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冥的話語一出,衆人都是驚愕了。
他們的皇帝會彈琴?這個冷冰冰的帶着死人氣息的皇帝……會彈琴?怎麼可能!
張婷婷也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是尷尬看向赫連夜華,“皇上,太子殿下所說可是真的?”
一個妙齡少女,天真的問出來這個問題,並沒有對赫連夜華的歧視,亦沒有什麼不妥。
赫連夜華原本不想參與進來,可司幽冥這個混蛋哪裡肯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他略微擡起眼簾看向自始至終坐在旁邊安靜呆着的慕容千輕,不自覺地,心中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聽見司幽冥說到她是他未婚妻的時候,他心裡酸酸的,這纔會在司幽靜提議爲司幽冥舉行宴會並且選妃的時候同意了,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心裡,他竟然不希望這個冷冰冰的穆輕與他在一起。
原本只是看好戲,可此時司幽冥哪裡肯放過他,赫連夜華眉頭都沒有蹙起,只是淡淡說道,“太子開玩笑罷了。”
這句話說完,羣臣這才釋然,就是說嘛,他們的皇帝整日就知道批閱奏摺,冰冷的像塊冰塊一樣,毫無娛樂,若是他會彈琴,估計豬都能上樹了。
司幽冥微微搖了搖頭,只在心中嘆息一聲,這羣沒有眼光的人啊!
司幽冥手指再次拂過古琴,知道自己的琴藝並不是很好,眼角一瞥,再次看向了慕容千輕,嘴角一勾,不甘寂寞的人總是喜歡拉着周圍的人一同上場,他眼角光華流轉,淡淡開口,“聽聞穆輕姑娘談的一手好琴,今日鳳凰晰木在此,不如姑娘也來彈上一曲?”
慕容千輕原本伸着筷子夾起一塊上好鴨肉正往自己嘴中放着,聽見這句話心中苦笑一下,司幽靜還沒有來得及諷刺她呢,司幽冥倒是等不及要讓自己上場了。
放下筷子,慕容千輕淡然的將嘴中的鴨肉吃完嚥下,這才擡起了頭,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司幽靜那望過來的得意的神情,心中便是覺得厭煩,根本就不顧忌場上衆人的臉色,只淡淡說出四個字,“譁衆取寵。”
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張婷婷的臉色都是青了,而剛剛那些已經表演卻並沒有張婷婷這般出盡風頭的女人,也是青了臉色!
慕容千輕這句話可謂是得罪了所有的人,可既然她未央宮中人的身份已經暴露,囂張一點又如何?她本性灑脫不羈,若不是當年赫連夜華用皇兄慕容謹的性命相要挾,她怕是在山河破滅之後便一人離去過她瀟灑的日子去了。
而衆人雖反感與慕容千輕的囂張,卻看她氣質高華,司幽冥不說話之時,誰也不會注意到有這樣的一個人,可當大家的眼球放在她身上的時候,便只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東西讓他們挪不開眼球。
誰也不說話,只在心中揣測這個人究竟是誰。
司幽靜最先開口,“放肆!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們剛剛爲了讓宴會有趣一些的表演,都是在譁衆取寵?!”
司幽靜今日一襲正統皇后宮裝在身,顯得威嚴無比,這句話說的亦是氣勢十足。
換做任何一個沒有見過大場面的人都該是被震住了,可慕容千輕不是別人,司幽靜這樣的氣勢在她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慕容千輕只是冷冷撇過去一眼,便讓司幽靜冰凍在原地,只覺得慕容千輕的眼神仿若千軍萬馬直奔而來,讓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打顫。
“難道不是?”慕容千輕反問的話雖然輕飄飄的,並沒有司幽靜那麼有氣勢,卻不知道爲何讓人只感覺這句話讓人沒有敢說不的膽量。
司幽靜張了張嘴巴,被慕容千輕的氣勢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皇后娘娘不要生氣,穆姐姐來自鄉間,多與醫術打交道,自然是有些不懂規矩。”張婷婷適時開口說話,這話雖然是爲慕容千輕開脫,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話裡對慕容千輕的諷刺之意。
來自鄉間的草民一個,自然不懂規矩。
慕容千輕擡起頭看向那眼神充滿敵意的張婷婷,丞相之女,自然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既然想要勾引司幽冥就肯定對他十分了解,而這個人與司幽靜有些不同,司幽靜蠻橫無理,只是狠辣,她卻是極有心思,只是可惜了,若自己對司幽冥有感情的話,肯定會陷進她的陷阱之中與她爭論,可惜自己對司幽冥沒有半分愛情,此時對她的挑釁的話語一點也不感興趣。
張婷婷眼看着慕容千輕仍舊這般鎮定坐在那裡,只在心中驚歎這個看上去頂多只有二十歲的女人的城府和穩重,當下繼續刻意挑撥,看向司幽冥,“太子殿下也真是的,穆姐姐來自鄉間,對琴藝舞蹈肯定不感興趣,況且這鳳凰晰木乃是上古名琴,並不是隨便一個人便能夠駕馭的,若是想聽姐姐彈琴,只拿尋常的琴便可以了,您看,姐姐可不是生氣了?”
這話便帶着濃烈的挑撥的意味了,聽這話的意思,好似司幽冥刻意讓慕容千輕在衆人面前出醜,而慕容千輕小肚雞腸生氣了。
可張婷婷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乃是慕容千輕,這些話放在她的身上,簡直就是白費口舌。
張婷婷這般“體貼”的話語,讓司幽冥不忍不理她,嘴角仍舊微微笑着,“這話你可是說錯了。”司幽冥眼神撇着慕容千輕,“穆姑娘是看不上這把琴,這鳳凰晰木啊,仍舊配不上穆姑娘的琴藝,以我看,只有焦尾才能讓穆姑娘一顯身手了,只是可惜了,焦尾並不在這裡,罷了罷了,今日要怪便怪我們無福吧。”
司幽冥這話一出,張婷婷臉色再次變了變,這司幽冥開什麼玩笑?要知道千輕公主那樣的琴藝才用的是若木古琴,眼前這個穆輕要用焦尾?她纔不會相信!肯定是司幽冥包庇與她。
張婷婷心中冷笑一下,擡頭向着慕容千輕再次看去,“穆姐姐難道就不能委屈委屈用這鳳凰晰木爲大家演奏一曲?”
“張姑娘說笑了,我來自鄉間,對琴藝舞蹈根本就無所涉及,何來的演奏一說?何來的委屈一說?”慕容千輕乾脆用她自己的話將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頂了回去。
張婷婷臉色一青,只覺得慕容千輕太過不簡單了!
而司幽冥若有所思望了赫連夜華一眼,“可惜了,穆姑娘琴藝天下無雙,除卻焦尾,怕是沒有什麼琴能夠讓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