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惜夢的門口多了一副柺杖。秦南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裡,感受着這鄉間的寧靜與美好。天卻開始變得陰沉沉的了。風也開始刮大了,吹得樹上的葉子聲聲作響。
秦南風淡漠地看着這一切,該要到離開的時候了,自己,似乎永遠都不會屬於這裡一般。
綠雲正在房間裡看着自己在街上新買的花種興奮地數着呢!門口出現了一道陰影。擡頭看去。“哎!奇蹟了!你來找本公子?”
秦南風淺哂。走了進來。“打理好東西,要走了。”
綠雲跳上桌子,道:“怎麼突然想到要走了?”
“因爲時候到了,當然要走。”秦南風輕聲道。“程先生上哪裡去了?”
“上鄉里的私塾去了。”綠雲低頭看着手上的花種道。“他也跟着我們一起走?”
“隨便他了。”秦南風抓過桌上的花籽。一粒粒地流到另一隻手上。“你去告訴他,該給惜夢姑娘的藥,都拿全了。”
“怕什麼,那老頭到哪裡都能拿到他想要的藥材。”綠雲笑嘻嘻地道。“哎!想不想本公子把你的太子府全種成花?”
“在這裡一次拿全了好。”秦南風依舊輕聲地道。“我院子裡,要種花,也只種一樣。”
“什麼花?”綠雲得意洋洋。“本公子什麼花都會種!”
秦南風沉默,色淡如水的脣輕啓。“罌粟。”
綠雲跳了下來,看着秦南風,道:“你不會不知道這種花,是不讓到處種的?萬一你老孃要是發現了,本公子的頭就保不住了。”
“不會。我不是還在麼?”秦南風淺笑。
綠雲疑惑地看着他。
秦南風站起來,看着綠雲道:“好了!你現在去找到程先生,把惜夢姑娘要用的藥材全都弄齊了,再拿給我。”
“什麼時候你稱丫頭惜夢姑娘了?難道她真的不的以前的那個丫頭?”綠雲有些吃驚地看着秦南風。
秦南風轉頭
。向外面走去,風越來越大了。“少卿趕緊去吧!再晚,就要下雨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惜夢依舊沒有出門。綠雲只好把所有的飯菜,都放在窗口上,從上午的到晚上的,依舊沒見動過,窗戶依舊是關得緊緊的,好似裡面沒有人一般。
綠雲跑來對着秦南風道:“哎!那丫頭還在裡面嗎?”
秦南風翻了一頁書,沒有擡頭。“在。”
“你怎麼知道?”綠雲道。“今天一天屋內都沒見有動靜啊?”
“一天?你一天都守在那裡?”秦南風淡淡地問道。
綠雲撇嘴。本公子要是守在那裡一天,你不要眼紅死了?不眼紅那就是把本公子拐着彎諷刺死的,不對!這有點不像他的作風。有點像那丫頭的作風。
藥已經放在她的門口了,出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得見。秦南風看着書,其實是做個掩飾,什麼都沒有看進去。自欺欺人,明明都知道,爲什麼還是要自欺欺人??秦南風緊緊地抓着書本。
清晨,露水還停留在院子裡得草葉上,天空還只是一片慘白,風還有涼意,吹着敞開的窗戶“吱吱”作響。秦南風一宿都沒有睡好,每一個動靜,都進入了自己的耳朵裡面,聽得真真切切,卻只是依舊躺在那裡,任着那些動靜在自己的耳邊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心一次次地折磨着自己,卻依然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空開始變得清晰了,只是有些陰沉,卻並沒有下雨。終於還是熬不住了,起身,走到門外,看着旁邊那扇敞開的門。心裡頓時全部空掉了。
綠雲伸着懶腰從房裡走了出來,看着發愣的秦南風。“哎!今天走嗎?”
秦南風回神,點頭。
綠雲走了過來,擡眼看向惜夢的房間。然後轉頭看着秦南風。
“她,走了。”秦南風輕聲地道。
綠雲皺着眉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她不是失憶了嗎?要上哪裡去?”
“去她想要去的地方。”秦南風轉身,不想再要做什麼解釋
。
去她想去的地方?綠雲重複着這句話。趕上秦南風,叫道:“你是說,她失憶是裝的?”
秦南風點頭。
“你都知道?”綠雲驚訝地問道。
秦南風低語。“知道,都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是故意這樣的?”綠雲來了興趣。
秦南風淡淡地一笑,從她問自己爲什麼那麼傷心起,從她觸碰自己臉上的傷痕開始,從她從不說要想起以前的事情,從她在自己的面前突然流淚,從她伏在自己的背上看螢火蟲,從她給自己的草戒,從她在睡下了之後,那輕聲的嘀咕聲,是一聲聲的“南風哥哥”。其實她根本就是不想認自己,因爲她沒有原諒自己,她不願原諒自己,所以,她要裝作不認識自己,她要裝作失憶。裝作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還有還有,你怎麼知道她今天會走?”綠雲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
昨天說的僅有的一句話,就已經知道了。那是變了調的聲音,也就是說,昨天綠雲說的事情,跟她有關,或者說,關係很大,所以,昨天一天沒有出房門,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在房裡傷心吧?今天早上離開,是最好的機會,而且,她一定知道她離開之後,自己就會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失憶,或者說,已經回憶起來了。可是,傻姑娘,以後可不可以裝得像一點?還是,以後,不再也不打算見面了?秦南風想着。“今天早上離開是她最好的選擇。”
綠雲看着的樣子,雖然不懂,不過,還是不要多問了。看着他臉上那樣的表情,十之八九心裡難受死了!還是不要給他打擊了!叫道:“出發,我們也出發!”
“大清早的!吵死了!!”程先生不滿地叫道。擡眼瞪着綠雲。“天矇矇亮你就瞎折騰什麼?”
“什麼???”綠雲叫道。“本公子一直在睡覺好不好?”
“那你現在不是站在這裡嗎?”程先生提着行李出來叫道。
“那是那丫頭!!她走了!!”綠雲黑着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