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祈天澈與季清蕪各懷心事地坐下來,誰也不再做聲。這時,外面是慌張而急促的腳步聲。
火紅燈籠和火把的影子倒影在窗櫺上,伴隨着那緊促的聲音,季清蕪欲要起身,祈天澈連忙按捺着季清蕪的手,遞了個眼色,示意季清蕪不可以輕舉妄動。
外面的聲音吩咐着,“皇上有令,若是見到大王爺活擒,不得有誤。”
“你們幾個守護在此保護澈王爺和澈王妃。”
季清蕪心裡隱約不安了起來,蹙眉看着一臉平靜的祈天澈,被外面的陣仗嚇得口齒不清,“大大王爺……”
瞥見季清蕪這緊張兮兮的模樣,祈天澈眼尾亦露出了笑意,“剛兒不是說要去救大皇兄嗎?現在怎麼害怕成這樣了啊?”他將她的小手捏了捏。
拉着她走到了外面,外面駐守着的侍衛見是王爺和王妃,侍衛頭兒便緊張地說道,“王爺,王妃,你們且回屋裡頭安全。”
祈天澈擡眼望去遠方,到處都是拿着火把和打着燈籠的人,逐個逐個角落地搜鋪着,緊密地連螞蟻洞亦不放過。
“他們這是幹什麼?”他知道原委,在屋裡頭也聽得了他們的談話,大皇兄逃了出來。
侍衛雖然是微躬着身子,但是他明顯地感覺到了來自祈天澈身上所散發着的威嚴氣息,也不敢怠慢,緊接着說,“大殿內正歌舞昇平的時候,大王爺卻出來搗亂,揚言道欲要和二王爺同歸於盡,現兒蹤影不知道往哪個方向了。小的正在大力搜鋪着,請王爺放心,小的絕不會讓主子們受到一絲的傷害。”
祈天澈將季清蕪交給了侍衛們,道,“好生保護好王妃。”說着一個飛身,已到了遠處的屋頂上飛速地行走着了。
季清蕪望着祈天澈那瀟灑而飄逸的身影像一陣風似的在狂飄着,心裡直感欣欣然,這古人還當真有輕功啊。
季清蕪欲要去追隨上去湊熱鬧的時候,卻被侍衛阻止了前行的步伐,整個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多有得罪了王妃。爲了王妃的安全起見,王妃還是請留步。”大王爺還沒有緝拿歸案,而澈王爺亦下令保護好王妃的安危。
季清蕪咬着脣瓣,幹瞪了一眼這個身材魁梧的侍衛,這些人都是一張死人臉,毫無表情,看着都生懼,她眼珠一轉,退了一步說,“你們隨着我身後,我到哪兒你們隨着便是。”
侍衛們面面相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說什麼,腦子還未轉過彎這下又是季清蕪的聲音了,“哎呀什麼啊?本王妃好歹也是會武功的,到時候沒準誰保護誰啊。”
說着將擋住她的侍衛推了一把,就往回廊另一邊走去。
到宮裡
也好些日子了,一件一件的事情陸續地上演着,一段接着一段,似乎毫無要停止似的。
擡起頭望着高掛在夜空中的那輪孤寂的明月,感受着它所散着的陣陣清寒,突然覺得傷感了起來,眼裡頓然染起了氤氳,嘴角兒微微地抽/搐了幾下,嚥了咽口水,心裡默默地想着,那一世的月亮會不會亦像這輪彎月一樣讓人感覺寒冷呢?他們兩世人所看得明月是同一輪的嗎?
她爲何如此地想念那一世,想起了嗎孤清一人躺在墓地裡的父親,還有那從未素面的母親,她是否安好?從此便是兩相隔了嗎?
淚水浸染了臉頰,她伸手去接着那輕盈飄落的雪花,亦不拭去那緩緩滑落的淚水,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晃盪着,待涌成了一股泉水,便潸然落下,滴在手心裡,和雪花融在了一起。
這兩世的雪花,長得是如此地相似啊。那是否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呢?這地球是圓的,那她得走多少年纔可以回到去呢?
