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右相諸葛丞相府門前,此刻正是熱鬧非凡。
全副武裝的三千士兵列着整齊劃一的方隊,鋒利的長槍和大刀被緊緊地握在年輕的士兵手中,長長的紅色絡纓在風中輕盈的飛舞。就像每一個熱血男兒最柔軟的心裡,都藏着一道揮之不去的癡情相送的目光。將心愛之人的柔美和士兵們的力量之美恰到好處地揉在了一起,讓人看得熱血沸騰,併爲之深深的感動。
諸葛寒玉也是一身戎裝,金色頭盔上大紅的纓絡在太陽下映襯着頭盔金色的毫光,越發顯得殷紅似血,讓他那英氣勃發的臉龐越加顯然威武不凡。
相府幾百米餘外有不少百姓正在圍觀,大家看見如此英武卓絕的諸葛寒玉,一時稱讚聲四起。
“哎呀,真不愧是我們大錦的第一大將軍吶。”
“就是啊,看看這身手、這氣魄,敵人哪能不聞風喪膽呢!”
“自古虎父無犬子,聽說諸葛丞相在先朝也是立過汗馬功勞的勇將,他的兒子自然是人中翹楚,非常人可比。”
不少適齡姑娘遠遠地望着諸葛寒玉,面上不由自主地飛紅,眼神都癡了。心裡只恨自己出身卑微,不能前去與他親近。
諸葛良候聽到百姓們對自己兒子的溢美之詞,不覺面上有光。
他面含微地笑走近正要上馬的諸葛寒玉,再次叮囑說:“玉兒,此次去迎公主,雖然不比戰場搏殺,但也要一路小心。皇上一再對你委以重任,你可不能持寵而驕,一定要確保公主的安全,切不可馬虎。”
“我知道。”
諸葛寒玉簡短地答了一句,回頭對相府門口望了一眼,雖然明知道宛瑟和以往一樣不可能出來相送,但他眼底還是滑過了一抹失望。
或許,他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宛瑟的臨別相送。
這麼想着,諸葛寒玉不禁怨惱地掃了諸葛良候一眼,動作幹練瀟灑地翻身上馬,揚手大嗬一聲:“出發!”
傾刻間,整潔的街道上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行軍腳步聲,
“踏!踏!踏!”的聲音,彷彿每一步都踩在人們的心裡,讓人熱血沸騰。
走在隊伍最前面邊的諸葛寒玉,更像陽光底下最耀眼的神瑛,那雄健挺拔的身影英姿勃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一時京都士兵們經過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從心底爆發出這樣的吶喊聲。此刻諸葛寒玉就是他們心目中堪比神靈的存在,是大錦不倒的武力支柱,是他們擁戴和崇拜的對象。
躲在相府大門後的諸葛宛瑟自然也聽到了大家的吶喊聲,忍不住激動地握住了粉拳,低聲吶吶地隨着大家說:“將軍威武,哥哥威武……”
“好了小姐,少爺已經走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別叫老爺看見了生氣。”丫環小離滿面含笑地拉宛瑟。
諸葛宛瑟點頭:“嗯,我們回去。小離,哥哥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對不對?”
“那當然,少爺年紀這麼輕就成了咱們大錦的第一將軍,還受到大家的愛戴。奴婢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還聽大家議論說,有少爺在邊塞楓城,遼兵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進犯了!”小離添油加醋地說。
“真的嗎!”諸葛宛瑟美麗的雙眸亮亮的:“我真替哥哥高興!”
小離趁機勸說:“小姐現在該放心了吧?所以啊,小姐以後可要吃多一些,把身子養好些,免得少爺在外面記掛。”
“你說得是,我不該讓哥哥擔心的。只要哥哥好,我就算一輩子走不出這相府又有什麼關係。”
諸葛宛瑟笑着答應,高興地扶着小離的手向自己的閨房走去。
諸葛良候折回相府時,正好看見諸葛宛瑟和小離離開,自然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他暗歎了一口氣,在心裡說:“宛瑟,你別怪爹狠心,爹這都是爲了你好!”
說罷,他一面向內院慢慢踱步返回,一面又想:迎回平瑤公主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也沒有大到派玉兒親自去迎的地步。可是皇上竟然臨丟下楓城
頻頻的戰事不理,把玉兒抽調留京去迎公主。看來這裡面大有文章……莫不是……!
諸葛良候驟然停住腳步,失聲低喃道:“莫非皇上有意把平瑤公主指給玉兒?!”
說完他機警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沒有人敢留意他才舒服了一口氣,臉上緩緩地浮起一抹笑容——雖然皇上此舉明顯是爲了用平瑤支開玉兒,好讓玉兒不再爲他們中間的那個女子多作糾纏。但皇上既然肯舍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說明皇上對諸葛家還是頗爲器重。
在朝爲官,沒有比得到皇上器重更好的賞賜了!
諸葛良候笑了一會兒又輕嘆了一口氣:莫說整個皇室,就算是整個天下能比得過宛瑟的女子,那也是極少數。現在便只能期望平瑤公主是那極少數之一,要不然玉兒的心那麼高,只怕連公主也看不上。
諸葛寒玉帶兵行過鳳臨樓,忍不住側首擡頭看了看招牌上“鳳臨樓”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他的腦海裡又浮起尹雲初的臉,想起她在濱邪城挑着下巴對他們兄弟幾人說“是又怎樣”、想起她在濱邪城外的山林裡說“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裡決鬥,生死各安天命”、想起她在楓城和他們一起佈防、起起喝酒……
這樣聰慧靈秀的一個人,現在卻深陷皇宮。
諸葛寒玉原本就薄得令人心寒的脣突然緊緊一抿,收回來的目光變得似冰霜般寒冷!因爲他的心在痛,爲了一個男人,他竟然感到心痛了。
——諸葛寒玉不可能不明白尹雲初身陷皇宮出不來,而皇上又不答應給她功名意味着什麼,他是那麼高潔儒雅的一個人,他的心裡藏着的何止是世界萬千。一個擁有如此見地、心性如此高的人會甘心成爲帝王鸞帳之中的寵物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諸葛寒玉的心就替尹雲初感到窒息般的抽痛。
可他不能恨,他也不能反抗,因爲是他是玄帛的臣;
而且他想,尹雲初也沒有反抗,可能是尹雲初也覺得她是玄帛的臣民,所以不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