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寶林的這一番言論,我多少是有些吃驚的。
雖然一早便知道,能入宮的女子必定都不簡單。可這些時日與賈寶林相處下來,她給我的印象大多沒心沒肺。
哪怕她很是聰慧,教給她的功夫一學就會。可她大大咧咧的毛躁性子,實在無法讓我聯想起她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師父蕙質蘭心,超凡脫俗,容貌與智慧並存,是徒兒見過最美好的女子。
美好……
曾幾何時,我也希望自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可當我爲了權利,爲了愛情,一步步的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讓雙手一次次的沾染上血腥的時候兒,我便知道,美好二字早已與我無關。
賈寶林之所以能用美好二字來形容我,不過是沒有把我看得透徹罷了。
不過,人心這種東西,如何又能看得透徹呢?
雖然我早已骯髒不堪,可天知道,這一刻我竟如此貪戀賈寶林的“美好”二字兒。
——只要皇上眼睛沒瞎,便能知曉這宮中的女人誰好誰壞,不是嗎?
呵……
皇上的眼睛沒瞎……若是沒瞎,便好了!
我一邊兒想着,一邊兒與賈寶林往前走去。
期間,彼此無言。
就在我與賈寶林閒庭漫步之際,突然瞧見兩名太監捧着兩盆五顏六色的牡丹急匆匆從一旁的小路走過,嘴裡碎碎有言。
二人的語氣兒雖壓得極低,但我與賈寶林都是懂功夫的人,自然是聽得了個一乾二淨。
“你走這般快做什麼?花房好不容易培養出了兩株七彩牡丹兒,你可得小心着些,莫摔碎了。”其中一個步伐比較慢的太監開口說道。
“總管吩咐過了,這七彩牡丹可是稀罕物兒,得趕緊拿到翊坤宮給舞賢妃娘娘瞧個新鮮!”另一名太監未曾回頭,只顧着應答。
“你說這也奇怪,牡丹乃國花兒,又是花中之王,在後宮中象徵着正室之位。既然這七彩牡丹兒這般稀奇,幹嘛不送去坤寧宮,而是送去翊坤宮呢?”最先開口的太監歪着個腦袋,問道“聽聞皇后娘娘爲人十分大方,不若那舞賢妃娘娘這般刻薄。若是送去坤寧宮的話兒,指不定咱們還能討點賞賜呢。”
“你這話說得越發糊塗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別說賞賜,不給你幾十板子算你走運!”另一個太監聽言,趕忙道“你在宮裡也幹了一些年了,這點路數還摸不清楚?這牡丹雖象徵正室,也是花中之王。可如今宮裡真正得了恩寵的,可是舞賢妃娘娘!
皇后娘娘算什麼?正室又算什麼?說到底,還不都得拿恩寵說話?皇后娘娘雖然執掌鳳印,可大多數事兒都交給了舞賢妃娘娘!說句明白話兒,若問皇后娘娘與舞賢妃娘娘之間,究竟誰說了算,那答案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可皇后娘娘有子嗣啊,舞賢妃娘娘卻……”
“只要恩寵在身,還怕不能懷中龍種麼?”說罷,那太監又道“得了得了,趕緊幹活兒吧。若送晚了去,只怕總管會責怪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