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爹爹怎會委曲求全?她怎會捨得讓爹爹忍氣吞聲?
“唉……我的臉也毀了。你說我回去後爹爹會不會認不得我?”雲卿芷伸了個懶腰,想要調節一下緊張的氣氛。
楊煜旻搖搖頭。“不會的。君大人簡直都要思念成疾了。你就算化成灰,他都認識。”
對於他的打趣。雲卿芷連應付的表情都沒有。
“思念成疾嗎?”雲卿芷想到了另一個人。
爹爹還有孃親陪着。可那個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嗯。在得知你出事後,君大人連喝了好幾日的酒。朝廷上許多卑鄙小人都暗中排擠君大人。敗壞君大人的名聲。”
洛天麟也喜歡喝酒……他會不會受人排擠……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珍珠戒指。她下定了決心!
馬車快要出帝都城門時。雲卿芷使勁拍了拍馬車車壁。“停車!停……”
“怎麼了?輕兒……你身子不舒服?”楊煜旻立即令車伕停下。
雲卿芷抓住楊煜旻的衣袖認真道:“我不走了……”
“什麼?”楊煜旻懷疑自己聽錯了。君墨輕可是一個孝女。
“快點帶我回太子府。”
“那君大人……”
“爹爹是不會怪我的。”雲卿芷的喜悅溢於言表。只要一想到可以見洛天麟,就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那……好吧。”一個無奈的表情硬生生在楊煜旻臉上化爲微笑。
……
洛天麟在月色下站了許久。憶起雲卿芷的巧笑倩兮、睡靨嬌憨他心裡就空落落……
不論如何,如今什麼都沒了……
但他絕不會像以前一般一蹶不振。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嘯聲。洛麟天朝遠處一看,鳳眸中的喜悅難以掩藏。
這是楊煜旻的馬車!
馬車停在太子府門前。洛麟天立即迎上去。雲卿芷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撲在他身上。
洛天麟擁住她。他的手臂都在顫抖。“胡鬧!你今日不想出城了?馬上就要關城門了。”話雖如此,但他的手臂分明更加用力了。
雲卿芷勾住他的脖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我不……”雲卿芷想到心酸處。一股熱淚又迸發而出。
洛天麟最讓人佩服的就是他的理智。“那你爹爹怎麼辦?”都到這種時候了。洛麟天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規勸雲卿芷離開。
“爹爹會理解的。我寫一封信託人送到仙翎就好。至於他同不同意……我不管。”雲卿芷現在無比清楚自己的渴望是什麼。
而且爹爹失去過一次君墨輕。
他應該最明白失去愛人的痛苦。
既然如此,爹爹何必要洛天麟體會這種痛苦呢?
如果真的愛她,就不應該讓她身邊之人。百受折磨。
“我也會跟爹說的。”洛天麟改口改得很快。讓人猝不及防。
楊煜旻在馬車上靜坐着。黑暗的車廂中。楊煜旻臉色陰鬱發?。與之形成對比的表示車外二人緊擁的身影。
“回易水閣。把藍凌霜叫走。”除了祝福。他還能說什麼?可他偏偏不願祝福。
……
雲卿芷一個月給君大人寫了十幾封信。至於送沒送到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身邊之人。
聽洛霖說洛天麟最近正準備割一座城池給仙翎。貌似是爲了討好爹爹。
真真沒想到她雲卿芷有朝一日真能成爲傾城之人。
至於洛霖單戀洛敏之事。雲卿芷有些心疼。
洛敏也就是端木若,曾跟她一同進宮選秀。她們二人是頂好的姐妹。
所以若兒的秉性她十分清楚。
端木若跟憬帝貌似自幼便相識,皇上單戀若兒十年。二人遇上很多坎坷纔在一起。
憑藉憬帝對端木若的深情。雲卿芷用小拇指都能猜到洛霖就算想撬牆角也撬不了!
而且洛霖跟若兒可是親生兄妹。兄妹怎麼能在一起呢?
光是想想就有些膈應!
她規勸了洛霖很多次,洛霖也就是打哈哈打過去。對她的好心,似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
段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初用胸衣纏着也還不怎麼明顯。但三個月一過。第四月就開始顯懷。
最氣人的是洛安每日還來‘探望’,說是爲了增進夫妻感情。爲了擺脫洛安段雲便私自邀請帝都沒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到酒樓做客。也就是變相的“相親”。
她現在整天盼望着能把自己嫁出去。
到時候就算肚子大了。那些沒背景的公子哥也不敢說什麼。最多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可洛安是誰?他怎會容忍自己的女人在眼皮底下紅杏出牆?
相親第一次被發現了,當日他就把公子哥的家給抄了!
相親第二次被發現了,城中心的一家盛世酒樓第二日一早化爲平地!
相親第三次被逮時。段雲恨不得咬死洛安!因爲洛安居然故意帶着段尚書一同過來‘巡查’!
那一日。段雲被段尚書帶回府足足罵了兩個時辰。其間。洛安還裝作老好人的樣子幫段雲說話。
他在段尚書心中翩翩公子的形象就這樣樹立起來了。
段雲也是第一次察覺洛安的腹?。誰說武將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洛安就是一個例外!
