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好後悔的。拿來吧。”靈鳶撇了夜安一眼,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矛盾,輕輕笑了笑。
人性的惡劣性根就是對弱勢羣體無法抑制的同情,或者是無法抑制的落井下石。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視爲弱勢羣體中的一個。
合上兵書,靈鳶放下手中的毛筆,那男人此刻應該在影閣吧。
再過三天,一切都將結束了。
“娘娘,要不,等涼了再喝吧。”夜安心中掙扎着,卻還是將手中的藥遞給了靈鳶,見她想也沒想的要往嘴邊送,夜安還是忍不住開口阻止了。
“夜公公,你給我準備一些蜜餞吧,要最甜的那種。”靈鳶勾脣淡笑,淡淡的吩咐夜安道。
“娘娘先放着涼一下,等着,奴才這就去準備!”夜安聞言連忙點頭,放下手中的盤子,便小跑了下去,正好撞上從屋外回來的夜軒寒。
“主,主子……!”夜安沒想到會撞上主子,看到一臉皺眉的他,心中難免心虛。
“做什麼,你怎麼這麼莽撞?”夜軒寒皺眉,將夜安的不對勁看在眼裡。
“咳咳,娘娘喝藥的時間到了,娘娘怕苦,吩咐奴才準備一些蜜餞來。”夜安聞言朝屋內的女子看了一眼,見她含笑的看着他們,這纔開口解釋道。
“怎麼都五個月了,還喝藥?”夜軒寒抿脣,十分不悅的問道。
是藥三分毒,即便是安胎藥,喝多了對母體也不好。
“這……這……”夜安被夜軒寒這麼凌冽的一問,竟然被問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好的理由來。
“夜公公,你下去準備吧。”靈鳶護着肚子走到夜軒寒的面前,小手主動牽着男人往屋子裡走去,爲夜安解了圍。
“德太醫這是怎麼回事?都五個月了,你的身子狀況很好,怎麼還需要喝這個藥?”夜軒寒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藥,輕輕嗅了嗅,皺着眉。
“放心啦,太醫送來的藥,肯定不會有錯的,你今天怎麼回來的早了?”靈鳶勾脣含笑的將男人拉到自己身邊,兩人一起在座位上坐下。
“忙完了,今天小傢伙動了麼?”夜軒寒聞言淡淡笑着,將小女人擁在懷裡,大掌覆上隆起的小腹,細細的感受手心裡傳來的溫度。
“剛剛有動一下,不過只有一下。”靈鳶聳了聳肩,端起被夜軒寒放下的藥湯,學着夜軒寒,輕輕嗅了嗅,然後皺了皺眉鼻子,道:“好苦。”
“那就不喝了。”夜軒寒見狀也是皺眉,他剛剛從藥裡聞到了不同於安胎藥的味道。
德太醫給她準備的是什麼。
“我什麼時候可以這麼任性了?”靈鳶聞言撇了男人一眼,這傢伙以前都逼着她喝。
現在倒是好說話了。
“呵呵,我就喜歡你任性的樣子。”夜軒寒聞言笑的痛快。
“哼,那我就任性一下好了。”靈鳶詭異的看了夜軒寒一眼,然後看着手裡的黑色液體,想也不想的一口氣吞了,然後在夜軒寒皺這眉的目光下,放下碗,脣瓣勾起一抹笑容,紅脣毫不猶豫的湊到男人冰涼的薄脣上,將自己苦澀的感受,與他一起分享。
“呵呵,苦麼?”靈鳶吻完,故意舔了一下脣瓣,看着皺的不成樣子的俊臉,十分邪惡的笑道。
“沒有感受到,再試試!”夜軒寒聞言挑了挑眉,看到小女人有抽身的意思,在她有
所動作前,便將她抱進懷裡,薄脣想也沒想的再次覆上。
這一次,不是淺嘗即止的輕吻,而是炙熱瘋狂的舌吻,兩人都用盡了身上的熱情,彷彿要將對方吞噬一樣,瘋狂的吸吮勾弄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夜安端着準備的蜜餞,看着屋裡交纏的兩人一眼,明明那麼美好,卻帶着一股濃濃的悲傷。
夜安看着手裡的蜜餞,再甜的蜜餞,也治不好心中的苦澀。
夜軒寒輕輕的將靈鳶抱到龍榻上。
靈鳶雙眸迷離,看着眼前她摯愛的男人,將一切想法都拋諸腦後,這一刻,她只想感受他的愛,他的寵,他的一起。
兩人瘋狂的交纏,似乎把每一天都當做世界末日的珍惜着。
“小野貓,你會傷了的。”夜軒寒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一句話。
這女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點耐心都沒有,還沒準備好,就這樣進入的話,她身子根本沒有承受不了。
“我不怕,夜軒寒,我不怕的……”靈鳶喃喃的吻着男人的脣,有些絕望,有些迷離。
她最怕的就是失去他,可惜這已經是註定了的事。
德太醫說,她有可能不會死,但那個機率是千萬分之一,除非是奇蹟,否則,沒有人會救得了。
靈鳶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個可能,連德太醫都放棄了。
“鳶兒。”夜軒寒嘆了口氣,阻止了她的動作,這女人這些天都是用這個方式。
“夜軒寒,夜軒寒,夜軒寒……”靈鳶雙臂勾住男人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男人的名字。
像是要將他的名字,深深的刻進自己的腦海裡一樣。
“鳶兒。”夜軒寒將小女人擁緊懷裡,一動不動,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抱着,什麼也沒做,直到他胸口上感受到一股熱流。
“別哭。”夜軒寒心中一痛。
這女人表面上什麼都不說,但他知道,她只是不願將情緒表現出來而已。
這個倔強的小女人,還是哭了麼?
