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不醉樓就交給你了。”靈鳶走前,腳步微微一頓,人生總有意外,但她對紅娘的感情,也並非只是僱傭關係,主僕之情。
這些年來,她雖然不說,但對紅娘,也已經視爲親人。
若沒有她們,只怕自己在這異世,混的再好也沒什麼意思。
金錢終究不過是身外之物。
生前倒是有用,死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姑娘,你要小心。紅娘這輩子,只認你一個主子。”紅娘聞言,向來輕佻的語氣也不由的認真了下來。
她本是將死之人,從不覺得人活着有什麼好留戀的,生死看的極淡。
是姑娘救了她,給了她生存下去的意義。
她隱姓埋名,這三年來,她過的很平淡,過的很踏實。
第一次覺得,她的人生,除了獻血和殺戮,還有另外一種生活方式。
“你也好好保重。”靈鳶輕笑一聲,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我是囧囧……
龍涎宮內。
“主子,皇后娘娘,在宮外受到了攻擊。”一名身穿玄衣的影子護衛,如同影子過境一般,出現在龍涎宮,夜軒寒的寢宮內。
“皇后呢?”夜軒寒坐在案几上看着手中的兵書,頭也不擡的開口問道。
“娘娘安然無恙,來了十來個殺手,圍攻了不醉樓,屬下不便出現,便讓人將兵部侍郎陳林引到了不醉樓附近,索性那些殺手見驚動了官府,便不再戀戰,抽身離開了。”玄衣男子沉沉說道。
“派人跟蹤了麼?”夜軒寒淡淡開口,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靈鳶的生死。
有弦月在身邊,夜軒寒倒是並不擔憂那女人會出事。
那女人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出宮,受點教訓,也是活該。
“已經讓影月跟蹤了,只是……”玄衣男子欲言又止。
“什麼。”夜軒寒皺眉,似乎十分不喜歡有人說話大喘氣。
“八王爺當時,就跟皇后娘娘在一起!”
“他們認識?”玄衣男子當場感覺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玄衣男子頭皮發麻的看着主子擡起頭來,用冰若寒潭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語調雖然沒有改變,但他依舊可以感受到主子的聲音下降了好幾度,冷如千年寒冰,稍稍觸及,便會被這樣的聲音凍結!
“是,是王爺主動認識的,兩人今日是第一次見面。”玄衣硬着頭皮,十分惶恐。
主子跟王爺以及皇后的關係,都十分敏感,之前三人之間並無直接關係,而今……
娘娘這是給他們出了好大一個難題啊!
“還有呢。”夜軒寒冷冷的看着玄衣,雖然表面看上去依舊無動於衷,但對主子甚爲了解的玄衣,敏感的發現主子將奏摺從‘拿着’改爲‘捏着’!
“屬下不敢靠近,不知娘娘跟王爺的對話內容!”玄衣深深清楚豐王爺的身手,自然不敢靠的太近,即便想要知道王爺跟娘娘之間的交談內容,也不敢輕易靠近,況且王爺身邊的那個瘦弱的隨從,看起來也不簡單。
看兩人對話的情形,王爺每每因娘娘說的話而愉悅的大笑。
玄衣男子猶豫不決的看着主子,不敢將這話說出來。
主子從未讓影衛去保護一個女人,雖然那時皇后娘娘,但主子完全沒有
必要,皇后身邊有個弦月,足夠保護她安全無憂,但主子還是挑他寸步不離的跟着皇后,可見主子對皇后的在乎程度。
“看來那女人,是在給自己找後路了?”夜軒寒聞言倏地勾脣一笑。
似乎有些明白靈鳶所舉含義。
這女人當真以爲,自己可以從皇宮離開半步麼?
“主子,娘娘遭人追殺之後,估計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匆匆拉着陳大人就離開了不醉樓,卻不知道王爺留下來一個活口,娘娘離開之後,王爺便帶着那個人離開了。”玄衣男子決定隱瞞部分不重要的事實,將他此行最重要的事情說了出來。
“活口?”夜軒寒聞言,冷冷的盯着玄衣男子。
似乎在怪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
“屬下無能,王爺看見陳大人時,似乎就已經料到了屬下所隱藏的位置,屬下惶恐失手,不敢輕舉妄動。請主子降罪!”玄衣男子連忙跪下請罪,當時他就出在不醉樓對面的客棧裡,王爺似乎朝他所在的房間瞄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不敢停留,待娘娘離開後,便隨後跟着離開。
“去吧弦月給朕找來!”夜軒寒聞言站起身來,雙手背後,勾脣一笑,並未怪罪於玄衣男子。
那個女人還真知道怎麼給子添麻煩。
她應該已經回宮了吧。
“是!”玄衣男子聞言心中暗鬆了一口氣,要知道,身爲皇上的影子,若辦事不力,便形同廢物!
主子在面對娘娘的時候,總是多了一份心思,雖然他不知其中含有幾分真假,但主子交待過皇后不能傷及一根毫毛。
若他保護不了娘娘,萬死也難辭其咎!
