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人不見了蹤影,她身邊倒是有了個人了,還是緊挨着她的。
他把她提起,提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放定,道:“來看看你,不成麼?”
還是這麼輕,這可怎麼得了,要讓她多吃些才成。
李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兩眼,心底裡想,成婚之後,就要生孩子,生孩子可是個苦活兒,得吃飽喝足了,養得肥肥的才能夠生得好,也不損身子。
想到這裡,他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點心來,喂到她的嘴裡,道:“幾日沒見到你了……你又瘦了?”
秦芷兒被那點心塞進嘴,只覺滿嘴甜香,竟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味道,往桌上望去,就見桌上那碟子點心,是青綠色的,薄透的糖線拉絲在陽光下發出金黃色的光來,一見便讓人嘴裡唾液直冒。
這碟東西,不是他從皇宮直接帶了來的吧?
秦芷兒是喜歡吃甜的東西的,一見到甜食,便忍不住嘴了,李迥也彷彿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塊一塊的喂她,直到把桌上那碟點心喂得差不多了,才用手指尖拭去她嘴角的點心渣子,把食指放進嘴裡舔了舔道:“芷芷,什麼時侯,你才能定下心來,專心備嫁呢?”
不行,得快快兒養肥了她,讓她一嫁過來就生下個大胖小子,如此一來,她就沒有空去理人家的閒事了。
他不過外出巡視了一番再回來,她就跑到那發生了慘案的莊子裡去了。
雖是替舅舅找回了他那兩個兒子,可她不知道,他們走了之後,那屋子裡又死了幾隻闖進來的野兔,那門框上被人塗了毒藥,她到那莊子,後邊定是有人跟着,他們說着話認着親的時侯,那人便躲在內室,侍機而動。
雖然沒有查出那人是誰。
李迥想一想那情形,身上便出了身冷汗。
她如果當時走進了內室,死的就不是那幾只野兔,而是她了。
爲何她這麼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他會怎麼辦?
這麼多年了,她是他心底裡唯一的溫暖,有朝一日這溫暖沒有了,他的生命又將是死寂一片。
這個女人,當真是一點兒也沒有想過他了,沒想過她就要嫁給他了,全不把他放在心底。
秦芷兒可不知道他心底在糾結這些,只是明白他知道了莊子裡發生的事了,道:“王爺,你也吃,這點心的味道可真不錯,你從哪兒找來的廚子?皇宮只怕也沒有這麼好的廚子吧?”
被她一讚揚,他的心情彷彿就好了一些了,縱使她讚的是找廚子的本事……算了,自他認識她開始,她就是這麼個德性。
對他沒心沒肺,偏偏對有些事,卻精明得要死。
這廚子,當然是好廚子了,專門用來調養婦人身子,做藥膳的,她可不知道這一碟子點心,花了他多少心思,光名貴藥材就用了差不多上千兩銀子。
得不動生色地把她調養好了,讓她能儘快地懷上孩子,三年抱兩,讓她沒有精力折騰,就不會去那麼些危險的地方。
他做的那個夢,也就永遠也不可能發生了。
李迥嘴角揚起了個笑意。
秦芷兒拿眼角掃到了他那絲笑意,覺得他有點兒不懷好意,跳下了他的膝蓋,正對着他的臉,仔細觀察,前世她受過專門訓練,怎麼會看不出身邊的人在想些什麼?
可他嘴角的笑早收了,臉又板成了一塊平板,那幅死樣子把人都能凍死。
那表情說有多正經就有多正經。
自己眼花了?
秦芷兒心想。
“來,說正事兒。”李迥向她招了招手。
秦芷兒重走回椅子邊坐着,徹底奇怪了起來,照道理來說,她偷溜出榮國公府,去了那莊子的事,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可今日來,他並沒有提起半句。
如果是以往,他的臉定是要板着,陰沉半天的。
他不知道?
那不可能!
他心底裡在算計什麼?
秦芷兒警惕地盯着他!
一見她那渾身炸毛的樣子,李迥便哭笑不得。
象一隻偷吃了東西被捉住了的貓兒,明明嘴角還留着魚腥味兒,偏偏還裝成一幅沒有吃魚的樣子。
他道:“說吧,我沒在這幾日,你都幹了些什麼?”
秦芷兒眨巴着眼道:“王爺這幾日不在?我在榮國公府,怎麼會知道王爺在沒在?”
李迥哼了一聲,“那莊子的事,不用我提醒吧?”
秦芷兒還裝傻,“莊子?莊子什麼事?哪個莊子,您倒是說清楚些啊?”
他一伸手,就把她往後縮的身子拉了過來了,重把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聲道:“不說是吧,要本王懲罰你再說?”
他便噙住了她的嘴脣。
直吻得她天昏地暗。
她胸膛之中的氧氣都差點兒被折騰乾淨了,他才鬆開了她。
秦芷兒昏頭昏腦的,還在茫然,又被他吻住了。
如此反覆之後,她終於在他下一輪的懲罰之前清醒,道:“知道,我知道,去那莊子的人是我,我代替了哥哥去了那莊子了。”
李迥看着她紅腫的雙脣,笑了笑,有點兒遺憾的樣子,道:“知道錯了嗎?”
秦芷兒老老實實的,“知道了,以後不經過你同意,絕不去那裡。”
她這是打個先認錯,以後該怎麼辦還怎麼辦的主意呢!
李迥心底裡直苦笑,“你們走後,那院子我讓人燒了,你們呆的那間屋子內室,門框上讓人塗了毒藥了。”
秦芷兒心底一驚,想起了秦末染身上的衣服,想起她莫名的失蹤,那屋子裡的人是她?
李迥見她眉毛顫動,便知道她只怕是明白了,在這些事上,她總是提點一下,就能猜出個大概來,可某些事,卻一點兒也不明白。
他道:“如果實不得已,那個女人,乾脆還是讓她病了吧!”
“不,不行!”秦芷兒衝口道。
她知道他心底裡的期盼,秦末染醒了,也許麗貴妃便能醒了來。
可現實總是讓人失望。
他不知道怎麼處置秦末染,但爲了保護秦芷兒,他寧願犧牲了自己心底裡那小小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