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白巖城的秋天與草流城的冬天無異,很冷。
遠山上那些高樹的葉子好似在一夜之間就變黃然後紛紛掉落了,遠遠地瞧着,光禿禿灰濛濛的。
城裡的百姓卻是很習以爲常,他們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即便此時天降鵝毛大雪,他們也不會覺得稀奇。
客棧的房間裡,暖融融的。因爲氣候的原因,無論是住家還是客棧裡,都有供暖的法子,普通人家的是火炕,而客棧裡的,則是火牀。
天氣暖和的時候是牀,但天氣一旦變冷,那牀撤掉,下面就是一張火炕。
這火炕卻並非直接引火,而是牀緊挨着得牆身裡有通道,樓下時時刻刻的燒着火,熱氣順着通道上來,直接將牆壁和火炕烘的暖暖的。
客棧的窗戶不曾封上,因爲即便不封,也不會阻擋屋子裡的暖意。
太陽升起,屋子裡更是暖的讓人流汗,窗戶被推開,冷空氣進來,孟攬月也不禁長舒口氣。
“真是太熱了。不過,這外面的空氣又很冷,這內外真是兩極。”走回來,孟攬月不禁感嘆。這世界真是不算白來,各種氣候都見過了。若到時能去大齊的南方,還有南週轉轉的話,也就圓滿了。
“用不上幾日,就該下雪了。”看了她一眼,白無夜淡淡道。
“五哥的觀天象,在這裡也用得上,我倒是忘了。對了,這段時間孟家也沒什麼發現,咱們何時離開?我想兒子了,回去看看他。”他現在,應該可以青蛙跳了。
“不看雪麼?”將手中的信放回信封,白無夜看向她,薄脣微彎。
“看看也好。不過,你爲什麼在笑?”這莫名其妙的笑,讓她覺得很是詭異。
“當然是有好事。”白無夜身體向後,靠在了牀柱上,讓他看起來很是放鬆。
“什麼好事兒?”走過來,孟攬月旋身坐下,一邊傾身靠近他,盯着他的臉。
“猜猜?”擡手摸了摸她的臉,他的聲音也載着笑意。
“哼,笑的這麼淫蕩,莫不是又有人開始給你找女人了?這些人啊,真是不死心。不如啊,五哥你當着天下人的面揮刀自宮?這樣一來,估摸着就沒有人再惦記這事兒了。”手順着他的腹部往下滑,臉上雖是笑着,可是那語氣卻是幾分惡狠狠。而且惡狠狠的,還有她的手。
在她馬上要得手時,白無夜立即抓住她的手,“滿腦子的怪想法。這好事不是我的,是高斐的。”
“嗯?說來聽聽。”孟攬月挑眉,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胳膊卻使勁兒的往她剛剛想摸的地方挪。
“南周的老皇帝,駕崩了。”抓着她的手,這回,白無夜倒是沒有阻止。
“真的?這麼說的話,高斐要做皇帝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不容易啊。”笑看着他,孟攬月手上用勁兒,白無夜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淘氣。”按住她的手,然後讓她輕一點兒。
輕笑,孟攬月伏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臉,“既然高斐要做皇帝了,咱們是不是得給他送些賀禮什麼的?你覺得,送女人怎麼樣?”他可是有這收集癖的。
“好想法。”白無夜倒是覺得這想法很好。
“看你笑的,好像接收禮物的是你一樣,淫賊。”歪頭咬他,這人反倒沒躲,卻是迎了上來。
脣舌糾纏,他擡手擁住她,隨後身體翻轉,將她壓在下面。
這白巖城的雪終於來了,雖不是鵝毛大雪,卻也將天地都染白了。
下了雪就得離開這兒了,孟攬月打算離開白巖城之前,再見一見孟凡生。
雖說不太瞭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他很有天分。若是能夠治病救人的話,會是個極其難得的好大夫。
白無夜倒是也沒阻止,陪着她,踏着街上還未清掃的雪,去往孟家。
護衛在這裡監視,如今孟攬月和白無夜來孟家,也根本無需主家同意。
進入孟家,這院子裡已經清掃乾淨了。那些小廝正在整理藥材,他們每天都會做這些事情,即便現在孟老大夫不在了,可依舊勤奮的很。
白無夜和孟攬月出現,他們是冷漠的,驀一個還會勇敢的向他們投來憤恨的眼神兒。
白無夜恍若未見,他若是真的對這些憤恨的視線有感覺,那麼早就殺人了。
而孟攬月則是毫不在意,他們瞪視自己,可以理解。
若是這樣能讓他們舒坦的話,倒是也不錯。
朝着孟凡生居住的地方走過去,負責監視的護衛也跟隨在白無夜身邊,通報着昨晚的事情。
還是和以前一樣,孟凡生足不出戶,沒有任何的異象。
孟攬月倒是沒什麼心思聽,因爲孟凡生就像個高僧似得,除卻孟老大夫死的時候他很悲傷之外,就根本什麼都不做。
進入房間,熱氣迎面而來,還是那張棋盤上,黑白子皆有,半局棋。
挑眉,孟攬月看向白無夜,“五哥還是在這兒左右手對弈?”
