好的成分。
因爲他並未按照慕容千輕的計劃行事,所以他知曉慕容千輕心中必定是怪他,這才與這些人一同進入到這死亡樓閣,現在看她果斷站在自己這方,慕容謹只覺得鬆了口氣。
慕容千輕卻冷眼瞥了他一眼,慕容謹看着那冰冷的眼神,只覺得一愣。他的輕兒何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皇兄,我慕容千輕最惱的便是欺騙和利用,可是你是我的皇兄,我可以原諒你一次。”
她說着這話,再次看了一眼在場的衆人,冷笑一下,“你們之中,並沒有誰會一輩子不背起我,可是皇兄可以。”
這話一出,慕容謹便是更加一愣。
看着這個從來便知道性格要強好勝的慕容千輕,他只覺得千百種滋味涌上心頭。不自覺地開始想,若是以後讓她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她真的也會像遺棄這些人一樣對他嗎?
略微低下了頭,慕容謹不再講話。
若這個時候,大家還不知道慕容千輕在說什麼的話,那麼他們可就真是蠢笨的很了!
司幽冥當下紅衣張狂起來,率先上前一步,撇着慕容千輕仿若還想要安慰,“喂,死女人,你別傻了!跟我們走,我們會保護你不受到光明神殿的侵犯。”
“保護我?”慕容千輕冷笑着,“像是三年前一樣,讓我一無所知,最後墜崖差點身亡嗎?你們以爲現在的我還是當年的我?”
說完了這句話,她一揮衣袖,靠近慕容謹再次走了一步,轉身回頭,整個石室之中她驟然迸發出一種傲視羣雄的氣勢,墨發隨着身體裡的真氣流動而飄,慕容千輕看着那些人,這一次,她的眼神專注而認真。
“這一次,我放你們走!權當報答你們當初對我的照顧。我慕容千輕最重情義,饒你們一命從此後……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