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雞再弱也是個成年男人,按斤來論至少也有百來斤,她又不是金剛芭比,要她給他一個公主抱,那她只能很嚴肅的說: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看到她眉宇間的嫌棄,卓君離勾脣一笑,終於把手放在她的柔荑中。
那一剎那,樓之薇打了個戰慄。
並不是因爲別的,而是這個男人的手真的太冷了。
現在已是暖春,可他的手卻像三九天裡的冬水,一下就能涼到心。
扶他上了馬車之後樓之薇才問:“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怎麼封玉給你看了這麼些日子,好像也沒什麼起色。”
卓君離看她一眼,不鹹不淡的答道:“從小便氣虛血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夏天也是這個體溫?”
“嗯,薇薇若是不喜,我可以離遠一點。”
說完,真的往另一邊挪了挪,眉宇間化開縷惆悵。
樓之薇卻及時拉住他道:“別別別、別走,這樣挺好的。”
天然小空調,誰用誰知道。
光是坐在他旁邊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涼之氣,要是到了夏天還能這麼涼快,就更好了。
馬車一路走着,不知究竟行了多久,樓之薇只覺得自己都要開始打瞌睡了。
她想卓君離或許是要去見什麼人,又或許有什麼隱藏的危機,所以也不敢真的睡過去。
這時,旁邊的人忽然道了句:“到了。”
聽到這話,樓之薇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馬車外,萬物始發,生機勃勃,極目望去是一片荷塘。初夏未至,荷葉倒零零散散的綠了三兩片,看起來頗有些詩情畫意。
樓之薇看着面前的景色,默了。
她刀都準備拔了,就給她看這個?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卓君離下了馬車,朝她遞出一隻手,道:“去坐船。”
湖邊上忽起的風吹起他肩上的薄衫,長髮如墨,伊人如畫。
樓之薇反應遲鈍的眨了眨眼,竟真的把手遞給了他。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隨性的人卻沒跟上來。
她忽然覺得這畫風好像有一點奇怪。
與其說是在當他的護衛,倒不如說是……在約會?
看着卓君離完美的側臉,樓某人低頭看了看自己裝扮,一股囧意油然而生。
她終於明白了清容之前爲什麼要翻她白眼,確切的說,她現在自己也很想翻自己一個白眼。
理解力這麼不到家,真是活該當個單身狗!
意識到這個問題,樓之薇忽然開始認真的思考賢王的客觀條件。
身份是皇二代,可以好吃懶做混吃等死,不愁吃穿,符合要求。體弱多病,證明他沒有多餘的身體條件去納小妾和攪基,符合要求。脾氣算謙謙公子吧,沒有不良愛好,沒有家暴可能,就算有也打不過她,符合要求。
嗯……這麼看來,這個卓君離的條件好像還不錯?
樓之薇明亮的眸子轉了轉,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黑影,那人雙眸冰冷肅殺,只是一眼都讓她渾身起了個激靈。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卓君離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表情莫名。
半晌後,他只是收了那隻被她打紅的手背,什麼都沒有說。
樓之薇尷尬,心道這個時候爲什麼要想那個登徒子,真是太煞風景。
“咳!呃,那個……你要是一開始就說清楚,我也好準備準備。”
卓君離不明所以,問:“準備什麼?”
“呃……沒什麼。”
算了,裝懵就裝懵吧。
有些事還是保持朦朧美比較好。
荷塘邊停了艘小漁船,年邁的漁夫正在船頭抽着旱菸,卓君離走過去問可否載他們一程。
白鬍子漁夫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笑道:“兩位真是畫裡走出來的一對璧人,老頭子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真是沒見過比二位還要好看的人。”
卓君離淡笑着道謝,而樓之薇則是非常不要臉的附和道:“老大爺,你很有眼光!”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小船一路順着荷塘深處而去,漁夫在船頭唱着漁歌,也不知道卓君離是有感而發還是觸景生情,竟從腰間摸出來一隻洞簫,悠悠的吹了起來。
悽清婉
轉的曲調如泣如訴,彷彿字字啼血。
樓之薇不知道他究竟前半生過得多灰暗才能吹出這麼哀怨的曲子,沒多久就打斷了他。
“停停停!哎王爺,不是我說你,你這曲子太壓抑了,聽多了會抑鬱的,就沒有什麼歡快的曲子嗎?”
“這是名曲《滄州泣》。”
樓之薇擺擺手,道:“一聽就是典型的致鬱系黑色音樂,一點都不健康,看本小姐來給你吹個積極向上的。”
聽了她的話,卓君離眉梢動了動,柔聲問:“薇薇也會吹洞簫?”
“不會。”某人回答得乾脆果決。
“那……”
“我會吹口哨。”
卓君離:“……”
就連船頭搖漿的漁夫聽了,都大笑道:“小姑娘你可真有意思,老頭子還從來沒聽過哪個千金小姐會吹口哨的。”
一般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沒哪個會吹口哨的,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得意的事。
樓之薇卻無所謂,她懶洋洋的半躺在船上,清了清喉嚨就吹了起來。
輕快的節奏漸次而起,彷彿鶯歌啼鳴。
小船一路行去,經過水岸邊矮樹林時,裡面忽然響起一陣黃鸝輕唱,兩個聲音一輕一淺,層層疊疊,彷彿在歡快嬉戲,讓聽的人嘴角也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
一曲罷了,卓君離才笑意盈盈的問她:“這首曲子你是在哪兒學的?”
“我要是說我上輩子就會了,你信嗎?”樓之薇露出她的招牌式欠揍微笑,頓時讓這句話聽起來有九分可疑。
卓君離笑着搖搖頭,當她是不願意說,就沒有再細問。
由於他的洞簫曲被樓之薇評價爲“黑暗致鬱系”,並無情的沒收了他的作案武器,他沒有可消遣的,只能靜靜坐着。
只不過是做了片刻,樓某人就無聊得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卓君離盯着那張睡顏看了半天,最後才輕嘆一聲,將自己肩頭的衣裳取下,蓋在她身上。
就在這時,站在船頭的漁夫忽然收了剛纔和藹的笑臉,正色道:“爺,到了。”
“都別跟來。”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