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諸葛寒玉讓宛瑟等人回了右相府,自己卻連口水都不曾喝就直接進了皇宮。
走到雲繡宮門前,侍衛還以爲他是來找皇上的:“諸葛將軍,您怎麼這時候回來了,皇上不在雲妃娘娘這裡……”
諸葛寒玉看也沒看這相熟的侍衛一眼,揚了揚玄帛以前賜給他的通行金牌,便直接闖進了雲繡宮。
玄帛不在這裡更好,否則他保不定現在就和他吵起來。他自小就把平瑤當妹妹般看待,就算沒有尹雲初,要他娶平瑤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哎,諸葛將軍!”侍衛奇怪地看着諸葛寒玉充滿煞氣的背影自語:“真奇怪,諸葛將軍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
此刻能這般暢通無阻地進來雲繡宮的人大概也就是隻有諸葛寒玉了,這也是玄帛算漏了的一件事。他怎麼都想不到已經打算放棄尹雲初而回到邊塞戰場的諸葛寒玉,會因爲他的有意賜婚而受刺激,連夜趕回京來找尹雲初。
尹雲初正在寢殿內坐立不安,不知道風含影帶碧落出去之後情形怎麼樣了。回頭突然看見一穿戎裝的諸葛寒玉站在她的寢殿門口,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昔日那張收拾得乾淨利落的帥氣臉龐,此刻寫滿了疲憊與憔悴,下巴上冒了一圈青色的胡茬,顯然是幾天沒有理過了。
“諸葛笨……”尹雲初脫口差點叫了以前給他起的老綽號,好在及時咬住改了過來:“諸葛寒玉,你怎麼回來了?不會是安宜你也給我丟了吧?!”
諸葛寒玉定定地看着她,就像從來都沒有真正看清楚過她一樣,輕輕地說:“有你的算無遺策,就算我想丟了安宜,也不可能丟得了。”
尹雲初聽着這話有點不對勁,他的整個人看起來也有點怪怪的:“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諸葛寒玉靜靜地說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想出的結論:“讓我們和瓊遼開戰,以消耗我們雙方的兵力爲目的,卻不真正偏幫任何一國。我,耶韓巴爾夫,還有我的那些兄弟士兵以及瓊遼的將士們,都不過是你彈指間的玩物
。”
尹雲初呆住了,她沒想到諸葛寒玉不但知道了這一切,而且連她最初的想法都猜到了。
的確,剛開始她把楓城比作餅乾,把兩國兵力比作老鼠的時候,他們的確像諸葛寒玉所說的,只不過是她製造戰爭的玩物。
可是後來她慢慢對諸葛寒玉的那些兄弟有了感情,她將他們當成了朋友,她真的改變了初衷,所以纔有後來的那些痛苦和擔心。
“不是這樣的,我……”她想替自己辯解,卻發現找不到證明自己清白的措詞。無論如何,她傷害了諸葛寒玉、傷害了那些真心把她當作朋友的兄弟,這是不爭的事實。
諸葛寒玉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憤怒和自責:“這些,其實早在楓城第二次失守時我就猜到了。可是我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我只能拼了我的性命一次又一次將我的兄弟們,從生死一線的戰場上救回來。但是你知不知道,每當午夜夢迴,我都會夢到那些我救不了的士兵,我可我還是保持了沉默。”
尹雲初緊緊握住了雙拳,聽得渾身都在顫抖,自從親眼看見諸葛寒玉爲救子齊身受重傷後,她又何嘗不是在午夜夢迴時常常驚醒。那時她就知道,她早晚會面對這一天。
她也知道,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原諒。
“我褻瀆了我的軍職,因爲我愛你;我背棄了我的將士,因爲我愛你;我愧對我的兄弟,因爲我愛你;我背叛了皇上、背叛了大錦,因爲我愛上了那時並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你!”諸葛寒玉豁出去的大聲宣告着,也不管自己的話是不是會被外面的明崗暗哨們聽到。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帶着無盡的自責和滿腔赤誠的柔情,最終還是選擇靠近。
尹雲初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除了緊緊地握起雙拳外,她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纔可以彌補自己犯下的罪行。
看着諸葛寒玉燦若星辰的雙眸,她十分抱歉和虛弱地開口:“對不起,可是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所以我不會乞求你的原諒,我知道我不配。”
“留在宮裡做他的妃,這真是你想要的嗎?”諸葛寒玉突然岔開了話題。
尹雲初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不知道諸葛寒玉到底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回來,明明上次他跑出宮的時候,已經死了心的。
“跟我走”諸葛寒玉的聲音突然顯得那樣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柔,也從未有過的疲憊和悲傷:“不要再強迫自己留在這個牢籠裡,我知道你是最喜歡自由的。”
出宮嗎?
尹雲初想到有些不對勁的風含影,想到出了宮就可能找到他,不禁有些心動。可如果她真的跟諸葛寒玉出了宮,玄帛回來發現她不見了,他可是真的會將整個天下翻過來的。
她當初進宮爲的就是確保玄帛不會發狂,確保諸葛家及身邊的朋友不會有事,如果她這時候跟諸葛寒玉走的話,當初她又何必進宮?
“我不能走”尹雲初堅定地搖頭:“至少現在不能。”
諸葛寒玉受傷地抓住她的手:“爲什麼?你告訴我究竟是爲什麼?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他的權力,我一樣可以替你達成。你與他根本就沒有感情,可我們卻曾一起同生共死。從你親自送我回京養傷時我就知道,你對我並非無情。縱然你不肯承認,可我的心能感覺到,你心裡是有我的!”
尹雲初懊悔地閉上眼睛,原來不知收斂感情的她竟給了別人那樣多的錯覺;玄帛如是,諸葛寒玉也是這樣。
諸葛寒玉卻將她此舉理解成了她在繼續壓抑自己的感情,他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並點了她的定身穴和啞穴:“不管怎樣,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帶你走的。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無論你有什麼樣的計劃和目的,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尹雲初又氣又急,怎奈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看着諸葛寒玉將自己揹負在背上,並扯下桌面上的綢布將自己和他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外面的婢女聽見諸葛寒玉扯動桌布時摔碎杯子的聲音,小跑進來查看,卻見諸葛寒玉將尹雲初捆在了背上,不禁嚇呆了:“諸葛將軍,您……您怎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