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只有剛回宮的皇上和從雨軒宮過來的皇太后,這皇太后的眉頭可皺得慌了,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茶杯,嘖了幾聲後,嘆着氣說道,“皇上,你說蕪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往前那個溫順乖巧的蕪兒哪兒去了,這個性情怪異而惹人愛恨交加的野丫頭蕪兒是打從來的啊?哀家還是至今沒弄懂啊,皇上可得給哀家分析分析啊。”她不自覺地揉上太陽穴,實在是愁死人了。
皇上將手裡的奏摺合上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哦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思,蕪兒的變化,他不是沒有看到,若不是蕪兒休夫這事情,他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的孩兒會對自己的妻子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亦難怪蕪兒會這麼大方應,做出有違婦道的事情來着。
他自家的孩兒有錯在先,亦可憐了蕪兒,休克的時候卻被當成斷氣了,還被澈兒這麼狠心棄扔在亂葬崗,這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居然這麼待一個弱女子,上天一定是看不過眼,讓蕪兒重新活過來,爲的就是吐眉揚氣地活着。
關於蕪兒醒過來後的所有事蹟,他都清楚地很,澈兒居然私下濫用刑法,而且對象還是自家的妻子,這能下得了手嗎,縱使不愛蕪兒,也不至於這麼生恨吧?
內監旁訴給他聽蕪兒受虐待的過程與種種委屈,他都於心不忍,若是這麼殘酷的事情告訴於母后,她會受到如何的打擊?休書這一事宜,他是不會應允的,可是他得幫助蕪兒鎮壓澈兒。
便微微說辭道,“母后,蕪兒的突變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兒?就讓他們小兩口好事多磨着點吧,畢竟他們尚且年輕,有很多事情都是在意氣用事。待他們都懂得愛爲何物的時候,便會倍加的珍惜彼此。朕也希望澈兒和蕪兒能雙宿雙飛。”他欠季相爺一個人情,爲了償還季相爺一個人情,他下旨賜婚,賜季相府千金與二王爺祈天澈一段好姻緣,本以爲這是一段佳話,想不到卻是這麼不幸。
“但願如你所說的吧。哀家實在是不捨得蕪兒離開哀家啊。他們前世一定是冤家,若不是的話,這一世怎麼會鬧成這樣?兩個人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叫人看着真是鬧心。”
“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讓朕如何去割捨傷害任一方?”皇上亦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或許是受皇太后的感染,他亦不自覺地揉上太陽穴,這件事情上,讓他覺得無比的壓力。
他喚了一聲,“來人。”然後皇上的貼身公公便躬着身子進來了,正聽着皇上的吩咐。
“李公公,傳朕旨意,今晚大設酒宴,所有大臣們和後宮妃嬪都得邀請。”他一揚手,便讓李公公退下去傳達旨意。
話說,季清蕪落慌逃離祈天澈喋喋不休的追問,然後便回到了雪雅宮,她亦是不知道爲何這腳就往雪雅宮走去。
待她剛到雪雅宮的門時,迎面而來的便是那如畫如仙從畫裡跳出來的畫弦大師,他見是王妃,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地便行了禮,正要從季清蕪的身側繞過的時候,卻被季清蕪喚住了,“畫弦大師。”
他聞聲停了下來,悠悠地轉身睨着她那清澈的眸子。是那麼地吸引人的眸子,她那靈動而清澈得像一潭清水的眸子,早已深深地撩起他內心最原始的欲動。
她是高高在上,無比尊貴的澈王妃,將來或許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他是卑微低賤,一個小小的市井草民。
對她,不敢有太多的奢想。
她是那輪高高掛在天上的一輪月,聖潔而孤傲。而自己只是這世間小小的一粒不起眼的沙礫。
越想,就越覺沮喪。
忽然,腦子裡回澈王妃適才喚他名字是的輕柔,讓他心裡不禁有一股暖流在流淌着,“畫弦大師”他亦在心裡學着她的聲線暗暗地喚着。
他眼裡流轉着溫柔的光線,投射在她的身上。他是輕輕地
睨着,卻不敢正大光明地看着她。怕越逾了彼此間的距離。
他微微迴應道,“王妃有神事情吩咐小的嗎?”若沒有,他可得出宮了,雖然不想離開,因爲有她在。可是,留在宮中又能作甚?看着她和王爺你儂我儂嗎?這不是活受罪嗎?難不成要一輩子活在單相思裡嗎?這一次的離別,不知道何時纔會再遇。
“你要出宮了嗎?”她淡淡地問道。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心裡的渴望,她亦恨不得能離開這深宮,她不是這裡的人,亦不屬於這裡。誰讓她穿越成了王妃,這命運,不接受也得接受。
看着畫弦大師那飄逸而瀟灑的身影,她就好生羨慕。她亦想自己的生活裡是逍遙自在的,而不是被困籠子裡失去人生自由。
她還想說,可以帶上我一起走嗎?
看着他要離開的身影,她神情恍惚了一下,心裡頭有股說不上的酸楚。
鼻頭也酸酸的,她失落地微垂下頭,看他不語,便也不再多作表態,擡起腳就往裡邊走着。
畫弦大師瞥見了季清蕪眼裡的失落,她似乎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卻遲遲未開口,而後是一聲失笑,便也撤離了。
留他一個人在原地,他望着她的身影,那落寞的身影讓他產生一種欲要上前抱着她的衝動。當然,這只是他心裡萌生的想法,他當真不敢上前。因爲,他看到了王爺也亦步亦趨地走過來。他低身行禮着,而王爺卻是從他的身旁走過,視他而不見,那惶急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季清蕪的身影。
他再次失笑地微微搖頭嘆氣,然後再也不留戀什麼,大步流星地向前邁出腳步。
而身後的是王爺那性感低迷的聲音,輕輕地喚着她的名字,“蕪兒,蕪兒。”
畫弦大師笑得很輕,在心底裡亦隨着王爺喚着蕪兒蕪兒,恐怕這一輩子只能在心底裡喚着蕪兒的名字了吧,她是屬於王爺的,只有王爺才適合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