“夜軒寒,我捨不得你。”靈鳶將小臉從夜軒寒胸口露出來,一臉的淚痕,讓夜軒寒心中陣陣心痛。
“小野貓。”夜軒寒啞着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兩人早就已經默認着等待那一天。
只是沒想到,小野貓最終還是承受不住麼?
“吻我,好麼?”靈鳶淚中含笑,絕美動人。
“小野貓。”夜軒寒薄脣輕輕湊近,如同對待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一樣,輕輕碰觸,彷彿一用力,她就會不見了一樣。
“夜軒寒,夜軒寒……”靈鳶只是一遍遍的喚着他的名字,千言萬語,全部包含在這三個字之中。
後來夜軒寒才發現,原來當時,她說的不怕,是那個意思。
可惜他心愛的女人,卻已經毅然決然的離他而去,就如同他一直擔心的那樣,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連帶的,也帶走了他的靈魂,帶走了他最後一絲感情。
吻着吻着,靈鳶到最後還是不耐煩了,她伸手握住男人的炙熱,玉腿勾住男人的腰際,在男人沒有意識過來時,便主動挺向男人的,讓他徹底陷入在慾念之中,無法自拔。
……唉,這應該是這一卷裡,最有一次肉肉了。第三卷,半壁見山,許你一個未來,快要結束
了哦……
威寧宮。
夜安垂着眸子,安靜的跪在萱太后面前,保持沉默着。
娘娘已經喝下了那碗可以救命,也同樣致命的藥,一切都在萱太后的計劃之中。
已經無法挽回了。
“皇上察覺出什麼了麼?”萱太后看着夜安垂着頭不願說話的樣子,語氣淡淡的問道。
或許是她殘忍了,但是,她只是一個母親,若是能夠用自己的命來換軒兒的,她一定不會皺半個眉頭,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皇后的命。
“回太后娘娘,沒有。”夜安語氣恭敬的說道。
他也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
皇后是無辜的,也是偉大的。
自己同太后一樣,都是幫兇,都是劊子手。
夜安早就已經有了覺悟。
主子日後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原諒他的。
“夜安,這三日,哀家要你時時刻刻都要顧着皇后的安全,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她一步,不得出半點差錯。”萱太后嘆了口氣。
自己當日將靈鳶從宮外弄回來,確實打着那個這個主意。
若是靈鳶不同意的話,她也會想辦法強制執行的。
可以說她殘忍,也可以說她無情,她已經無法面對失去兒子的痛苦了。
“奴才明白。”夜安面無表情的點頭。
“沒事了。你下去吧。”萱太后有些面容疲憊的揮了揮手。
這些日子,她日日睡不安穩,心中總是盤旋着一股不好的預感。
越是接近了軒兒毒發的日期,她心中越是不安,唯恐出了什麼差錯。
“太后,你怎麼了?”寧容皺眉,看着太后一臉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由的開口問道。
太后變了,她以前並非是一個不折手段的人,但是這次,卻算計了皇后,讓她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命,還有腹中五個月大的胎兒去換皇上的性命。
“哀家今日總是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萱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胸口那股子鬱卒之感一直盤旋不去,夜長夢多的感覺,讓她睡不好覺。
“太后應該是擔心皇上的龍體,所以纔會想的多了一些,寧容等下去給太后熬一些安身湯來。”寧容聞言淡淡的安撫。
寧容可以理解太后娘娘的行爲。
只是對無辜的皇后娘娘,有些於心不忍。
無辜的兩條生命。
她只希望能夠出現奇蹟。
希望皇后有齊人之相,天佑皇后,能讓她保住一命。
“不用了,哀家想要早些休息一下,哀家已經讓大將軍將儷兒送回來了。希望儷兒路上不會出什麼事。”萱太后揮了揮手,阻止了寧容的動作。
她只希望樓靈鳶能夠撐到三日。
這藥喝下去,會讓她的胎動越來越頻繁,三日之後,就會出現早產之相。
到時候德太醫會親自接生,等到平安出世,就能保住軒兒一命。
“公主一向吉人自有天相,有神靈護佑,自然能夠安全回到皇宮。”寧容看了萱太后一眼,心中有些悲涼。
皇后要用自己的命救皇上一事,太后並不打算跟樓丞相說。
同是爲人父母,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寧容欲言又止,卻明白這是太后下的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挽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