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靈鳶都未閤眼,夜軒寒夜裡果然時冷時熱,一下子體溫燙的嚇人,一下子有渾身冷得發抖。
靈鳶折騰了一個晚上,直到天快亮了,夜軒寒的體溫才正常下來。
靈鳶確定了夜軒寒沒事之後,才側身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不到一刻鐘,便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夜軒寒醒來時,發覺自己精神好了許多,腦子不再沉重,胸口的傷口別人換過了,上面還敷着一些消炎的草藥,視線掃視了山洞一週,隨即便發現了靠在他附近不遠處的女子。
夜軒寒走到女子面前,輕輕拂去女子黏在臉上的溼發。
黑眸定定的看着女子眸子周圍明顯的青色眼影,小臉上的紅腫未退,觸手依舊微微泛熱,清秀的臉上有着說不清的疲倦。
這女人,照顧了他一個晚上麼?
“別鬧。”靈鳶感覺有人在她臉上作亂,伸手輕輕拿到放在她臉上的東西。
夜軒寒接住靈鳶的手,驚訝的發現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有一圈烏青的手印。
是他抓得麼?
夜軒寒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夜軒寒將自己的外套褪下,輕輕蓋在靈鳶的身上,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隨即朝山洞外看了看。
天馬上就要亮了。
這個山洞頗爲隱蔽,前面還可以聽得到微弱的瀑布聲,或許他們的位置離河谷並不遠,夜軒寒摸了摸絕影的毛,抿脣並未說話,絕影很溫順的任由夜軒寒摸着。
好一會兒後,夜軒寒才從絕影身上那處一直煙霧彈,衝着微微亮的夜空發射。
“主子。屬下護駕來遲,罪該萬死!”影衛不到一刻鐘便出現在夜軒寒的面前,他擡頭看了看靠着沉睡的靈鳶一眼,刻意將聲音壓低。
“你是該死,將紅袖緝拿,朕要親自處理。”夜軒寒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俊臉雖然蒼白,卻毫不減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帝王之氣。
“是!主子,要不要屬下先替你療傷?”影衛不敢多言,他們昨晚就已經將紅袖緝拿會閣裡,對主子動手,這罪過可不輕!
“不用了。天馬上就要亮了,衛子風應該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你去找點消腫的良藥來。”夜軒寒聞言淡淡的朝山洞內看了一眼,眼神柔了些許。
“主子,屬下知道皇后娘娘……已經準備好了雪心膏。”影衛心中十分自責,若不是他中了紅袖的調虎離山之計,皇后跟主子根本不會受傷。
“拿來。”夜軒寒聞言,淡淡的朝男子伸手。
“……是。”影衛有些詫異,難道主子要親自給皇后上藥麼?
“你可以滾了。”夜軒寒接過雪心膏,便毫不留情的讓影衛消失,轉過身,朝山洞內沉沉睡着的女子走去。
“……”影衛不敢說話,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我是囧囧……
靈鳶醒來後,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她自己的馬車裡。
“主子,你醒了?”弦月在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靈鳶的動作,連忙伸手替靈鳶將枕頭輕輕調整,好讓靈鳶舒服一點。
“我怎麼在這?”靈鳶意識清醒後,發現夜軒寒不在了,一臉的茫然。
她記得自己照顧了夜軒寒一個晚上,好不容易那男人終於不發燒了,正想要稍稍眯一下,沒想到,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熟悉的馬車上。
夜軒寒人呢?
“是衛大人找到的你們。”弦月將手中的雪心膏輕輕打開,輕輕攪動,看着主子半邊紅腫未退的臉,眸子沉了下來。
“他人呢?”靈鳶皺眉,感覺自己第一次這麼想要知道夜軒寒的情況,他在哪裡,跟誰在一起?身上的傷呢?
“太醫正在給皇上看傷,皇上失血過多,再加上身體虛弱,被衛大人發現的時候……跟主子抱在一起睡着了。”弦月淡淡的看着主子不同於平常的表現,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咳咳咳,那應該是他冷的吧。”靈鳶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他抱在一起了?
靈鳶只能解釋那個男人應該是自己又發冷了,主動撲上她的!
“主子,這是皇上交代要給你抹上的藥,剛剛正想着要給你上藥,既然醒了,就先抹上吧,這雪心膏可是皇宮千金難買的消腫止痛良藥。”弦月將已經調好的藥膏輕輕交給靈鳶。
“雪心膏?”靈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變成了豬頭臉,還在腫着,可奇怪的是,竟然不痛了!“你剛剛給我抹過了麼?”
“沒有啊,弦月也是剛剛拿到的。”皇上剛剛纔派人將這個玩意送到她手中。
“哦。”靈鳶聞言淡淡允首點頭,伸手輕輕的挖了一點,塗在手背上,一股清涼清涼的感覺,很舒服。
她之前在夢裡也感到臉上一陣清涼,但她以爲那是夢。
看來應該是那男人給她抹過了。
“主子……”弦月看了靈鳶半響,猶豫了會兒,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是誰對你下的狠手?”