“進去吧。”薄脣微抿,隨後白無夜便坐在了椅子上,還是他上次來時坐的那個位置。
進入內室,這次倒是沒有任何薰香的味道。護衛也沒有跟進來。雖說這裡受到了嚴密的監視,不過白無夜還算仁慈,並沒有將所有人都控制住連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內室還是那般模樣,沒有足夠的光線,幽暗的,那扇屏風擋在那裡,將那生活在後面的人遮的嚴嚴實實。
孟攬月還是走到之前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坐下,她並沒有想要去那屏風後一探究竟的心。畢竟孟凡生是個殘疾人,估計在他心裡,那屏風後是他唯一的世界了。
這個世界若是再有人闖入窺探,他一定會心理崩潰的。
坐在椅子上,孟攬月看向對面牆上的那些面具,它們還是那個模樣掛在牆上。
片刻後,小童從屏風後出來,手上端着一杯熱茶。
接過,孟攬月打開蓋子聞了聞,很是清香。
“我們打算明後日便離開白巖城,不過你放心吧,雖說這些護衛在你家裡,但是不會做什麼的。只要他們不查出難以容忍的事情,你們會一直都很安全的。我呢,還是認爲你很有天分,若是日後有機會,還會來叨擾你的。”將茶杯放下,孟攬月說道。
小童走過來,把手裡的紙交給了孟攬月。
接過來,孟攬月看着上面的字,還是孟凡生那與世無爭的字跡。
他說,他也會繼續鑽研醫術,畢竟他也沒別的事情可做。而且,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合作。就如她之前所說的,雖說有時合作未必是好事,但他卻是期待的。
“這也是我所想的,家國天下什麼的,總歸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事情。但是,我們卻不能總是因爲這些破事兒而耽擱了真正該做的事情。”即便就算真的想參與,也參與不上。
小童送來新的紙張,孟凡生亦是如此想。那些國家與國家之間的事情,普通百姓又能管得了什麼呢。他只是想,安寧度日,不會有人來打擾。
輕笑,孟攬月點點頭,“既然你也這麼想,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暫時的,你們是走不出這白巖城的。可是,時間卻是可以證明清白,只要你們是清白的,日後也便自由了。”
又一張紙送來,上面的字卻讓孟攬月睜大眼睛,“你要把你爺爺留下的毒藥送給我?想必他老人家留下來的,必是絕無僅有的。怕是,連那個毒王也是不及。”
隨後,小童從屏風後走出來,手中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擺着七八個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接過來,孟攬月挨個看了一遍,雖說眼下不能輕易的將這些東西打開,不過單單是看着這些瓶罐,孟攬月就覺得十分滿足。
孟凡生的爺爺,是個藥理方面的天才。不過,雖說他研究出很多奇特的毒物來,卻沒走上邪路。
反倒那毒王,接觸了這些東西,之後便走偏了。
人有的時候,心理真是脆弱,一點點邪念,就會讓人墮落,再也不能上來。
“謝謝。對於配毒,確實我一直都有鑽研,但是卻連高衛都不如。你把這些東西給我,倒是能助我鑽研。”想起這個來,孟攬月也不由得嘆息。配藥,煉藥,銀針,這些東西她很快的就能學會。可是配毒,卻就一般般了。那些神奇玄妙的毒物,她就配不出來了。
小童把紙拿過來,孟凡生告訴她,人各有所長,不能強求。
再說,和治病救人相比,那配毒是偏門,不鑽研也罷。
