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客棧,風含影正在房間裡打坐調息,一隻白鴿突然飛到了窗邊,親暱地對他細聲鳴叫,彷彿久別的朋友在打招呼一樣。
經過一番調息,風含影蒼白的臉色也略微好了一些。
他走到窗邊,輕輕抓起白鴿,熟練地從它腿上的信筒裡取出一卷小紙條,然後輕柔地拍了拍白鴿的翅膀說:“去吧。”
就在他要轉身回房的時候,突然一枚銀光閃閃的暗器很不高明地衝他疾射了過來。
風含影心底一緊,眼角瞟見院中一株桃樹後面有一抹灰青色的人影避走,躲在了一個柱子後。用這麼拙劣的手法來衝他放暗器,之後卻還不急着退走,這明顯就是在試探他。
“哼!”
風含影不屑地勾起一邊脣角,閃電般伸手夾住了那對他來說來勢並不算太快的暗器,用純臂力將它又擲了回去,並緊釘在那個人躲藏的那根柱子上。
射在柱子後面的男人聽見暗器釘在柱子上的聲音,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拍着胸口,暗自慶幸地想:“還好老子多長了個心眼兒,沒聽魯格大人的話,向姓風的下狠招,要不然明年今日可就是老子的祭日!”
這人卻不知道,風含影剛從窗口退回,就跌坐在桌前,虛弱地撐着桌子喘着氣。剛纔那一擊,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好險總算能騙過外面試探他的那個笨蛋!
“該死的耶韓巴爾夫!”
風含影眼中幾乎迸出火來,他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要讓耶韓巴爾夫爲昨天和今天所做的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展開白鴿送來的小紙條,他的眉頭更緊地皺了起來。
紙條上寫着:
皇上聖旨,半月內速回進宮晉見,否則鳳臨樓上下百餘人性命不保。
注:只爲食譜,暫且勿憂,碧落。
“他特意降下聖旨召雲初晉見,當真只是爲了食譜?”風含影心裡不信,可他又怎麼都想不明白玄帛爲什麼要這麼做。
按說玄帛應該不知道尹雲初的身份,難道這真是巧合?
風含影更明白碧落爲
什麼說“暫且勿憂”,讓尹雲初見玄帛,這事可不就只是暫且無憂嗎?一旦玄帛見了尹雲初,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相比起玄帛,風含影寧願讓尹雲初呆在諸葛寒玉的軍營。
起碼,她去了軍營,還能回來、還會回來。可她一旦進了皇宮,去了玄帛身邊——風含影仍然清楚記得她在出宮的時候,還給玄帛留了一個金盒子。他也記得,她在偶爾說起玄帛的時候,在說“帥哥皇帝”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帶着怎樣的表情。
手指緊握,風含影很想將手裡的紙條藏起來,不管不顧鳳臨樓其他人的生死。
但一想到尹雲初看着他的眼神,想到她是那麼全心全意信任着他、依賴他,他想毀掉紙條的手不禁又鬆開了。
“我怎能決定她的決定、擺佈她的命運?”風含影寞然將紙條輕放在桌上,低聲說:“我和她只有這一點牽絆,若我將這一絲牽絆都毀去,必將完全失去她,我不能。”
此刻正在楓城東門外和諸葛寒玉一起研究佈防的尹雲初突然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有人在背後罵我!”她揉了揉鼻子,習慣性的皺着眉說。
她似乎忘了,現在在她身邊的人並不是風含影,而是一直將她當成男人的諸葛寒玉。
見到尹雲初這有些小女兒態的神情,諸葛寒玉略微怔了怔,但沒有說,只是眼神有些異樣地多看了她幾眼。
“東門和南門其實都比較好守,而且你看那邊的地形……哎喲!”
“尹兄小心!”
尹雲初伸手指着竹林深處,一句話還沒說完,腳下就被一根剛剛冒出頭的筍尖給絆了個趔趄。要不是諸葛寒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肯定摔個狗泥。
這是諸葛寒玉第三次確切地體會到她如女子般的柔軟——她呈前撲摔倒的姿勢,而他卻恰好從極爲曖昧的角度抱住了她。
“啊!”
尹雲初尖叫一聲趕緊跳開,臉上不自覺地升起一片潮紅。
諸葛寒玉因爲心慌,其實也沒感覺到太多異常,就覺得剛纔的接觸實在太親密了,所以也眼神左右飄乎,顯得十分尷尬。
“都怪你
!”尹雲初咬牙悄悄狠踢了那倒黴的竹筍幾腳,又悄悄看了諸葛寒玉一眼,問:“你應該沒……什麼吧,哦?”
“呃、嗯!這……現在正是竹筍生長的季節,尹兄腳下要當心。”
諸葛寒玉根本就沒聽出尹雲初話裡的試探,只顧自己尷尬,並在心裡暗罵自己是不是真的心理有問題,竟然對男人產生了……呃,興趣,汗!
“呼!沒發現就好!”
尹雲初翻了個白眼,暗鬆一口氣。然後伸手拍了拍胸口,貌似在彈灰,其實是在檢查她做的保險到底夠不夠——還好丫的對自己夠狠,從腰往上開始就纏了四層布,要不然今天肯定露餡了。
因爲竹筍事件,深陷個人情緒中的諸葛寒玉和尹雲初在竹林裡草草轉了一圈,又言不合拍地說了一會兒話,便回了城裡,各自回住處了。
“難道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草麼?”尹雲初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疑惑諸葛寒玉的反應。
我們的尹大小姐陷入了古怪的糾結之中。
——她既想人家不發現她是女生,又想人家讚美一下她身爲女生的美好身材!
“風大哥,風……”
尹雲初推開風含影的房間,卻意外地看見風含影正躺在牀塌上安然地睡覺。而且,她進門鬧出了這麼大的動作,他都沒有反應。
風含影安靜地躺在那裡,呼吸輕微而均勻,顯然睡得正熟。
這種情況如果換在尹雲初身上那叫正常,可換成風含影這就絕不正常。風含影武藝高強,就算睡覺也都十分機警,絕不會感覺不到她的回來,甚至連她叫了他他都無動於衷。
“是因爲練功受了傷的原因嗎?”尹雲初輕輕地蹲坐在牀邊,有些心痛地默默地看着他。
一直以來都是他看着她、他守着她。
除了遇到他的時候,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能這樣安靜地仔細地看着他睡着的樣子——花樣美男?尹雲初輕輕笑了,看着眼前俊美的風含影想,二十一世紀那些什麼花樣男子要是放在他面前,連根草都不是。
他是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就像上天安放在她手中透明的玻璃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