“怎麼了?”靈鳶聞言手中的動作輕輕一頓,清眸微微擡起,迎向弦月略微遲疑的目光。
“沒什麼,只是問問罷了。”弦月聞言淡淡的搖了搖頭。
“夜軒寒現在在哪兒?我們現在這是?”靈鳶翻開簾子,朝外面瞅了一眼,似乎走回官道了?
狩獵大賽呢?
不玩啦?
“皇上就在前面,昨天晚上所有的人員都被派出來尋找皇上跟主子了,差點沒嚇死了大臣們,發現主子後,大臣們就主動請求取消這一次的狩獵賽事,好讓皇上跟主子會宮養傷。”皇上受了傷,誰還有心情狩獵。
若皇上出個好歹,他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哦。”靈鳶聞言淡淡點頭。
果然!
……我是囧囧……
浩浩蕩蕩的回宮之後,遙兒看見她那張被毀了的臉,花容失色,抱着她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她沒事後,這才停止放浪淹死鳳棲宮的行爲。
夜軒寒的傷被處理好了,回宮路上由上官柳兒一路陪着,回宮之後,太后聽到了這個消息,終於按耐不住的出了她的威寧宮,打靈鳶進宮後,第一次聽說她去了夜軒寒的龍涎宮,將皇宮裡所有的太醫都請了進來,一個個爲夜軒寒診治,直到確定他無性命之憂後,才放下心來,吩咐了上官柳兒好生伺候着之後,便回到了威寧宮。
靈鳶想,萱太后還是很關心夜軒寒的。
她還蠻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讓兩人的母子關係如此冷淡。
回宮已經一天了,那個男人卻沒有留給她隻言片語。
彷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不過是她的一種錯覺。
靈鳶知道她跟夜軒寒的關係,那天晚上之後,不一樣了。
以前有人說
,孤男寡女,最容易讓兩個脆弱的人產生荷爾蒙。
或許她對夜軒寒就是這樣的感覺。
是她的錯覺。
“聖旨到——”靈鳶正拿着手上的雪心膏發呆出神,卻被夜安那聲尖銳的聲音嚇愣了一下,緊接着就看見夜安手中拿着一張明黃物體出現在她的眼前。
“娘娘,皇上有旨,讓您去龍涎宮……咳咳,替皇上換藥。”夜安彷彿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會來頒發這樣的旨意,有些沒有底氣的朝靈鳶笑笑。
這位精明的皇后主子,他真不敢保證他能將皇后成功請到龍涎宮。
皇后太多抗旨的前科了!
“太醫呢?”靈鳶聞言一臉黑線。
這男人又要耍什麼花招?
“咳咳,皇上不讓太醫靠近,從狩獵場回來,就不讓太醫碰觸那塊傷口,連衣服都是自己換的。奴才們實在沒有辦法,連太后娘娘都請來了,還是不管用。”夜安很尷尬,他也不知道主子何時變得這麼任性。
竟然連太后娘娘的話都不聽了。
他猶記得太后見皇上如此堅持後,盯了皇上的傷口半響,冷淡的道:“既然哀家勸不動你,就讓皇后來吧。”
本來以爲主子還是會拒絕的,沒想到接下來主子的話就讓他的三觀再次凌亂了。
沒想到主子聽到太后的主意後,竟然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道:“嗯,小安子,你去擬旨讓皇后來給朕換藥,現在!啊不,還是明天早上吧!”
結果他早早的不敢耽擱,就在鳳棲宮外等候了,直到聽說皇后娘娘醒來了,纔敢進來宣旨。
這估計是他平生最低聲下氣的一次宣旨。
“上官柳兒呢?”靈鳶不解了!
怎麼跟她聽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皇上不讓柳妃娘娘進龍涎宮,一回宮便被皇上遣了回去。柳妃本想留下來,但被皇上下了旨意不讓進,只好回柳淑宮了。”夜安汗顏。
“昨晚主子還下了水,不知道傷口有沒有裂開。”看了靈鳶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眼,末了,夜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靈鳶突然起身,收緊了手中的雪心膏,朝鳳棲宮外走去。
“等等,娘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夜安見靈鳶沒搭理他一句就走了,不由的小跑跟上。
“你不是來宣旨的麼?既然皇上都下了聖旨了,本宮豈敢抗旨不尊?”靈鳶瞥了夜安一眼,也不在乎臉上的紅腫未退,索性時間還尚早,太陽還未出來,否則,被毒辣的陽光那麼一碰觸,非得痛掉靈鳶一層皮不可。
“娘娘說的是,是奴才遲鈍了!”夜安聞言乾笑。
心裡暗暗道:娘娘,您平時抗旨不尊的事也不是沒做過,而且還沒少做!
“小姐,你這是去哪裡?”遙兒見靈鳶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樣跟着夜公公走了,不禁大驚失色。
“遙兒姑娘,皇后奉旨去龍涎宮給皇上上藥去了,你就安心在鳳棲宮待着吧!”夜安跟在後頭,替靈鳶交代了一下去向,聲音不小不大,卻讓整個鳳棲宮外的人都將這一消息聽了進去。
“夜公公。”靈鳶聞言默默的撇了夜安一眼。
“奴才在。”夜安反應有素。
“閉嘴!”
“……”夜安聞言識相的閉嘴了。
他只是知道主子會喜歡他這麼做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