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離見她答得這麼幹脆,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笑意。
“這就答應了?不再考慮一下?”
“有什麼好考慮的,一塊破玉難道還能比人命更值錢。”
樓之薇懶得跟他廢話,拿起桌上的盒子就走了。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最後一扇拱門後,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才落到了琴桌前。
“你很明白這塊玉佩代表什麼,可想清楚了?”
卓君離只是慢悠悠的將玉佩收回袖子裡,道:“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這是我跟她的宿命。”
黑衣人聽完卻笑了:“別人的心是肉做的,你的心,卻是鐵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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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之薇拿着朝夕花直接衝向了封玉的住處,白朮守在門口,見她去而復返,上前道:“樓大小姐可是湊到兩萬兩銀子了。”
哪像樓之薇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一腳踹開:“邊兒去!”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封玉的臥房。
彼時封玉正躺在牀上,四散的銀絲襯着他造孽的容貌,彷彿墜入了凡塵的仙人,讓人不忍心打擾。
但這並不包括樓之薇。
她走過去,刀鞘咚的一聲落在他耳邊。
“娘娘腔,起來幹活了!”
封玉緩緩睜開眼睛,那裡面彷彿有即將暴走的山洪。
“診金湊夠了?”他的聲音還帶着些惺忪的睡意,聽起來妖嬈且性感。
樓之薇卻絲毫不以爲意,點點頭,篤定道:“夠了。”
正好這個時候白朮也衝了進來,一眼就看到樓之薇拿刀鞘抵着自家主人的張狂模樣,心中一抖。
“休傷我主人!”
封玉看到他這個反應,就知道樓之薇根本沒湊到診金,面帶冷笑:“看來你是沒聽清楚我之前的話?也罷,那位掌櫃今天恐怕就要香消玉殞了。”
樓之薇也不怕,“別這麼急着把話說死啊,我用朝夕花來換萬兩診金,你看如何?”
說完,把朝夕花往他面前一放。
封玉伸手打開,果然看到裡面放着的一朵暗黑色的花……幹。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手上的經絡卻微不可見的跳了跳。
“朝夕……花?”
“怎麼樣,收拾收拾走吧?”
封玉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輕輕笑了起來,後來那笑聲越來越大,逐漸響徹了整個房間。
還沒等樓之薇覺得不對勁,他就猛的將手上的盒子扔了出去。
“什麼朝夕花,這世上根本不可能再有朝夕花!滾!你給我滾!”
他神情十分激動,幾縷極長的銀絲從肩頭滑落,一直垂到了地上。
樓之薇愣了。
靠,這玩意兒不起作用,那她是不是被病秧子給坑了?
但僅僅只有一秒。
如今夕陽已臨近西下,再不去莫邪閣,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既然卓君離給的法子不行,那她就只有用她自己的法子。
她當即立斷,轉身衝出了門。
白朮沒想到她這次居然這麼識相,連趕都不用趕,自己就乖乖走了。
可就在他感嘆的同時,樓之薇又氣勢洶洶的回來,身後還跟着白虹和江二。
“你們想幹什麼?”
見他們面色不善,白朮正準備拔劍,卻又被樓之薇一腳踹開。
“沒你事,一邊兒玩去!”
白朮:……
樓之薇絲毫不浪費時間,把短刀往桌子上一拍,厲聲道:“丫頭,把那個白頭髮的娘娘腔給我打包帶走,江小二,把屋子裡所有看起來是藥的東西全部裝起來!給你們三十秒,動作快點!”
幾人不消幾下就把東西收拾好了,風風火火的就往莫邪閣趕,留下白朮一人在風中石化。
他驚了半晌才驚道:“來人啊!有土匪!!!”
這邊樓之薇綁了封玉,由衷感嘆了一下自己果然不適合走什麼和平外交的路線,還是簡單粗暴適合她。
回頭得把卓君離那個死奸商也揍一頓,居然敢賣假藥!
由於樓之薇的心情實在不怎麼美麗,是以所有上來阻攔的侍衛都被她給撂翻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看不順眼的統統揍了一頓。
幾人一路急行到王府門口
,白虹果真無愧於金剛芭比這個稱號,扛着封玉一把丟進馬車,大氣都沒喘一下。
“該死,樓之薇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信不信我毒死你!”
樓之薇懶得理他,呵呵道:“我說過了,在那之前我會先宰了你。”
“那你就等着那什麼掌櫃毒發身亡吧!”
“呸,我若是自己都快死了,哪還有心思去管別人死不死,又不是聖母白蓮花。”樓之薇一腳把他踢進馬車,深深爲古人的智商感到捉急。
封玉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她這句話噎得無言以對。
大概是他從來沒見過什麼奇葩,唯一一次就見到了個奇葩中的翹楚。
他一頭銀絲在那車中散得到處都是,猶如一副長長鋪開的畫卷,樓之薇卻無心欣賞,隨手刨出來塊空地就坐了下去。
“我若是不願出手,你就算是殺了我也救不了她,更何況現在毒已經蔓延到了她全身的血液裡,不消片刻就會毒發身亡!”他冷冷道。
樓之薇卻忽然將短刀抵到他耳旁,低聲道:“那就把你們的血換一換,讓你也嚐嚐那痛苦的滋味!”
封玉被她的話徹底驚住了,半晌才道:“你……你簡直有病!”
“有病的是你!既選擇了懸壺濟世,爲何又要見死不救,難道人命在你看來,不過只是賺錢謀私的工具?連最基本的仁心仁德都沒有,憑什麼有臉說自己是個大夫!”
沒想到這指責對封玉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冷笑道:“憑我有這個本事!正因爲有這個本事,如今你纔會在這裡求我,但是你好像沒搞清楚求人的態度,我現在告訴你,那個什麼掌櫃,今天死、定、了!”
話音剛落,就見樓之薇錚的一下拔出了手上的短刀,抵在他咽喉處,用極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我也不妨告訴你,本小姐是盡人事聽天命。她今天若是死了,那是她的命,但我一定會殺了你,爲天下蒼生除了這顆毒瘤。”
她是真的被氣急了,話一說完,冰冷的刀鋒更近了半寸,彷彿下一秒就要劃破他的皮肉。
“瘋女人,你簡直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庸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