心情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壓抑。
季清蕪別過臉,取下腰間的方巾,輕輕地拭去臉頰上的淚痕,緩緩說道,“你們都給我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
猶豫聲在耳邊響起,“可是……”季清蕪掐斷了侍衛的猶豫,“退下。”他們不知好歹,要看王妃哭泣的模樣嗎?她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也得學着優雅高貴點兒。
侍衛們見王妃如是說便退到了一旁候着,季清蕪依然能感覺到那幾個人的存在,依然用着勢利的目光環視着她的周遭,生怕大王爺會隨時從哪一個地方出沒。
這裡甚是安靜,而剛纔那些在前方搜鋪的侍衛亦不見了蹤影,必是到了其他可疑的地方尋去了。
她是如此想的,但是這份她想象中的安謐,並沒有如她所願。
眼前突然一陣白煙霧,氣味有點刺鼻,侍衛見情況不妙,欲要上前護駕的時候,卻聽見澈王妃的一聲驚叫聲,他們極力地用手扇開眼前的煙霧。隱約中見到澈王妃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劫持着。
過了片刻,白煙霧亦算是散去了,終於看清了劫持澈王妃的人正是大王爺,侍衛們隨時奉命活擒大王爺,但介於大王爺亦是皇族血脈,流淌着高貴的血液,也不敢做出過分的事情,額際沁出了細細的細汗,緊張而萬分小心地上前挪着步伐,“大王爺,且放了澈王妃,千萬要冷靜啊!”
已經着了魔的祈天塵,這時已經完全接近了瘋癲的樣子,神志不清,獨眼裡含射着刺人而猙獰的光芒,他仰天狂笑了幾聲,“本王出了那個庭院,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我苦苦相等的女子,卻向着別的男子投懷送抱,我做了這麼多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我的蕪兒。
”他說着說着便低下頭親吻着季清蕪冰冷的耳垂,張口道,“蕪兒,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我們在陽間做不成夫妻,我們可以到陰間做一對鬼夫妻,蕪兒你說可好啊?”
季清蕪一動不動地靠在祈天塵的懷裡,她的脖間是一把雪亮的長劍,那鋒利的劍刃已經將她的肌膚劃出了一道細長的紅色痕跡,她顫抖着身子,眼睛瞥着那把鋒利的劍,連呼吸也放緩了,生怕一個大喘氣就會捱了一劍。她勉強地支撐着身子,她的腿已經是抖得慌了。
聽着祈天塵那瘋言瘋語,一陣沁寒的寒氣竄上身體,讓她無法去思考下一步怎麼做,她不敢言語,實在是想不到祈天塵會不會傷害她。
“蕪兒。你莫怕,我會讓你在我的懷裡舒服地走,我隨後便到,你可要等着我啊。”祈天塵那巔瘋的言語再次響起,透着無比的詭異而空靈的聲音。
季清蕪感覺了祈天塵的手腕即將要施力,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臨近,她亦不知是該喊救命還是哭出來?
眼前站着一羣侍衛,難道就不能從一個喪失理智的人手中救出她嗎?
就要死在這把利劍下,她能不哭嗎?而且要陪着這個瘋子到陰間做鬼夫妻啊,想着就覺得恐怖極了。
“我不想死啊。”她突然出了一聲。她卻在心裡暗罵着眼前那幾個呆頭呆腦的侍衛,就不會派一個人去通知皇上王爺皇太后嗎?都傻愣着站在那裡作甚啊,看着她被一劍刺死嗎?
皇上平時怎麼沒教他們隨機應變啊?這一次必死無疑了,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一句臺詞,不怕豬一樣的朋友,就怕遇上豬一樣的隊友。
他丫的,她怎麼就這麼多劫難啊?剛來不久就已經親身上演着幾場激情戲啊,這種動人心魄的感覺,好萊塢能拍出這種特技嗎?
祈天塵憤怒了,“蕪兒,你想隨本王一起走?難道你的心不在我這兒了嗎”
好痛,不被一劍刺死,都會被他活活勒死。她翻着白眼,痛苦地擠出聲音,“大王爺,我已經將澈王爺給休了,一旦皇上應允了這事,我便是你祈天塵的人了,爲何要到陰間做一對鬼夫妻呢?”她真的很佩服自己這時候能想起這事情,希望她這般說辭會讓他相信纔是。
果然,緊挨着脖間的劍鋒確實鬆弛了一些,她僵直的身子也緩和了,吐了一口氣,大着膽子伸出手去推開那把讓人畏懼的劍,害怕地道,“大王爺,你且移開這把劍可好?”她的小心肝快被嚇得沒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你肯定是嫌棄我這模樣,我變得猙獰恐怖,你一定是在嫌棄我。”祈天塵剛放輕鬆的警惕這時又提了上來,手腕施力,再次將季清蕪架住在他胸脯和劍鋒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