“沒有下次了,明白麼?”末了,夜軒寒睨了玄衣男子一眼,語氣雖然沒有起伏,但玄衣明白,下一次,便是提命來見。
不是每個人都有第二次機會!
“屬下明白!”玄衣男子沉聲點頭,他明白,主子對他已經是開了天恩。
“退下吧。”
……我是囧囧……
靈鳶一干人剛剛回宮,小善子便前來應聲。
“娘娘,你可回來了,央妃娘娘跟領着一位采女在鳳棲宮外等候多時了!”小善子前陣子因靈鳶失蹤一事,而被遙兒一陣好罵,索性那之後,小善子什麼事都要經過皇后同意纔可執行,不敢再自作主張的以爲娘娘身邊有朋友了。
那個央妃娘娘。
算他小善子看走了眼!
鳳棲宮內的宮女太監們,娘娘都親自盤查過了,已經被排除了出賣娘娘的可能,因爲當時沒有人出過鳳棲宮,所有人都有在場的證明。
倒是他前幾天聽到一個負責打掃鳳棲宮外的小宮女說,那日她看見央妃在鳳棲宮外流連多次!
其他妃子,都是隨着那張紙條纔來鳳棲宮的,只有央妃不是!
小善子並不是傻子,都說道這份上了,大體上也懂得些意思。
但皇后娘娘不讓聲張,說是此事還需要再從長計議。
畢竟那日娘娘失蹤一事是真,若打草驚蛇驚動了那個人,娘娘日後行事只怕更加危險。
更何況現在娘娘已經被皇上軟禁在鳳棲宮,抽空了她的權利。
“等候什麼?”靈鳶皺眉,心情依舊十分陰鬱,語氣不由的有些不悅。
“央妃沒說,只是一直站在門口不走。”小善子也不知所措了,他已經再三跟央妃說了皇后娘娘現在受皇上之命被軟禁鳳棲宮中,不能見客。
可央妃像是鐵了心似的,非說有重要的事要跟皇后娘娘親口說。
小善子做不了主,只要讓娘娘來處理。
“告訴她本宮不見,若她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直接去找三妃去,本宮現在無後宮管轄權,這類事一概不管!”靈鳶聞言冷冷一笑,心中已經明白了些什麼似的。
“是,娘娘。”小善子不敢多做停留,領命而去。
今個兒娘娘心情似乎不好,他還是少惹爲妙。
“小姐,那央妃可說不準真有什麼重要的事呢。”遙兒挺小善子說蘇央兒領了一個采女,不由得皺眉。
“本宮已經自求多福了,還管得了其它人什麼事麼?”靈鳶聞言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朝弦月使了一個眼神。
“……”遙兒聞言默。
“主子,弦月先下去準備熱水和蔘湯,主子洗去一身晦氣,好運自然會降臨主子身上的。”弦月自然明白了主子心中的打算,收到主子的眼神示意,便開口如是說道。
“去吧,對了,弦月,本宮今日跟八王爺交談的內容,不得跟任何人提起。”靈鳶點頭應允,末了不忘提醒弦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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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弦月頓了一下,纔開口迴應。
主子這是在提醒她,原來主子什麼都知道。
“小姐,是不是央妃讓人乾的?”遙兒十分清楚自家小姐,若小姐只是懷疑,應當不會讓小善子這般生硬的就駁回了央妃的求見。
“遙兒,這些事情你莫管,你家小姐我自由分寸。”靈鳶橫了遙兒一眼,沒了往常逗弄的興致,只是淡淡的說着。
令她煩躁的,出來追殺的她的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
那個黑衣人,既然不是夜德豐,到底是何方神聖?
“小姐,那弦月姐姐,是不是也有問題?”遙兒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天還爲大暗,就算是要淨身沐浴,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況且往常服侍小姐沐浴淨身的活兒,向來是由她操辦的,弦月姐姐這個藉口,並不高明。
“遙兒,既然本小姐已經將她視爲心腹,自然相信她不會做出任何對你家小姐不利的事來。”靈鳶聞言頓了頓,道:“至於她要怎麼處理自己的身份,就由着她罷。”
弦月是個忠誠的主兒,那人將她安插在自己身邊,若僅僅是監視,也太大材小用了。
連後宮隨便一個妃子,都可以買兇刺殺她,又何必讓弦月這樣一個高手留在她身邊。
“遙兒不懂。”遙兒一臉茫然,總覺得,進宮之後發生的一切,都讓她有種無力的感覺。
小姐也不什麼話都跟她說了。
雖然她知道小姐並非不信任她,但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道當初,她支持小姐進宮,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麼?
“有些事,你現在不需要懂,日後,你自然會明白我這麼做的用心。”靈鳶嘆了一口氣,拉着遙兒一起在鳳榻上坐了下來。
她爲遙兒留了後路,就是怕自己出了意外出不了宮,至少遙兒不用內疚一輩子。
很多事情,遙兒不知道,反而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