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巧慧走到樹蔭底下站着,擡頭望去,卻正巧瞧見美音采女殷勤巴結淑妃的場景。對此,淑妃並不反感,只是儀態大方地笑着,眼裡透露着自有的精光兒。
我與淑妃自從鳳服一事兒起便已是把對立擺在了檯面兒上,而經過方纔一事兒,宮裡的諸人怕也都一清二楚如今的局勢兒。
淑妃,你丟了一個麗婕妤後,眼光竟然短淺到瞧上美音采女?你以爲,她的性子能助得了你多少?
呵,你提拔她,我便想法子踩着她!你讓衆人知道她歸你一派,我便讓衆人知道你選的人也不過是個廢物!
我本還找不到個炮灰,如今看來,竟是有了。
思及此,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兒。從入宮與擎蒼相逢的那一刻,我便發誓,我定要跟芙蓉軒的睡蓮一般,醉臥於淤泥而不染。
可事到如今我才真正明白過來,在這身不由己的後宮,誰的本心能不被它的淤泥污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還之!
“小主……”巧慧見我臉色越發難看,便用手絹給我擦拭了額頭的汗,道“您可是哪裡不爽快?這臉/色/竟是越發蒼白了。”
我忍着腹中的陰疼,搖了搖頭“無礙。”
就在我與巧慧交談之間,知畫姐姐迎面兒走來“卿兒……”
“姐姐……”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兒,纔開口喊了一句姐姐,便啞了嗓子紅了眼。
到底是多年未見,只是一次芙蓉軒的探視又怎能解了我與知畫姐姐的掛念之情?這一次再見,已不是禁足,心境自又是不同的。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兒?”知畫姐姐來得晚,自是不知方纔所發之事兒。只是她何其聰慧,只一眼便瞧見了我臉頰的紅腫。
我衝她一笑,搖了搖頭“無事兒……”
“卿兒,你又有何事兒瞞着我?”知畫姐姐自是不信的,握着我的手便責怪我道“咱們姐妹之間,難不成還要隔着肚皮兒不成?”
我深知知畫姐姐的性子,雖語氣兒急切了些,但卻是出於對我的擔心。我擡起眼望着不遠處的淑妃與美音采女,道“姐姐,不過是一些小事兒。現下太后娘娘就要回府,也不是說它的時候。”
說到此,我的眼神變得冷冽起來“只是,惹了我不快的人,我總有一日/會還回去!”
知畫姐姐順着我的目光瞧去,臉色亦是一沉“原是她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傲骨的知畫姐姐,心中一酸,竟有些心疼起她來。
我的知畫姐姐是何等溫婉的女子,也不知這些年來她在宮中經歷了什麼,竟也有了如此強勢的一面兒。
“嘻嘻,姐姐今日打扮得好生好看。”我把思緒一收,便趕忙扯開了知畫姐姐的注意力。
今日的知畫姐姐身着了淺紫色的祥雲宮服,淡雅中帶着華麗,華麗中又帶着祥瑞。柔順的烏髮梳了一個元寶髻,髮髻上/插/着的銀步搖精緻美麗,更顯得體大方。
知畫姐姐的氣度一向溫婉沉靜,容顏也俏麗秀美,配上這一身打扮,十分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