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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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好的,快走吧!”

尹雲初一把拉住碧落,開心地跑進了後院。

後院裡,幾樹桃花開得正豔。風一起,粉紅色的桃花瓣漫天飛舞。

純美活潑的尹雲初牽着一身紅色女妝的碧落跑在漫天的花雨裡,她們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圖畫。

風含影坐在屋頂上,默默地看着腳下開心飛奔的佳人,心底還是壓抑不住那份震盪。

登高沒有用,

靜思也沒有用。

打坐沒有用,

避開更是想念。

只有這樣看着——只有在這樣真真實實地看着她的時候,他的心纔會稍微安分一些,才能記得起,她叫他的稱呼是“師父”。

“師父,帥哥師父!”尹雲初滿懷希望地敲着風含影的房門,高聲問:“你回來了嗎?帥哥師父,開業慶典就要開始了哦,你不和我們一起出去看錶演嗎?雲初唱歌給你聽噢!這次這首歌你一定會喜歡的,真的!我特意爲你挑選的呢!”

可是屋子裡靜悄悄的,回答她的只有靜默。

坐在屋頂上的風含影心裡微微動了一下——特意爲他挑選的歌?

她會唱些什麼給他聽?

那是她想對他說的話嗎?

不,在他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前,他不可以面對她。因爲他從來不知道,一直在師父身邊過着清淨生活的他,心裡竟然藏着這樣難以控制的衝動。

“師父!你到底回來沒有啊!”

尹雲初叫着叫着,嘟起嘴踢了緊閉的房門一腳,有些生氣地說:“什麼嘛,明明知道今天鳳臨樓開業,這麼重要的日子都不回來,要是我罩不住,被人當螞蟻碾死了怎麼辦?”

“風師父應該知道,只有你碾人,沒人能碾到你”碧落公正地說。

尹雲初眉毛一挑,不高興地說:“喂!碧落,你幹嘛老幫他說話?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還不知道人家看上了誰,反正和我碧落無關。”

碧落扁了扁嘴,一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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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雲初沒心沒肺地後面喊:“哎喂!你說這

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是說咱家師父看上我了吧,我是他徒弟啊徒弟!”

“那又怎麼樣,你不覺得他在故意躲着你嗎?”碧落的聲音遠遠飄過來。

屋頂上的風含影聽了,腳一抖,差點把一片瓦給踢下來。好在他身手快,輕輕一躍,截住了那片瓦。但他的人也站到了屋檐邊邊上,足夠看清楚站在一棵桃樹下面的尹雲初。

“帥哥師父在故意躲我嗎?”尹雲初不解地撓了撓頭,有些迷惑地說:“不可能吧,他們古代人思想不是挺不開化的嗎?楊過和小龍女在一起,還爲了師徒名份錯過了半輩子呢,帥哥師父又沒看過《神鵰俠侶》,他不可能學小龍女,對自己的徒弟動心!”

風含影聽了她的話,眼神一跳。

他心裡想:《神鵰俠侶》是什麼?楊過和小龍女又是誰?聽起來,她好像說的是一個師父和徒弟相愛了的故事。

那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師父和徒弟在一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她知道這個故事,而且聽她的語氣,她並不排斥這個故事。這是不是代表,她也有可能接受這樣的感情?

這個認知,彷彿給風含影糾結的心裡點亮了一盞明燈。

可是這個時候,風含影聽見下面的尹雲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尹雲初一改往常調皮的姿態,身上透出一種風含影陌生的溫婉氣質。這一刻的她,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他所不瞭解的知性的味道。

——那是現代知性女生特有的東西。

這纔是尹雲初在現代本來的面目,一個聰明、有內涵,時尚、知性的大二女生。

她眼神迷離地看着眼前殘粉飄零的桃花樹,有些失神地說:“這會是真的嗎?江湖俠士的愛情,在電視和小說裡總是描述得很美的愛情?”

屋檐上的風含影緊緊握住了雙手,他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呵……”尹雲初突然笑着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呢喃:“尹雲初,你是瘋了吧?難道你想永遠留在這裡,一輩子回不去嗎?”

說着,她伸出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閉上眼睛做深呼吸。

然後她告誡和催眠自己說:“靜心、靜心,尹雲初,不要胡思亂想,你不可以愛上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你不可以被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感動,你沒有資格在這裡談戀愛。”

說完,她又擡起自己的左手腕,摸着手腕上的手鍊。

“哦?數字怎麼又變成一百四十八了?”尹雲初奇怪地撫摸着那面小八卦鏡,眉頭皺得緊緊的:“它到底代表什麼?兩年減了十個數字,不可能是年份,也不可能是月份,更不可能是季度和天數。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風含影聽得一頭霧水,他居高臨下,果然看見尹雲初手腕上的手鍊上,有一個細小的數字。

聽她話裡的意思,這個數字似乎是能變動的,而且她不知道這個數字變化的規律。可是那明明是個死物,死物怎麼會生變化?

“呼!不管了,等把鳳臨樓安頓下來再想它!”

尹雲初咬了咬牙,又恢復了那副俏皮的副樣,一蹦一跳地向前廳奔去。

風含影靜靜地看着尹雲初離去的身影,心裡充滿了疑問——

她究竟是什麼人?

她爲什麼會懂得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戴在她手上的,會產生變化的東西又是什麼,她爲什麼如此看重它?

但是,風含影至少聽懂了一點。

那就是,尹雲初在控制自己的情感,現在她的心裡,還沒有愛上任何一個人。這雖然讓風含影心裡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安心。

良久,風含影輕輕笑了,笑得很無奈,也很溫柔。

“師父,我想,我明白了”他眼神中帶着一絲清冷的落寞,低低地說:“您說得對,我,永遠也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我真的不合適入世。”

前面,鳳臨樓大堂裡的喧譁聲突然完全靜止了。

風含影知道,那是尹雲初已經到了那裡,她已經繼續了她認定的生活,她也已經戴上了僞裝自己的面具。

他想,他永遠也不可能弄清楚,她到底會有多少張面具。

但幸運的是,今天他已經看到了最真實的她。

這,已經足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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