只要一想到肚子裡懷的是洛安的孩子,段雲就想掐死自己!那個混蛋天天欺負她。她還辛辛苦苦幫他懷孩子!一想不通段雲就去卿天醫館找雲卿芷。而云卿芷只能變成知心姐姐給她開導。
雲卿芷安撫完段雲,便收拾醫藥箱回府。緣由左臉上有疤痕,她每次出門、見人都得戴着白紗。
才一出門,太子府的馬車便被派來。
“管家……今日你還挺快啊。”雲卿芷打趣道。因爲以前管家都會遲一點纔會到。
管家滿是焦急。“太子妃……別說了。你快些回去吧。”
雲卿芷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府裡不會出了什麼大事吧。
一進府邸雲卿芷就隱隱感到事情不對。她似乎猜到了什麼……
“府裡是來了什麼客人嗎?”雲卿芷站在府邸門口不敢進去。
“可不是貴客?!太子都……”
管家那副不可言說的表情讓雲卿芷腦補了許多畫面……
她偷偷趴在大廳側門上打探裡面。
君大人居然在裡面。
“還請太子殿下把小女還給君某人。墨輕配不上您。若是您實在缺個女人,老臣可以上奏皇上把仙翎國的公主賜給您。”
雲卿芷的心肝咯噔一下。君大人果真是忠君愛國,居然這樣詆譭自己的女兒。宿主就這麼差嗎?
“一座城池都不夠嗎?君大人的胃口真大。”
“呵……老臣的女兒在你心裡就只值一座城池?”
她在君大人心裡就只是一個談判的籌碼!果然……任何親情只要一牽扯到利益就沒那麼簡單了。
洛麟天面不改色。“呵……既然一座城池跟一百座城池都換不來卿芷。本王爲何要把城池拱手相讓?”
“見過太子殿下。”雲卿芷出來,故意向洛天麟福福身。
她把自己變成君墨輕的模樣。“我值多少錢……你們說的都不算。價格也應該由我來定。”
雖然雲卿芷帶着面紗,但君大人還是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看到她的一剎那眼圈都紅了。但他沒有失了分寸。仍抱着易換城池的意思。
“爹爹覺得我值多少錢?”雲卿芷諷刺道。
“住口!”君大人看着胳膊肘朝外拐的女兒,險些要被氣死。他怎麼能在外面人前丟人呢?
“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你都統統要我得不到。從楊煜旻再到現在……你就一點後悔都沒有嗎?如今我想爲自己活一次。我不想再充當家族利益的籌碼。”
“你……”君大人失語。
洛麟天覺得現在的場面很可笑。因爲這原本是他跟君大人的戰爭,可現在卻變成了父女之爭。
“卿芷……別跟君大人撒嬌。”在這個節骨眼上充當一個老好人是最好的選擇。
雲卿芷立即閉嘴。
洛麟天淡然一笑。“君大人……明白現在您的立場了嗎?”洛麟天本來請君大人過來就是爲了給雲卿芷寬心。可仙翎的人都太狡詐,一點利益都不願意放過,他也就沒辦法了……只能把雲卿芷請過來‘治’他!
這就是不懂得見好就收的下場!
洛天麟給雲卿芷遞了個眼色。雲卿芷便退下。
“君大人別到頭來落得個,女兒不認,城池不得的下場。”
“你……”君大人從政數十載,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晚他便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南華勸了好幾次,可君大人就是嚴詞拒絕跟雲卿芷道別。
“她的心都在你主子身上。我可沒有這麼不識大體的女兒。”
“太子妃的性子確實有些急。但對君大人的孝心是天地可鑑的。”
“哼!那她就應該跟我回去。”他就算嫁女兒,也只不過想把君墨輕嫁到身邊去。可現在這個丫頭不僅不在身邊,還遠在異國他鄉。
洛天麟自然也規勸雲卿芷去看望君大人。可雲卿芷就是犟着不答應。
……
這一對父女真真是彆扭的不得了。
……
又過了一年,漸漸地朝政變得寬鬆許多。洛麟天在朝中的太子之位越來越穩固。
相對的,洛天祁反而息影了。毫無動靜。他被接踵而來的打擊給弄得一蹶不振。
直到今日他給太子府送來一瓶藥。說是對雲卿芷臉上的傷有效。
洛天麟跟雲卿芷每日都會攜手閒逛。
這種悠然的樣子是雲卿芷以前憧憬過無數次的。
在落日的餘暉下,二人攜手遊蕩在空落落的街巷。飛檐?瓦上映着金?的夕陽,街的盡頭是紅彤彤的燒雲。
看着路上的歸人、過客爲了生計匆匆行路,雲卿芷感到一種緩緩而生的喜悅。
這份喜悅或許是與子攜老或許是天長地久。
“詩兒跟南華的事……你……”
“我已經放了他們一個月的假了。若是南華再不好好珍惜機會,我也沒辦法。”
雲卿芷甜甜一笑。“不管如何,我們以後都不能再分開了。”
“我也沒想過會跟你分開。”
雲卿芷小臉粉紅。她用小拇指勾住洛麟天的小拇指,眉眼悻悻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卿芷,我不會委屈你太久的。等將來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我就把一切政事扔給他。我就陪着你,遊歷山川,救濟病人。”
雲卿芷撫着小腹噗呲一笑。“你可別嚇他!小心他不想出來了。”
這對沒心沒肺的爹孃將來果然真被幾個兒子詬病了好多年!
“他敢!”洛天麟低頭對着雲卿芷的肚子說了好幾句威脅的話。
……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