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麼了?”我以爲我偷吃地瓜的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有些害怕。
父親上下看了看我,“你昨天晚上給小三送東西去了?”
我一愣,不解父親爲什麼突然問這個,昨天晚上我出去他也是知道的,想到了父親和村裡的人對小三的一樣,我立馬臉色一青,心中有些怒氣,“爹,管事也沒說不可以見小三……”
父親再次瞥了我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然後他轉身離開。
我不理解的吃了早飯,走出去想要去幹活,便聽見了村裡衆人都在討論着什麼。
聽到大家的話,我的大腦嗡的一下子好似停止了思想。
他們說……
小三逃跑了,小三的娘被人用菜刀砍下了所有的手指,最後被人切斷了脖子而亡。
我聽到這些事情的事情,全身宛如被澆了一桶涼水,昨天小三說他恨他娘,我以爲他只是說說而已,我沒有想到他會……
我愣愣的,父親從後面走了出來,看着我的眼睛裡帶着一種打量與試探。卻終於什麼都沒有說,去了農田裡幹活去了。
農民的日子總是單調而緩慢。
不知道小三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是吃不飽,不知道他吃到地瓜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可是我每次看見地瓜,都會想起他。
時間過的緩慢,只覺得每一天都那麼難熬,沒有了小三,我除了去農田便是在家裡,笑容也比以前少了很多,然而不知不覺中,竟然就過去了兩年了。
這一天一大早醒來,便聽見外面的吵鬧聲,大家都聚集到村落最東頭的地方,那裡是村落裡的開會的地方,大家排排站好,迎接着上頭來的人。
隨着長大,我才知道,我們只是聖域闢護下最低等的人們,受到上面的管制,而上一次管事之所以一點小事就來懲罰小三,是因爲小五將事情告到了上面去了。
管事爲了平復上面的怒氣,這才斷了小三的手指頭。
可是上面的人從父輩開始就從未來過這裡,這一次怎麼會有人來到這裡?
我們一個一個瞪大了眼睛向上看去,很想知道那所謂的上等人跟我們究竟有什麼不同。那時的自己,真的是隻井底之蛙。
我因爲擡着頭沒有看到腳下,所以一不小心就被人絆了一下,結果身體撞到了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正是長大後的小伍,這兩年裡,他在村子裡愈發囂張,領着一羣孩子爲非作歹,看不過去他們我沒有做出什麼,從小三走了以後,我懶得做這什麼老大了,也懶得去管別人家的事情。
所以小伍愈發的囂張,以爲我怕了他似地,而我從來沒有出面承認與否認,只是想要安穩的過日子,今日小伍是好不容易得了見到我的機會了吧。
我站直了身體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沒有理他,只是向旁邊的人羣走過去。
小伍痞子一般晃動着自己的身體看着我冷笑着:“呦,大哥,你怎麼走了啊!”
我繼續沒理他。
因爲我的不理會,小伍便有些着急起來,可是剛剛想要說些什麼話便驀地聽到了人們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
隨着這個聲音,我也向前方看去。
只見一羣人,大約有十人,每個人都是白衣飄飄,而且足不着地,竟然好似是飛過來的,他們雙臂張開,有男有女,哥哥面容姣好,個個宛如天仙。
他們落在了前方的木質高臺上。
那十個人面容逼人,姿態高雅,只是站在那裡便讓人們都回不過神來。
白色的衣服,我們也有麻布,是誰家死了人才會穿的,可那種純白色的衣服,風一吹便飄了起來,竟然好似神仙一樣,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好似雲衣。
我看見那衣服的瞬間只是想,穿着那樣的衣服去種地,豈不是都會被棉花枝刮壞了?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看着那十個仙人,不知道是誰開了頭,大家蹭蹭蹭的都跪了下去,對着上方開始開始磕頭,見到仙人了,我們心中有很多的願望。
對着他們許願,就會實現,所以我開始聽到人羣裡有了很多聲音。
“仙人,讓我家的豬長上五百斤吧!”
“仙人,讓我充滿了力量吧,這樣我就能一天割一百畝地的麥子了。”
“仙人,讓我明年生三個兒子吧!”
……
聽着這千奇百怪的願望,偏偏我們這羣人還說的這般認真,這麼篤定,這麼祈求,我真爲這一村的人感到臉紅,所以我只是低着頭,並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是趁機向上看去。
我只敢看他們的腳,不敢去看他們的臉,猥褻仙人可是會生孩子沒屁眼的。
我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聽着後面的人說出這種話來都替他們覺得丟人,心裡嘆了口氣,果然便聽到了仙人們的笑聲。
呵呵呵……
咯咯咯……
仙人們便是連着笑聲都是如此的悅耳,讓人聽着便覺得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我一時沉浸在他們的笑聲中,覺得自己就更傻了。
“咦?你這個傻大個怎麼不說出自己的願望呢?”一道清脆的女聲在我的頭頂響起,這道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周圍所有人都是看向了我,各種羨慕的眼神我卻無所察覺,只覺得額頭髮汗,背後也因爲興奮而出了很多汗。
“我,我……”我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的願望是什麼,我來幫你實現。”那清脆的女聲再次緩緩開口。
盯着前方女孩的繡花鞋,我嚥了口口水,對着前方刻了一個頭,“女菩薩,我只有一個願望。”
我停頓了一下,便聽見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向了我,似乎在等我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願望來。
“我想讓小三回來。”
我低下了頭,沉沉的開口。
我想讓小三回來,二年來壓抑與思念還有愧疚折磨得我身心俱疲,我只想看着他好好地。
我的話剛剛落下,村子裡所有的人便都沒有了聲音,便是女菩薩都沒有了聲音,我緊張的全身顫抖着,小三當年是犯了錯的,讓他回來這句話,是不是會讓仙人們覺得我很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