“的確,就是這麼回事兒。唉,不打擾你了。我們呢,離開後也不知何時還會過來。不過你若是有什麼事兒想聯繫我的話,告訴這裡的護衛就成了。”站起身,孟攬月將那托盤拿起來,這些瓶瓶罐罐,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小童快步從屏風後走出來,將紙張給她。
單手託着托盤,另一手將紙張拿過來,上面寫着要她再等等,他還有東西給她。
“是什麼?我這忽然來了,你卻是準備了不少東西給我,讓我這兩手空空的人煞是慚愧啊。”輕笑,不知孟凡生還要給她什麼。
片刻後,小童從屏風後走出來,手裡提着十幾個紙包。那些紙包用線纏起來摞在一起繫上,就像藥房裡給病人打包藥材時的手法。
將另一手上的紙張遞給她,孟凡生說,告訴她這些紙包裡面是茶。
每次煮茶時一包正好,裡面數種茶數量已稱好,煮上一刻鐘,就能煮出好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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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了,我定會認真煮好好喝的。”將紙張放在桌子上,孟攬月接過小童手裡的茶,十幾包,很重。
小童點點頭,然後看着孟攬月離開。
從內室裡出來,白無夜面前的那棋盤上,已落滿了棋子。
“五哥的左手和右手哪個贏了?”沒想到,白無夜這麼喜歡下棋。
“和棋。”起身,白無夜看向她手裡的東西,淡淡道。
“那看來,你的左手和右手是棋逢對手。”笑看着他,這自己和自己下棋若是還能分出輸贏來,就足以證明他是人格分裂。
“走吧。”將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顯然白無夜知道這些都是什麼。
“嗯。看過了孟凡生,我也沒什麼心思了。回家吧,想兒子了。”拍了拍手,孟攬月笑看着他,他現在這眼力見特別好。真是越來越招人疼。
薄脣微抿,隨後,兩個人離開。
隨着他們二人離開,這小院又恢復了清淨。護衛雖說在監視,卻不會隨意的闖入這裡來。
幽暗的內室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小童將桌子上孟攬月看過的那些紙一張張的收起來,然後摞在一起。
整理好,小童走向屏風。
屏風後,光線還算明亮,而且,這裡面的空間很大。
右側深處,有一張牀,牀幔放下來,也看不見裡面有什麼。
靠窗的位置,放着煮茶的工具,茶香肆意。
旁邊,則是一張桌子,左右兩側各擺放一把椅子。桌子上,兩幅筆墨紙硯。
小童將收拾好的紙張拿過來放在桌子上,而對面,也有一摞寫滿了字跡的紙張。
那紙張上面寫的內容,和小童剛剛收起來的是一樣的。只不過,字跡不同。
孟凡生的字透着一股與世無爭的韻味兒,而對面紙張上的字,則張揚之中透着無限冷漠陰鷙。
兩份紙張上,寫的內容是一樣的。也不知,到底是誰抄襲了誰的。
離開孟家,孟攬月和白無夜直接回了客棧。
隨行於白無夜的,則已經盡數來到了客棧,整頓好隊伍,準備隨時離開。
“這些毒藥,都是孟凡生的爺爺配製出來的。怕是,連毒王都不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能見識到這些東西。”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托盤,孟攬月戴上手套,準備開始挨個打開來看看。
“小心些吧,你現在已經不是百毒不侵之身。”有些毒物,只是聞一聞味道,就會讓人中招。
“放心吧,雖說你不信孟凡生,可是我倒是相信,他不會將我如何的。”搖搖頭,孟攬月嘆道。
看着她,白無夜倒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傻瓜。